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金碧輝煌,奢華如斯,七八個都是衣冠楚楚,斯文精貴的人物。
而蕭邦坐在最中間的主席位,吞雲吐霧。身邊那些大法官大律師什麼的大人物,瞬間就黯然失色,成爲了陪襯。
秦妤沒料到他也在場,心裡“咯噔”了一聲,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憷,周身都不自在。
想找個藉口開溜,但未免的太明顯避開他了,用“你怎麼沒告訴我他也在這”的眼神着急地看了眼詹子旭,他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地大步走了進去,風度翩翩的,“不好意思,各位,堵車,來遲了來遲了!”
“你哪次不是最後一個到場?今天罰三杯不夠,得一人一杯!”
“行行行!沒問題!”
剛好留了兩個位子,詹子旭很紳士地幫秦妤拉開了椅子,讓她坐自己身邊。正對着蕭邦,她感到了壓力,不由得低下頭。
一屋子的男人,抽菸喝酒,她一個女人顯得有些突兀。
秦妤倒不是怯場,畢竟之前這種場合應酬的次數不少,而且是詹子旭的朋友,她並不用擔心什麼,只是蕭邦在場,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自上次吵架到現在,他們大概有二十天沒有聯繫過了,他就像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在她的世界裡。她經常會想起他,但是不敢主動聯繫,心想也許這樣慢慢地也就斷了吧!
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面!
一屋子都是法官律師,他的出現當然不僅僅是巧合那麼簡單,和周圍的人也不搭話,看樣子都不熟,甚至乎不認識。他是那種他不必認識任何人,但所有人都認識他的,高山仰止。
平心而論,他這個人是沒什麼架子的,但是一般的人還真不敢主動跟他搭腔,就是沒那份勇氣,覺得沒和他對話的身份以及底氣。
秦妤來了有五分鐘,其他人都各自聊各自的,沒人敢和他說話,但他頗爲縱容,想是習慣了獨據高處。
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儘管目光是很隨性的,只是夾着根菸吞雲吐霧,然而秦妤就是覺得他一直盯着自己,盯得她背脊和手心都出冷汗了。好像周圍的環境突然靜音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詹子旭和這羣老朋友應該也是許久沒見過了,熱絡地寒暄了一番,寒暄完畢衆人注意力轉移到了秦妤身上。
“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衆人的目光忽然就有些曖.昧了。
“這是我的學生,秦妤!”
“哦?學生麼?我以爲是你新交的小女朋友……”張法官玩笑道,“你可是第一次帶女人來參加這種聚會,就是學生這麼簡單?”
“你們就愛說笑,我哪有那福氣?”
“怎麼沒有?你可是我們司.法界的風.流人物,單身貴族,身邊從來不乏豔.遇、就我一個部下,見過你一次就旁敲側擊打聽你,還有意讓我給你們介紹……”
“是麼?”詹子旭裝作很感興趣,“那有空介紹我們認識?”
“你就不怕身邊這位吃醋?”
“扯到哪去了?她就是我學生,今天剛好順路讓她載我過來,她對你們幾位前輩的名聲如雷貫耳,我乾脆就帶她一起……可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詹子旭半看玩笑,似真似假,聽上去倒像是掩飾什麼了。
“沒這麼巧吧?我看是你有心介紹她給我們認識……學生好啊……我們都是開通的人,師生戀沒什麼……前兩年老陳還娶了他帶的研究生呢……成了一段佳話……”
“人家都能離婚娶學生了,你一個單身,難道還怕招人非議?”
“倒不是怕!我們是清白的,絕對清清白白……”
詹子旭越是這麼說,越是描黑,衆人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曖.昧之色,秦妤有點兒頭疼,分明感到對面那兩道目光愈發陰沉了。
偷偷看了一眼,蕭邦還是抽菸,沒半點兒不悅之色,可她就是覺得,在那樣的目光裡,有點兒透不過氣來,一張臉慢慢就發紅了。
他們都把她當成詹子旭的小女友,誰能猜到,她和全場最位高權重的蕭爺有過一段,非跌破眼鏡不可。
話說回來,要是知道,他們敢開這種玩笑?這不是找死麼?
本來是抱着認識前輩的想法來的,一時間卻陷入了尷尬之中。
男人私下哪裡會談什麼正經事?大多數是一些風.月場合的樂子,三兩句話離不開女人。而且全場就她一個,自然招惹話題。秦妤也只能訕笑,完全沒她說話的餘地。
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結束時已經十一點多了。詹子旭被他們灌得有點兒多了,站起來時都有點踉蹌,擺了擺手,“不行了,我得趕緊撤了,明天早上還有案子……”
“這麼急着走做什麼?再喝兩輪,沒事兒……”
“唉!老張,你這就不懂了吧?人家哪裡是顧着案子……”王律師喝得面紅耳赤,打了個酒嗝,“人家這叫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別這麼不識趣了……”
“哦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張法官故作恍然大悟,“是我糊塗了,趕緊的,不耽擱你們了……”
分明是兩人聯手唱的這一出,故意調侃詹子旭。
“你們兩個……”詹子旭搖搖頭,“行!咱們走吧!”
秦妤見他腳步搖晃,伸手扶了一把,誰知詹子旭直接架在了她肩膀上。
這姿勢不算親暱,就是喝醉酒攙着走罷了,但背後兩道涼涼的目光,還是讓秦妤發毛。
詹子旭看着真是醉了,全部力量都壓在她身上,很沉,走一步都很吃力,慢慢往前挪呢,一陣疾風突然從她身邊吹了過去。
她還沒來得及叫他幫忙,蕭邦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拐角,秦妤蹙了蹙眉。不是好兄弟嗎?人就這麼丟給他了,連幫個忙都吝嗇?
“詹大哥,你還行嗎?好沉……我扶不動……”
詹子旭臉被酒薰紅了,捏了捏眉心,“噢”了一聲,“對不起啊……”半支起身子,重量頓時減輕了一半,秦妤這纔將他扶出了酒店,塞進車裡。
坐到駕駛座上,她累得夠嗆,偏偏那天穿的是高領毛衣,臉上都出汗了。扯了扯領子,還是不能怎麼透氣。
剛發動車子,對面兩道刺目的燈光照射過來,差點就把她刺瞎了,急忙伸手一擋。那輛車發動了,從她車邊擦了過去,貼得很緊,幾乎就要撞上了。
是一輛身形龐大的越野車,車位號是X9999,蕭邦的車!
秦妤的心緊了緊,無端端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似的,有點兒心虛,心裡七上八下的,不安寧。
然而這實在沒道理,她又沒做錯什麼?哪來的愧疚感?
要說起來,今天這分明不是巧遇,倒像是他故意設的局,她還被弄得尷尬呢?他擺什麼臉色?好像她欠了他什麼似的,整個就一冷麪閻王,誰都欠了他的。
秦妤心情也有點兒不好了,發動了車子。
大概是覺得車裡的氣氛悶,詹子旭開了一半車窗,單手撐在車門上,扯開領帶來透氣,一邊咕噥。“那幫混蛋,還真往死裡灌我……看我下次不討回來……”
眯着眼睛,斜睨了眼秦妤,見她臉色不佳,笑笑問。“怎麼?生氣了?”
“沒有!”
“女通常嘴上說不生氣,那就是生氣了!他們平時嚴肅,私下就喜歡開這些沒節操的玩笑,千萬別往心裡去,嗯?別當真……”
他們開玩笑無所謂,秦妤主要是覺得,詹子旭也是故意讓人誤會,他都是以開玩笑的口吻澄清的,倒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
她撇撇嘴,“我怎麼感覺,我中了你的圈套?”
“什麼圈套?”
“今天蕭爺在場,肯定不是個意外,是你安排的!”
詹子旭笑而不語,一臉神秘莫測之色,嘴角上揚的弧度還有些得意。
“我只是不確定,這是他的安排,還是你設的局?”
“你這麼聰明,不會猜不出來……”
其實這不重要,但秦妤無端端就是有些在意,是不是蕭邦主動想見她這一點。
“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有份參與。就算不是主謀,也是同夥,總之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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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們猜猜,誰是主謀,誰是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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