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
她回道。
“心蕊喊我出去,今晚我就不回家吃飯了。”寧靜跟夏天遠打了聲招呼,拎着包就準備出門。
“一天到晚都是心蕊心蕊,這麼喜歡心蕊,嫁給她吧。”夏天遠涼涼地說着。
“怎麼,你要我回來?”寧靜心生些逗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果真揚了揚眉。
然而寧靜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差點把那抱枕扔回去——
“醜、拒!”
……
他醜?!!
……
晚風颯颯。
沿着贛江邊行走,顧及寧靜萬年路癡的性子,白心蕊特地在車站前等着她,她的旁邊還站着陸巖。
許是因爲白心蕊的突然親近,陸巖前所未有的欣喜,對於白心蕊的要求簡直是言聽計從。
然而無論他怎麼做,白心蕊始終不願意跟他面對面,接受他的心意。他們總是保持着距離,陌生而又冰冷。明明表面上親近,卻又相敬如賓。
對於白心蕊的態度,陸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當看見寧靜過來時,白心蕊的臉上終於浮現一抹久違的笑容。
好久——沒有這麼肆意地笑過了。
只是時間侵蝕了她的臉,事實腐爛了她的心,讓她的情緒,一併沉於地底深處,直至腐朽,被分解,卻也不能同那些落花一樣,化作春泥,來年讓鮮豔的色彩爬遍漫山遍野。
“寧靜!”她挽着寧靜的手腕,將她拉進KTV。
近九點的夜,暮色漆黑幽沉。但白心蕊卻心情頗佳,她一直笑着,拿着話筒,上去一首又一首地唱着。
這是隻屬於三個人的演唱會。沒有酒吧那些束縛,沒有顧客那赤-裸-裸的目光,更不會懼怕人的嘲諷與鄙夷……她要暢快淋漓地唱!唱出自己的夢想來!
她在唱,陸巖和寧靜坐在邊上,靜靜地聽着。
陸巖聽的如癡如醉。
他們都是熱愛音樂的人,有什麼,比高山遇上流水,伯牙遇上鍾子期,還要更美妙的事情呢?
他那熾熱的視線,不加以掩飾地落在了白心蕊的身上。包容一切的熱情,如初生的太陽般光芒萬丈。
白心蕊唱着唱着,卻唱紅了眼眶。這一次,她沒有迴避陸巖的目光,而是與之對視,在空中交織——她卻動了動口型,只是說出了一句話。
那一句話,到底說的是什麼,陸巖沒有聽清楚。但是他卻覺得,白心蕊……是真的接受自己了嗎?
“寧靜。”唱夠了,唱累了,白心蕊將麥克風一放,趴在沙發上,低低地對着寧靜說着,“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
“我幻想過很多次,我的成人禮該怎麼過。燈光,煙火,還是歌聲,氣球,彩炮,掌聲?”
說着說着,她突然就笑了。
那一抹弧度,好像在嘲笑着自己的年幼無知。
“但是我卻錯了。我忽略了一句話。計劃趕不上變化。”
“爸爸出了事成了我的噩夢,媽媽的離世成了我心頭永遠無法摘去的疙瘩……寧靜,你知道嗎?那些晚上,我整夜整夜的失眠,就沒有睡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