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當她聽到“情敵”二字的時候,心裡有多顫抖!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鎮定了一會方纔說:“冰冰,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應該這樣的,有的時候選擇遺忘對彼此也是一種解脫,因爲有些東西註定是錯過了,得不到了。感情這東西是你的它總歸會回到你身邊的,不是你的如果太過執着強求反而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那表哥對你呢?假設他沒有爲你做那些事,一直愛着你想着你,執着地等着你,你還會回到他身邊嗎?那爲什麼我就不可以?”
無倩實在覺得頭暈,這丫頭還真是擰,比建南還“技高一籌”,會用彼人之事來做擋箭牌,但想了一下還是說:“冰冰,感情的事情不能一概而論,我和建南的情況不一樣,那個時候我心裡還沒有別人,建南說過,如果我真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就算那個人不是他,他也會由衷祝福我的。但是,冰冰,少奇已經有他自己的幸福了,你就應該……”
“別勸我了,”冰冰又別過臉去,“我無論如何也要去試試,哪怕最後會傷痕累累,也不怨不悔。”
無倩自知多說無益,只得默默退了出來,只希望她能早日想通,學會放開。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無靜的面試本是順利通過了,可剛到任沒兩天又被辭了回來,原來蘭荷已經在界內公開了她的徇私之事,意味着她將被金融界徹底封殺。無倩是下班回家後才知道這事的,當時無靜就把自己鎖到房間裡不出來,她敲了好久的門都沒用,最後李高清忍無可忍,一腳把門給揣開了,她進去後,看到無靜蹲在椅子上,巋然不動,眼睛望着牆壁,叫了她好幾聲,無靜才動了一下頭,輕輕看了她一眼。
建南得知此事後,沉默良久,最後提議說:“無倩,要不然讓無靜來蓋天工作吧,她可以到財務部去。”
無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怎麼好呢?這不符公司的招聘制度啊,而且無靜也不會願意這樣的安排的。”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循循善誘說,“無靜的事情我是要負一些責任的,所以她現在找不着工作了,我就有責任要幫她,再說我看她工作能力也挺強,說不定來蓋天后她會有更好的發展。公司這邊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操心了,只需說服無靜就可以了。”
她想了片刻,遲疑着點了點頭,他見她允應了,便笑了起來,又說:“好了,開心一點嘛。這樣吧,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一定就會開心了。”他語氣頓然變得端重,“我已經跟我媽說了,我想和你提前結婚,她答應了,還說今天就會去和李伯父商量婚事。”
可是她並沒有喜悅,只是瞪大了眼盯着他,他笑意漸褪,只是問:“怎麼了,聽到這個消息你不高興嗎?”
她若有所思:“我沒有不高興,只是這來得太突然了,我都還沒有準備好。”
“怎麼會沒有準備?我原來不是說了這個打算嗎?難道,難道你不想嫁給我了?”
“建南,我沒有這個意思。”她緩緩說,“但是,我想結婚的事情還是再等等吧,現在冰冰和無靜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這個時候結婚,我會於心不安的。”
“唉,她們的確是夠麻煩的,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欠她們什麼了。”他忽然深深望着她,帶着濃烈的炙熱,裹挾着她,令她無路可退,“可正因爲如此,我纔想要和你快點結婚,我真的很擔心再出什麼事情會把我們分開。”
“你知道嗎?前幾天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自己在一個森林裡迷路了,陰森森的山上滿是雲霧,讓人根本看不清方向,樹林裡神秘而又恐怖,烏鴉叫聲一片,充滿了未知。我跑在一條山間小路上,大聲叫喊着你。天漸漸黑了,我就開始有些彷徨着要不要繼續往前走,可是心底裡又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說:‘我不能往回走,不能放棄你,你現在在山上一定跟我一樣無助害怕,我要保護你。’於是我繼續往前走尋找你。突然我聽到你在叫我,我跑過去,看見你站在小路上,滿臉都是塵土。我緊緊抱住你說‘我總算找到你了無倩’你就大哭着告訴我你剛纔害怕死了,以爲再也見不到我了。然後我就拉着你的手往自己來的方向跑去。可是跑了很久我們卻依然是在這片森林裡面。你停下腳步問我要怎麼辦,我當時也急了,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明明記得我就是從這來的。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因爲我已經快撐不住了,但我還是硬撐着繼續拉着你跑。再後來跑着跑着,你突然腳底一滑就掉下了山崖。接着我就被嚇醒了。”
建南擁住她,那樣緊,彷彿還在噩夢裡:“所以我很害怕,害怕你會像夢裡一樣突然就不見了。因此我才急着想跟你結婚,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小柿子,你能答應我嗎?”
她說不出別的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啊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建南迴頭一望,又是吳江好死不死的來煞風景,還掩耳盜鈴地將眼睛蒙上,真是……“那個,你們繼續,我走了。”
繼續個頭啊!氣氛都被你給攪了。另一廂,無倩也迅速將他推開,掛着大紅臉:“那個,我回辦公室,你們說你們的。”
吳江急道:“無倩,你別走啊,我剛纔是開玩笑的,我還有事情跟你們商量呢。”
建南冷冷說:“飯可以亂吃,玩笑可不能亂開,否則就會惹人嫌。”
“小氣!”
“你說什麼?”
無倩看不下去了,直說:“好了好了,你們別光鬥嘴皮子,還是快說說正經事吧。”
兩人互翻幾下白眼,吳江纔過來坐下,將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撂:“連新跟蓋天的合約下個月就到期了,到底要不要續簽還說不定。”
“那就想辦法讓連新同意續簽唄。”
“你以爲我不想啊?可是你好像忘了一個人━━許卓榮。”
建南一巴掌拍到腦門子上:“我現在一聽到這三個字就頭暈,這傢伙一定是我的剋星。”
“你的剋星又不止一個。”
無倩說:“好了,你們也用不着那麼悲觀吧?他許卓榮這個廣告總監當得也不止一年了,那上一次可以續,爲什麼這一次就不能續?再說了,連新的策劃部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只要我們的計劃書做得好,讓他們滿意,我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把我們給駁了。”
“上次可以續那是因爲有安航……”話音未落,建南就拿刀子一樣的目光剜向他,他打了一個冷戰,馬上改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其實要想許卓榮放我們一馬,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有這個……”他擡起手,做了一個摩挲的手勢。
傻子都能明白這意思。
無倩一回到家,就把建南的想法告訴了無靜,可卻遭到了她的斷然拒絕:“我纔不要去你們公司,那樣我不成了依靠裙帶關係的庸碌之輩了嗎?”
“無靜,你怎麼能這樣想呢?建南這樣做也是爲了你好啊。”
“反正我不會去的,到了那裡只會讓我感到羞辱!”
“你說什麼?羞辱?”
這時崔阿姨在外面喚她們準備吃飯了,無倩雖還有話要說,但也只能先出去吃完飯再說了。一頓晚飯下來她吃得食不知味,後來終於要收拾桌子了,李高清卻說:“無倩,你跟我過來一下。”
冷冷的一句話,又想到建南今天說過的話,無倩心裡猛的一顫。
進了臥室裡,李高清果然說:“無倩啊,今天周翠雅來找我了,說她想提前幫你們把婚事給辦了,你對此有沒有什麼想法?”
她把頭低下去,很低很低,無意識絞着手指,聲音也是悶悶的:“這事您決定就好了。”
“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你自己心裡一定早有主意了。”
“爸……”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就是不好意思說。”李高清語重心長說,“不過有些話爸爸還是想告訴你。原來我之所以那麼反對你和建南在一起,並不是完全因爲他曾經傷害過你,和少奇的關係,而主要是因爲你們之間門第距離太大。雖然周翠雅現在表面上是答應了你們的婚事,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對你還是存着一些芥蒂,我是怕你嫁過去以後會受委屈。”
“爸,我知道您說得對,全都是爲我好,但是我和建南是真心相愛的,我相信只要我們在一起,不論是什麼困難,都可以克服。”
“你能這樣想就好,這是你以後自己的人生,你一定要好好把握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她噙着眼淚說:“謝謝爸,我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