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邃從地下心靈神殿回到書房中的時候,夜蟬和鍾十三已經看完了先前觀看的書籍,兩人的目光在書架上來回遊曳,找尋着新的感興趣的典籍。
三人來到海王殿後還沒什麼機會單獨說話,這會兒難得清閒,方邃溜溜達達地走向自己書桌後的椅子,邊走邊道:“喂,告訴你們個好消息啊,我剛和塞伯坦魔晶恢復精神聯繫,得知它正在迴歸五方域的路上。”
鍾十三霍然轉過頭來:“蒂娜和過東山他們還好吧?”
方邃施施然的在椅子上坐下道:“暗影族的追兵雖然都是高手,人數卻不多,無法形成合圍,所以咱們的人沒有再出現折損,只有過東山好像受了傷,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蒂娜沒什麼事,烏彥博和趙天晝兩人從最初那次被襲擊後就重傷,目前還處於緩慢恢復的狀態,反倒是塞伯坦本身損傷最重,聽說船體有些位置都被打穿了。”
鍾十三道:“那我去接應他們?”
此時海倫在書房門口露了一下頭,方邃示意自己短時間內沒什麼事,海倫又反身走了出去。
方邃對鍾十三道:“用不着,塞伯坦此前和我斷了聯繫,是因爲闖入了一處天然的宇宙秘境,那裡的時空規則顛倒錯亂,追兵也隨之追了進去。目前只有塞伯坦從秘境中衝了出來,以塞伯坦的速度,追兵既然仍被困在宇宙秘境內,就算很快能出來,也晚了一步,再沒法追及塞伯坦,所以你沒必要過去。”
方邃話罷伸手觸碰,眼前暗藍色鑲銀邊的華麗書桌上,頓時有符號迸發出來,奇妙的拉伸成兩張暗藍色紋路的高背椅子。
鍾十三和夜蟬同時走過來,各自在椅子上坐下。
“咱們下階段準備幹什麼?”鍾十三問道。
方邃早有打算的道:“等我把秘殿的事捋順了,我們回我的家鄉走一趟。”
夜蟬憶及前事的道:“當年我們第一次通過陣紋認識的時候。就是你搭乘生命之母,剛離開家鄉那會兒吧?”
方邃笑着點頭,隨即轉變話題道:“夜蟬,你們家遍佈各地。無所不在的情報體系,有沒有可能和秘殿展開一定程度的接觸甚至是合作,彼此共享資源,一起應對衆母勢力?”
夜蟬輕輕咬了咬潤澤的嘴脣,做嬌俏的思考狀。想了一會兒才道:“這似乎不太可能,我的家族和相關的一些勢力從外宇宙遷過來,初代首領便下了死命令,如果不是面臨種族存亡的關頭,絕不將族人苦心經營的勢力,暴露在你們這一方宇宙的人眼前,這是不可更改的保身之道。”
方邃隨口一問,原也沒對這一打算報多大希望,自然談不上失望,但有些遺憾卻在所難免。
若能成功和夜蟬家族的勢力展開合作。秘殿手上掌握的資源少說也要憑空翻上一倍,那將形成一股不可想象的龐大力量,足以在對陣衆母勢力的時候,形成壓倒性優勢。
夜蟬眸子微挑,笑意盈然,下一刻忽然峰迴路轉的道:“我們家的勢力沒法和秘殿展開合作,但是可以通過我,和你個人進行合作。”
方邃一點就透,欣然道:“你是說由你作橋樑,僅限於向我透漏你們家族掌握的一些秘密和資源?”
夜蟬嗯了一聲。半開玩笑式的叮囑道:“不過你得保證不向任何人泄露我們家的秘密和勢力詳情,若是消息一旦泄露,你還要負責殺人滅口,幫我們永久維護秘密。”
鍾十三在一旁咕噥道:“我聽到了你們的秘密。會不會被滅口?”
方邃將目光轉到鍾十三面上,調侃道:“十三你進入五階,既然去挑戰過鍾六王,之前不可能沒想過回太古部落,去看看你的小姐姐吧?”
方邃這句話對鍾十三來說殺傷力巨大。
鍾十三在夜蟬略帶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又窘又迫的囁嚅道:“去看過了。她挺好的,現在也有四階巔峰的修爲,是部落裡青年一代的頂尖人物。”
方邃嘿然道:“就知道你會回地府部,你既然見了那小姐姐,她都有什麼變化,有沒有小時候好看?你和沒和她說話?”
鍾十三雙目一亮的道:“她還像小時候一樣漂亮着呢,不過······我沒敢靠近她。”
“這麼說你是偷窺?”方邃驚異的道。
鍾十三尷尬道:“開始是偷窺,不過後來被她發現了。”
居然還有後續,方邃眨眨眼睛道:“發現了,那後來如何?”
“也沒如何,她就愣了愣,隨後居然認出了我是誰,靠過來跟我打招呼,還說讓我別記恨部落,當年部落裡也不是沒有好人,有不少人都站出來爲我說過話的,要不然也不會留下我一命。現在我潛入部落看她,有些長老級數的人也不可能感應不到,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我進了部落,這說明部落裡不少長老,這麼多年都沒忘記過我。嗯,就這些。”
方邃頓時擺出專家的架勢,追問道:“你沒趁機和她定下再會之期?也沒告訴她你這些年一直想着她,非她不娶嗎?”
鍾十三一張青慘慘的臉霎時通紅,像一隻剛撈出來的大蝦,猶猶豫豫的道:“好多年沒跟人見過,一見面就說非人家不娶,不·····不好吧。俺沒敢開口。”
夜蟬在一邊吃吃的笑,方邃則是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鄙夷神色。
鍾十三瞄了兩人一眼,面上更紅,期期艾艾的道:“方頭兒,你說她中不中意俺。”
方邃毫不猶豫的道:“不中意。”
“啊。”鍾十三滿臉失望,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方邃笑眯眯的又道:“不過你們倆還有戲。”
這個轉折太大了,鍾十三心臟險些受不了,頓時換上一臉喜色,一迭聲的問道:“快給說說,怎麼有戲了又?”
方邃耐心解釋道:“是這樣的,你想啊,她要不是對你印象深刻,這些年都記得你,怎麼可能一發現你。就認出你是誰,還過來和你說話?”
鍾十三眉開眼笑,喜不自勝的道:“嗯,嗯。對,是這麼個情況。我就是因爲這些年都想着她,所以她雖然長大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原來她也想着俺。所以才能一眼認出我來?”
夜蟬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拼命忍着笑,俏臉上泛起了一絲嬌豔的緋色,豔麗逼人。
方邃倒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分析道:“而且女人都心軟,天生就有照顧人的母性,你當年遭人迫害,血脈被抽取剝奪,遭遇當真是慘到極致,但是這種事在注意你的女孩子那裡。未必是壞事,反而能激發她迴護你的心思,這應該就是那位小姐姐這些年時不時記起你的原因。
感情這東西,就怕經常念想,就算本來不喜歡,總是在腦子裡想起對方的話,也會逐漸醞釀出好感了,所以僅憑那小姐姐在多年後見到你,還能一眼就認出你來,便可知道她必然對你印象深刻。時常念想。”
最終總結道:“因此十三你機會很大啊。”
鍾十三一副喜翻了心的模樣,想了想又有些疑惑:“那方頭兒你先前咋說她不中意俺。”
方邃哂道:“本來中意你,看見你個窩囊樣,見面後屁也不敢放一個。自然要變成不中意了。”
鍾十三大悔道:“那怎麼辦?早知道俺就不應該先去部落看她,和方頭兒你請教一番再去就好了。”
夜蟬終於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方邃仍是一絲不苟的嚴肅模樣,好言安慰道:“沒事,你們下次再見,你補救補救。膽子大點,把上次見面的形象挽回來就行。”
鍾十三惡狠狠地點頭,下了大決心般鼓勵自己道:“下回見面我一定膽子大點。”隨即開始嘀嘀咕咕,顯然是在琢磨下回見面該怎麼做纔算是膽子大。
方邃似笑非笑地看了鍾十三一眼,轉頭對巧笑嫣然的夜蟬道:“你知不知道這面鏡子的相關事情?”
他說話時,手上出現狩獵之鏡,在夜蟬面前晃了晃。
夜蟬瞄了一眼,撇嘴道:“這不就是號稱能狩獵神魔的狩獵鏡嗎,是件來歷古老的異寶。這東西威能強大,卻未必是個好東西,它的歷屆主人不是莫名消失,就是不得好死,非常不祥。你也該小心些。咦,你這鏡子不完整啊,缺損這麼嚴重?是誰有本事把狩獵鏡打碎了?”
方邃隨即說了這鏡子的詭異之處和懷疑背後有人隱藏,在利用鏡子碎裂後的鏡片,盜取持有者的本源,鑄就自己的根基。最後問道:“據夜蟬你所知,五方域或者衆母勢力內,有沒有什麼人天賦卓絕,修行之速,連一日千里也不足以形容,卻又刻意低調,隱藏己身,從不在人前輕易暴露實力?”
夜蟬若有所思的道:“若是真有這麼個人,他必然隱藏的極深,可不太好判斷。回想起來,有不少人都是值得懷疑的,但是仔細分析,卻又都不太像,我們可以確定幾個目標,我讓我們家的勢力,着重關注一下。”
方邃道:“其實我現在已經具備將念頭延伸到鏡子彼端,尋源追溯的能力,只不過怕打草驚蛇,始終沒用過而已。查這鏡子幕後隱藏的人,並非迫在眉睫的事,眼下先不着急。”
方邃說着話便收起手中鏡子,又道:“我有些行動,不久後會展開。眼下初來秘殿,反而會相對清閒些。我想趁機做一次短暫閉關,將暗影一行的經驗和磨礪轉化爲‘力量’,你們有什麼打算?”
夜蟬無聊道:“我在這裡誰也不認識,也沒什麼事,跟你一起修行好了。”
海王殿給方邃這位首席副殿主配置的修行室非常特別,竟是通過書桌上的一個符號,開啓通向反虛空的通道。當方邃帶着夜蟬和鍾十三進入通道,走入反虛空中,便直接來到一間孤懸於反虛空中的修行室。
這間修行室是構建在反虛空中的一座浮島般的建築上,設計精巧。修行室本身處於浮島上的一座高塔內部,通過開啓通道,固定連接着方邃辦公的書房,方便他這位副殿主隨時隨地進來修行。
無疑的,在反虛空中的修行室裡修行,會對感悟空間的規則力量,極有好處。
數分鐘後,方邃、夜蟬、鍾十三相繼在修行室內,各自選了一處互不打擾的位置,開始進行短暫閉關。
方邃五階以後,還是首次騰出時間,進行深層次修行。當他閉上眼睛,將神識沉入體內,倏然之間,他的身體完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原地出現了一輪光芒披靡的金色太陽。
方邃識海內的太陽金經在同時翻開,其內的荷魯斯遺骸通體震動,彷彿即將復甦過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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