紀晗避開他的手,掙扎着站起身,乾淨白皙的臉上寫滿了不服輸的倔強,“免得你們剛領證就因爲我吵架,我實在擔待不起。”
白色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眼前,紀雲深的手從半空中落下來,談不上難受,但多少會有些失落。
那個從小被他捧在手心裡疼的小女孩,似乎已經長大了。
她已經可以在自己跌倒的時候,不需要別人扶,就能站起來了。
也可以把所有的委屈和疼痛砸碎,和着血吞。
十年,不長不短,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物是人非了。
傅青山直直的站在紀雲深的身後,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林嫣別開眼,命令自己不去看這一幕。
喬漫緩緩的站起身,神色沒有一絲的不自然,說話的語氣格外冷靜鎮定,沒有半分喜怒,“紀雲深,我需要一個解釋。”
她踩着七釐米的高跟鞋,纖腰擺擺的走過去,一副女神派頭,由於氣場過於龐大,在場的人全都看了過去。
在離紀雲深只有半步距離的位置,停下腳步,站定。
隨手拿過餐桌旁一杯未動紅酒,淺抿了一口,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紀雲深伸手拉過她,擁在懷裡,也沒避諱其他人,淡淡的開口哄她,“她是我妹妹,僅此而已。”
紀晗的膝蓋太疼,拉開門勉強走出去,就背靠着冰冷的牆沒動,以至於敞開的門裡的對話都飄進了她的耳朵裡。
喬漫窩在他的懷裡,眼角的餘光瞥見門口的白色裙角,笑意盈盈的說,“可怎麼辦,我還是很生氣。”
林嫣從喬漫走過來時,就轉過頭托腮看着,連撒嬌都撒的這麼撩人心扉,沁人心脾的上層名媛,大概也就只有喬漫能做到了。
紀雲深收緊了手上的力量,更加緊緊摟住了喬漫纖柔得不盈一握的腰身。
他低頭,只凝着身下的這張嬌顏,身體似乎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那怎麼樣才能消氣?”
男人的頭埋進女人的發間,喉裡極低地悶出一聲,大掌猛然扣住她的臀,男性特有的象徵,無法忽視的隔着褲料,狠狠的撞向了她。
“臥槽,老紀,你這是要現場直播?”沈夜白掐滅手中的菸頭,語氣意味複雜,“別太讓“她”難堪了。”
這個“她”,喬漫自然知道指的是紀晗。
可真正難堪的那個人,怎麼可能是紀晗?
不被愛的那個人,纔是最難堪的那個吧。
或許在他們的眼裡,她喬漫一直都是個跳樑小醜,根本就翻不過紀晗和紀雲深那十年畫地爲牢的感情。
林南城和霍青同相視一笑,幾分輕蔑,彷彿在笑喬漫的不自量力。
傅青山已經恢復了冷靜,轉過身坐了回去,視線不小心從林嫣的身上掠過,沒起一絲波瀾。
喬漫粉臉緋紅,眼神迷離,不知道是因爲喝酒,還是因爲男人剛剛的曖昧動作,紅潤的嘴脣變得更加殷紅。
“讓我不生氣的方法,是你肯定會生氣!”
她的聲音本就偏柔,這會喝了酒,更加軟糯好聽,竟有着幾分說不出的勾人。
男人喉結動了動,浩瀚似海的黑眸眸色逐漸加深,頭頂的偏暖的橘色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卻化不開他身上那與生俱來的冷硬。
“耳光都捱過,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能更讓我生氣的了!”
喬漫淡淡的環視了包房一圈,一雙如水光瀲灩般的眸子,沒有絲毫雜質,兩排長而濃密的睫毛打下點點陰影,“只會比那個……嚴重。”
兩人的對話很清晰的落在包廂裡每個人的耳朵裡,包括站在門外的紀晗。
耳光都捱過……
這幾個聽似風輕雲淡的字眼,在安靜的包房裡,卻猶如平地驚雷一般,驚得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
林城富貴,紀家居首。
紀雲深這個名字,幾乎響徹林城的大街小巷。
他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呼風喚雨,睨睥衆生,實在不敢想象,這樣的男人,會忍受女人的耳光。
包房裡的衆人早就變了臉色,就連門外的紀晗也忍不住走了回來,眼底早就漫上清淚。
喬漫眨了眨那雙無辜的美眸,踮起腳尖,靠近他的脣,“說好了,不許生氣。”
他慢慢低下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像呵護珍寶一樣輕輕碰觸她的紅脣,“不生氣。”
話落,女人又在男人的懷裡蹭了蹭,“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然後,喬漫的耳邊就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因爲她將手中的那杯紅酒,從男人的頭頂淋了下來——
霍青同臉色突變,嚯的站起身,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喬漫,你他媽瘋了。”
當然,霍青同的話,整個包房裡的人都贊同。
這個樣子的喬漫,真像個瘋子。
可偏偏的,又讓人移不開視線。
鮮紅的酒液順着男人修剪精密的短髮流下來,經過棱角分明的臉,性感的喉結,沾溼衣領,印漬在白襯衫上漸漸蔓延開來。
紀雲深有記憶以來,從沒有人敢當着他的面挑釁他,更何況是被潑酒。
這種感覺,無以倫比的新鮮。
林嫣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溼,內心的不安一波接着一波,持續不斷的襲來。
想起身,卻被林南城壓制住,“你消停點。”
紀雲深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液,手上沾滿了82年羅曼尼康帝的酒香氣,隨着空調的冷氣老遠的散去。
喬漫沒有退開,反而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薄脣,“都說薄脣的人薄情,紀雲深,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