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敵不動我不動
事實證明秦妤的擔心並不多餘,沒隔兩天到了片場,就聽見杜憐憐在找導演商量她的戲推後兩天再拍。導演沒多說什麼,大概是看她能臨時空降,背後金主得罪不起,也只能另作安排。
秦妤見她戴着一副大墨鏡,對自己躲躲閃閃的,感覺有古怪,走過去問她。“大冬天的又沒有太陽,你戴墨鏡做什麼?”
“昨晚沒睡好,黑眼圈!”
“我看看!”
“別……”杜憐憐急急忙忙躲開,“我今天沒戲,先回去了!”
“等等……”秦妤伸手去拽她,結果剛一碰到她的手臂,杜憐憐就痛得大叫起來。“放手……”
秦妤眉頭一蹙,拉開她的袖子,手腕上好幾道勒得猩紅的痕跡,在白希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扯開另一道袖子,也是這樣。
杜憐憐急急忙忙縮回手要跑,秦妤擋在她面前。“這些傷怎麼來的?”
“我、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一聽就在撒謊!“撞能撞得兩邊一樣?是不是傅伯勳?”
“你小聲點,別這麼大聲叫他的名字!”看得出杜憐憐非常害怕他,躲躲閃閃的,像做賊一樣。“真的是我自己撞的,你就別問了……”
“傅伯勳打你了?”
“沒、沒有……他沒打我!”
“杜憐憐,你給我說實話!”
戴着墨鏡,杜憐憐那張蒼白的小臉還是透露出濃濃的恐懼,想隱藏都藏不住。嘴脣不斷囁嚅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沒打我!他只是在g上喜歡,把我綁在*頭,真的沒打我……”
她手腕上的傷,很明顯是綁出來的,但秦妤相信不僅僅是這麼簡單,劈手奪過她的墨鏡。兩隻眼睛又紅又腫,眼角一大片淤青,她嚇得尖叫一聲,急忙奪回了墨鏡,就像見不得光的老鼠。
秦妤抑制不住地憤怒,“手上的傷是綁的,眼睛也是?”
“他在g上比較瘋狂,一時興致太高就會……他不是故意的……總之這是我的事情,你就別再管了!”
杜憐憐推開她就逃了,秦妤拉都拉不住。拍戲的時候,總想着她那些傷,集中不了精神,幾句最簡單的臺詞都說不好,受盡了鄭芳娜的冷嘲熱諷,也和她吵了幾句,最後導演安排她下午休息,先拍鄭芳娜的戲。
回去的路上丁寧問她今天怎麼這麼暴躁,秦妤捏着眉心,緊蹙的眉頭就一直沒有鬆開過,漂亮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在這個泥淖的圈子裡,她從一開始就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也從來不去幹預其他人的事情,甚至連緋聞不都參與討論,免得招惹口舌,杜憐憐是她在這個圈子裡唯一的朋友。
當初她剛入行受盡欺負,就是自己一直帶着她。儘管她那時候也只是個三線,但竭盡所能地動用自己的人脈去幫她,還把老常介紹給她。
杜憐憐這幾年都很努力,但運氣不好,一直混不出頭,正是因爲這樣才急了,連傅伯勳都敢招惹。
她把杜憐憐當成妹妹,看到她被打成那樣,心痛得不行。看樣子傅伯勳還沒不打算放過她,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才行。
秦妤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找傅伯勳談一談,求他高擡貴手放杜憐憐一馬。
兩人當然沒交情,但對傅伯勳來說,她還有利用價值,她必須利用這個資本。否則照這麼下去,杜憐憐連命都沒了。
“我不回家了,掉頭去蕭氏!”
丁寧正在開車,奇怪地問。“好端端地,去蕭氏做什麼?有什麼問題聯繫喬姐,畢竟一直是她和那邊交涉,你這樣越過她,她會不高興。”
“不是工作的事!你別問了,去就是了!”
到了蕭氏,秦妤讓丁寧在樓下等,自己上了頂樓。之前在蕭氏拍過廣告,但不是這一棟主樓,這裡她還是第一次來。
電梯是玻璃的,一層層往上升,繁華的城市便越來越小,被她踩在腳下。高樓大廈鱗次櫛比,一棟高過一棟,聳入雲霄。但最高的只有兩棟,一棟是蕭氏,一棟是對面的“天擎”集團。
代表着這座城市身份最顯赫的兩位人物,蕭邦和陸擎。
秦妤至今還想不通,自己是怎麼招惹上蕭邦的。對這樣的大人物,她一向避之不及,因爲她清楚自己的分量,她不會成爲蕭邦唯一的女人,自然也不會是他最後一個。準確來說,她只能算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
她認得清現實,但骨子裡有她的驕傲,最起碼,她擁有獨立的人格和尊嚴。
她就是她,秦妤,而不是任何一個男人的附屬品。若非如此,以她容貌,嫁入豪門輕而易舉,可以享受富裕的生活,絕不需要奮鬥得那麼艱苦。
可是蕭邦……她要是孫悟空,他就是那隻手遮天的如來佛祖,任她七十二變,最後還是逃不過他的五指山。
要不怎麼說事與願違?明明巴不得逃離他,卻事事與他扯上關係。好像被束縛住了,越掙扎就捆得越緊,一點兒法子也沒有。
太陽困難地掙脫厚厚的雲層,原本陰冷冷的天氣,被一道陽光撕裂,正好照在秦妤臉上,將玻璃上她的影子照得透亮。
她看着玻璃上的自己,白希似玉的一張臉,嘴脣抿着,身子也挺得筆直,有着她的驕傲、倔強和不屈,然而兩道烏眉輕輕蹙着,還是透露出煩緒,也泄漏出了她的忐忑。
她身旁出現了另一道身影,是蕭邦,萬丈光芒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上投映出金色的剪影。
他安靜地站在她右側,一身純黑色的西裝,熨貼筆挺,難以親近,袖釦在陽光裡熠熠生輝。單手插在褲袋子裡,以王者的姿態睥睨着腳下繁華忙碌的世界,右手夾着一根菸,煙霧繚繞,襯得那張連凜冽的輪廓愈發棱角分明。
光是幻想他的模樣,秦妤就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百感交集,總之滋味很不好受,下意識就咬了咬脣。
“叮——”電梯到達頂層,門開了。
秦妤穩了穩身子,走出了電梯。傅伯勳在蕭氏的職位是最高董事,她找前臺助理詢問辦公室,但她表示沒有預約不能高層一律不見客。
畢竟是大公司的員工,就連助理眼睛都長在頭頂上,看人都是帶着睥睨的,好像姿態高人一等,渾身的傲氣。
而且對方知道她是誰,但不追星,反而有點兒瞧不起她的意味。大概是覺得,她這樣的戲子只是高層一件見不得光的玩.物,是不配登堂入室的。
就在秦妤犯愁當口,秦硯從電梯裡走了出來,“秦小姐,你怎麼來了?”
“是你!”秦妤眼睛一亮。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在正式的場合,蕭邦身邊都會跟着這個男人,看來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也是一表人才,衣冠楚楚的人物,姿態很出衆的一個男人,絕不因爲是助理身份而有損他的風采。
“秦硯,你的本家!”
“你好!”
秦硯是一個桀驁但很有禮貌的男人,對秦妤的態度更是熱情幾分。“你來找總裁?”
“不是!我來找傅總,他在嗎?”
“傅總今天剛去外地出差了,有什麼事情我可以轉告?”
見她猶豫,秦硯就知道是對外人不方便談的事情,轉而道:“找總裁可以嗎?”
秦妤第一反應是拒絕,一想到要見蕭邦,她巴不得比兔子溜得還快。但轉念一想,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
畢竟,她不確定傅伯勳會不會買她的帳,而且他心胸狹窄,可能因此惹惱他。另一種可能是,他以此作爲要挾,逼她成爲他的眼線。不管哪一種,都不是好結果。
在她心裡,蕭邦和傅伯勳不是同一類人,他比他要磊落多了。這件事求他也許不合適,但至少她有幾分把握他會幫這個忙,便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秦硯把秦妤帶到辦公室,讓秘書給她泡了一杯茶。“總裁在開會,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結束,你現在這等,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謝謝你!麻煩了!”
秦硯關上門出去了,辦公室只有秦妤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裡等。環境和她想的差不多,很寬闊,視線採光一流。
話說回來,一百多層的視野能不好嗎?
樓層是身份地位的象徵,當這座城市絕大多數的人都在爲一日三餐拼搏的時候。他蕭邦卻能怡然自得地坐在城市最高點,嘆一杯咖啡,俯視衆生,用數以億計的勞動力鑄造自己的帝國。
裝潢是簡單的黑色調,沙發辦公桌乃至擺設都是,低調而華麗,每一件都價格不菲。
她低頭看了眼腳下的地毯,之前在奢侈品雜誌裡看到過,價格在三百萬以上。三百萬一塊的地毯,想想都讓她起雞皮疙瘩。
剛喝了口咖啡,身後傳來開門聲。轉頭一看,進來的人不是蕭邦,而是刑雅優。
方纔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助理這會兒卻是分外殷勤,點頭哈腰。“邢小姐,請您稍等,總裁馬上就來!”
狹路相逢,四目相對,兩個女人都各懷心思。
秦妤想的是真倒黴,今天麻煩事兒已經夠多了,偏偏還來個刑雅優,一會兒指不定又會怎麼酸她!偶像劇她好歹拍過幾部,正室對小三那套說辭,她倒背如流。
刑雅優眉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從小接受的教育壓着,她真想兩三步上前給這狐狸精一耳光。在家搶男人不止,現在居然搶到公司了。這種地方,是她能來的嗎?不要臉!
她心裡連帶秦妤八代祖宗上下都問候了一遍,面上卻不動聲色,翩若驚鴻。
一身高雅得體的大牌定製套裝,襯托出窈窕的身線。畢竟是當過兵的,和那些弱不經風的東方人身材就是不同,像歐美人的曲線,勻稱,線條非常漂亮。
“秦小姐!”
“你好!”
助理倒了杯咖啡進來,目光偷偷在相對而坐的兩個女人之間油走了一遍。幸災樂禍地想着,這下有好戲看了。
刑雅優什麼來頭,京都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便在蕭氏還沒有什麼明確的身份,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她將來會是蕭氏的當家主母。
至於秦妤,也很明顯了。蕭邦再是潔身自好,也是一個有需求的正常男人,身邊有一兩個女明星的玩伴也不出奇。玩伴玩伴,不過就是玩玩而已。虧她還有臉坐在這,但凡要點臉面的,早就夾着尾巴逃了。
助理心裡有些幸災樂禍,巴不得她們兩個打起來纔好。只可惜不能觀戰,倒完咖啡就出去了。
偌大的辦公室,兩人面對面坐着。刑雅優抿了口咖啡,嘴角微微揚起,咖啡杯遮住了她那一分冷獰。
秦妤知道對方看她恨得眼裡都能滴出血來,可是有什麼法子,她是千金小姐,有修養,哪能跟她這種三教九流的小明星撕.逼!所以嘛,就是看不慣她,但是又沒辦法幹掉她,心裡堵着呢!
她不爭不擾其實也是一種對策,就是要給對方添堵,撒不出來的氣才最傷身!還是那句老話,敵不動我不動,她就在心裡能夠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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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妞兒會不會撕x呢?下章見分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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