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帶着落葉的聲音悄無聲息的到來了,早晨的露珠新鮮卻又透着一股涼薄,天空逐漸發出柔和的光輝,澄清卻又縹緲,使人忍不住想聽一聽那正振翅高飛的雲雀的歌唱。那湛藍澄澈的天空,像一望無際的平靜的碧海,強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動着,一剎那極其絢爛的展開。
聶淨塵獨自靠在花園的手抄遊廊邊上,定定地望着一池的錦鯉,它們正快活的游來游去,那些傷春悲秋的事情於它們沒有絲毫的相干,也許做一隻魚會活得更簡單,更快活些。
瑤池美容院已經於昨日開張了,玉娘子不愧是聶揚飛千挑百選的老闆娘,心靈手巧,長袖善舞,將那些個捧場的賓客們伺候的滿意至極,一個個都辦了貴賓卡,會員證。那開業的盛況更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表達清楚的了,京城的女子,無論是深宅閨秀還是小家碧玉似是全都蜂擁到那裡去了,摩肩擦踵,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如今的京城似乎成了女子的天下,開口閉口,三句話離不了美人玉露、瑤池美容院,而那玉娘子口中的主子更是激發了千萬人的想象,能研製出如此神奇的瓊漿仙露的女子又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心思玲瓏?
一時之間,那瑤池的主子僅僅憑着一個名號便已風靡萬千!
聶淨塵把玩着手中的那塊溫玉,入手滑潤,質地細膩,淺淺淡淡的粉色,刻成了一朵蓮花,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股柔和暖心的顏色。
前天,玉娘子親手將這蓮花佩交給了她,作爲瑤池主子的信物。讓聶淨塵比較震驚地是,這蓮花佩是玉孃親手雕刻的,沒想到她一個小女子還有如此的手藝與心意。
這玉娘從小便喜歡雕刻物件,聶揚飛也捨得下本錢便將她送到了玉器店做學徒,後來學成,便跟着姐姐袖娘打理樓上樓,倒是如今,派上了大用場!當即,聶淨塵給她出了個主意,便是讓玉娘將自己這些年滿意的作品擺放在美容院的展覽架上,若是有顧客喜歡,可以購買也可請玉娘雕刻,這樣一舉兩得,既不會耽誤了美容院的生意,玉娘也不用再擔心會埋沒她的手藝。
玉娘一時激動地抱住了聶淨塵,竟然脫口而出喊了比她還小一歲的聶淨塵一聲“師傅”,她再也不用擔心忙於美容院的事情給落下了自己這項手藝……玉娘心中對聶淨塵是發自內心的佩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比自己還柔弱的四小姐怎麼可以如此強大……
“小姐,您怎麼還在這裡吹風啊,快回去吧,秋風涼着呢,可別感染了風寒……”靈兒小跑着過來給聶淨塵罩上了一件小披風,打斷了聶淨塵的靜思,一張小嘴裡不停地念叨着這,叮囑着那的。
聶淨塵無奈地看着這個羅嗦的管家婆,實在是拿她沒辦法,這瓜娃子太能說了,你要是不聽她的,她能念死你。總之一句話,比那個御弟哥哥,有
過之而無不及。
“我不是和你說了,別來打擾我的嗎?我賞會子魚你都不讓人清靜。”
“小姐,靈兒不是故意的。”靈兒見聶淨塵不悅,心裡有些委屈,小姐總是不好好照顧自己,這些日子每天爲了給美人院推出新的美容項目都累壞了,她關心一下,還嫌她多事,小姐真是好討厭啦。
“小姐,大少爺在咱們院子裡等好久了啊,您都不回,這才差靈兒來找您的。”
“得了,那謝謝靈兒了。”聶淨塵看她委屈莫名的樣子,還真得說句好話,要不這丫頭豈不得小心眼的難受許久。
真是討厭啦,小姐老是喜歡逗她。
“大哥,你怎麼來了?”聶淨塵還沒進輕菲居的院子,就看見了在門前負着手走來走去的聶揚飛。
聶揚飛聽到她的聲音,旋即轉過身來迎上了她,“塵兒,以後天涼了,少到花園亭子裡吹風,感染風寒可不好?”唉,他的口氣怎麼和靈兒一模一樣呢?
“哥哥,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嬌弱好不好?你看咱還不是吃嘛嘛香,身體倍棒!”聶淨塵俏皮朝着他笑笑,伸出小胳膊做了個大衛的經典姿勢!
“你……”聶揚飛看着她那滑稽的姿勢直接笑噴了開去,伸手點了點她的翹鼻,哭笑不得說了一句,“真是個鬼靈精!”
聶淨塵擋開他的手,一本正經地說着,“聶大少爺,請您自重!這還有外人在呢!”
聶揚飛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這丫頭……這到底是哪個不莊重啊?他怎麼這麼冤啊!當即憤憤不平地瞅了她一眼卻沒有怎麼着她,沒辦法誰讓她是他想寵着的小妹呢!
“來,大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聶壽,你可以稱呼他壽叔。”聶揚飛指着站在他身後的臉色黝黑深沉的中年男子說道。
孽獸?獸叔?
這名字取得,簡直……簡直太木有下限了!
聶淨塵臻首微揚,對上了那中年男子的眼神,凌厲冰冷,飽經風霜的臉上已經有了深刻的歲月印記,一看他就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獸叔叔好!”聶淨塵乖巧無限,這樣的男子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否則聶揚飛待他的態度不會如此恭謹。
“小姐不必客氣,叫我聶壽便可。大少爺擡愛,愧不敢當!”聶壽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久不說話的人忽然開口一樣,他那凌厲的眼神掃過聶淨塵的全身,眼光中含着一種審視的味道,審視着她是否能夠配得起做他的主子。
“從今以後,聶壽唯四小姐差遣。”聶壽的目光低了下去,心中思度着,老爺已經與他談過,從今以後唯四小姐的安全最爲重要,她要做什麼一定無條件服從,而且大少爺也已經交代過小姐的那些個事情,她是絕對擔得起做他的主子的……儘管如此,看到她的模樣還
是不禁有些失望,他一個大老爺們給這麼個小丫頭做護衛啊,真是無奈……這小姐也太柔弱了些吧?
“昂……”這是神馬情況?是誰弄這麼一個粗獷黝黑的中年漢子給她做跟班,她不缺少了父愛好不好?聶淨塵擡頭看向聶揚飛,可是他根本就沒有點她,徑直介紹着一邊的年輕男子。
“塵兒,這是聶喜!以後有事也可以派他去做!”
聶喜?那個叫聶壽,這聶府裡還有個管家叫聶祿……
聶淨塵扯了扯聶揚飛的衣袖,大眼睛裡面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大哥,咱府裡不會真有福祿壽喜四大神吧?”
“你怎麼知道的?”聶揚飛一臉的疑惑,輕蹙着眉頭仔細的回想着,難道他告訴過小塵兒這事嗎?
沒有啊!那她怎麼知道的?
隨便腳趾頭一動就能猜到,好不好!尼瑪,這是誰的創意,這也太隨便,太沒有創新精神了吧?
“不過,福祿壽喜是五大神!”聶揚飛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
嘎,五大神?那誰會分身術?
“四小姐好!”聶喜一絲不苟地上前鞠了一躬,冷淡的聲音透着乾淨涼薄的味道。“四小姐,這是八百五十萬兩!拍賣美人玉露所得!”
“那個買家是誰?”聶淨塵也不以爲意,這年頭多少有點本事的男人都長着一張冰山殭屍臉,見識了那麼多,她早就免疫了。
聶喜一頓,隨即明白過來,不卑不亢地回道:“回小姐,是太子府。”
提到太子府,聶淨塵的眼神一頓,那個狠戾陰霾的太子爺竟然如此寵愛他的太子妃嗎?捨得八百萬兩就買這麼一瓶小小的美人玉露!
“順利嗎?”聶淨塵禁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她始終有些不相信宇文逸會是個一擲千金爲美人的主兒,他那陰狠的眼神與冷凝的面相怎麼看怎麼不像啊!
“還好。”聶喜不悲不喜,面上的表情無絲毫的變化。他想起到太子府收銀子的情形,他周身的氣息更是冷硬,太子爺竟然想撒手不管,這樓上樓公開拍賣豈是他能賴賬的!
聶淨塵也不再追問,從他那淡淡的話語中她能感受到他們從不說出口的艱難。
“塵兒,壽叔以後就由你來調遣,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事情,皆可以告知,壽叔本事大着呢!”聶揚飛委婉的將話明裡暗裡地說了個透徹,暗示聶淨塵這聶壽是可以全身心信賴的人,也在聶壽的面前明確了聶淨塵新主子的這個身份。“塵兒,大哥還要去父親那裡覆命呢,我就先走了。”
父親?這聶壽是老聶的人,那豈不是她做的那點事兒他都知道了?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問過,就連上次談話也絲毫未提及,如今卻又給了她這麼大的支持!
聶淨塵心中感動,卻是什麼都說不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