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不過逢場作戲
“我沒想過韓潮會死,魏一平,他死的時候,我眼睛裡面都是他流的血,他說他對我很多事情做的極端,他說他愛我。”我泣不成聲的哭着,腦海裡面都是那天發生的畫面:“我到底哪裡好,值得他這樣做?早知道這一切是這樣的結果,我真的想從來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面來過。”
“韓穎,愛情從來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在他眼裡你怎麼樣都是好的,他認定了你,無論你怎麼樣,他都不會改變初衷,陷入愛情裡面的人從來不覺得自己可笑,但是很多時候,他們做的一些事情是自己都無法解釋的。”
“所以韓潮這麼極端,徐墨軒這麼癲狂?”
魏一平點了點頭,“其實你該走出來,生活中不只有愛情,還有很多你忽略的東西,就像是我們去山裡支教的那幾天,有山川,有小溪,還有那些純真可愛的孩子,那裡的一切都是你感覺新鮮的,你換一個思維的模式,不要把自己固定在愛情的框框裡面,韓穎,你要知道,生活不僅僅只有愛情。”
我不知道。
我在山裡支教只是感覺到新鮮,並沒有其他的感覺,我沒有出去上過班,我沒有參加過任何的社團活動,我沒有去聽過演唱會,沒有去看過一場經典的話劇,上大學同齡的女孩做的事情,我都沒有做過。
這六年,我活在愛情的陰影裡面,失去了原本屬於自己的青春年華。
病房門開了,我看着徐墨軒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氣色看起來不錯,衣衫整潔,眉宇清朗,他見我醒來,寵溺的一笑,“醫生說你這個時間會醒過來。”
魏一平見徐墨軒來了,自然覺得有些尷尬,他將手裡的一本書放到我的身邊,“我先走了,這本書還不錯,你無聊的時候可以打發時間。”
徐墨軒跟他沒有說話,我在目送魏一平走了之後,將目光轉向了徐墨軒,可是我突然不知道說什麼,看着他,我竟然覺得沒有話可以說。
“小穎,都過去了。”徐墨軒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手指摸了摸我的長髮:“這是最好的結果。”
“你開槍打了韓軍對不對?”
徐墨軒不說話,這更加明確了我心中的想法,原來不知不覺中,他早就下了殺心,不管韓軍說會怎麼對我,但是畢竟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徐墨軒就結束了他的生命。
軍校畢業的徐墨軒,一槍斃命,是很容易的事情。
“你爲什麼要殺了他?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徐墨軒臉上閃過一抹異樣,他看着我說,“你好好的養傷,我會讓趙姐來照顧你。”
見他轉身要走,我問道:“你又要把我囚禁起來麼?”
“這不是囚禁,這是我保護你的一種方式。”徐墨軒說完就出了病房的門,我一個人對着四周這冷冰冰的牆壁,突然覺得自己十分的可憐。
這就是我愛的男人給我的生活麼?
我的自由呢?我的人生呢?
趙姐很快就收拾東西來了,她看見我的時候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淚,“我來照顧你沒多久,怎麼幾次都是在醫院裡面,韓穎啊,身子骨兒終究是自己的,疼也是你自己的,你怎麼不知道自己心疼自己呢?”
我的心都爲別人疼了,輪到我自己的時候,我竟然都沒什麼感覺了。
我看了一眼魏一平留下來的書,是紀伯倫的散文集,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對這個人有一些瞭解,那個瞭解的範圍僅限於考試的時候,紀伯倫的生平是一個考試的重點。
我好像一直都是爲了完成一件件的事情而活着,我從來都沒有爲了自己,而瀟灑的活一遭。
這幾天我慢慢的平復着自己的心情,也接受了韓潮已經死去的事實,徐墨軒每天都要來幾趟,但是都不說話,有時候接電話要到很遠的地方,我住院的期間,也不見海瀾也探望,我猜,徐墨軒又將我隔離了,隔離在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世界裡面。
我們依舊是沒什麼話說,我看見他就想起了韓潮的事情,他也從來不解釋什麼,只是會對着我發呆,很久很久。
我不去看他,但是脖子動不了,我只能閉着眼睛,久而久之,他也明白了我刻意淡漠疏遠的意圖。
沒幾天魏一平來了,趙姐十分警惕的看着他,魏一平將一束滿天星放在我的牀頭,“想來想去,滿天星最適合你。”
“謝謝。”
“我來就是看看你,學校那邊缺人缺的厲害,我得回去了,我看你這樣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院,不如就休個病假,我幫你代課。”
“我這纔去了學校幾天啊,就總是請假,弄的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知道不還意思就趕緊好起來,學生們都很喜歡韓老師。”魏一平對着我會心的一笑,“我要走了,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可以找我,我...隨時都在的。”
“我知道。”
魏一平沒做任何的停留,他出了病房門之後趙姐說道,“我很久沒聽見你說這麼多的話了,徐先生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是麼?如果他知道我說話的對象是魏一平,估計不會笑出來。”我拿着魏一平留下的書看着,那蒼涼的文字裡面說着紀伯倫的故事,我雙手舉着翻看有些累,沒多大一會就放了下來,放下的時候記住了裡面的一句話,希望是半個生命,淡漠是半個死亡。
我想我現在,剩下的只有一個驅殼了吧。
晚上主治醫生來查看我的病情,我問他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的時候,他支支吾吾的不說話,我知道這人大概是隻聽徐墨軒的話,我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自然也就不強迫。
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半個月,我頭上的那個東西終於拿掉了,出院那天,徐墨軒來接我,他把車開在去郊區的路上,然後問我去回市區的房子,還是去郊區的別墅?
我冷淡的回答:“你都在去郊區的路上了,幹嘛還問我?”
徐墨軒冷冰冰的看着我,手緊緊的抓着方向盤,車子開得很快,我抓着一邊的安全帶,心裡很是害怕。
一路狂奔到了別墅,徐墨軒打開了門,我徑直的走上了二樓的臥室,關上門不想面對他。
徐墨軒也沒有追進來的意思,他好像在書房待到很晚,他回房間的時候從我的背後抱着我,我本能的開始渾身僵硬着,他吻了吻我的脖子,我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的動作大概是激怒了他,徐墨軒一把抓過我的肩膀質問道,“你還要鬧脾氣鬧到什麼時候?”
我側臉看着他,淡淡的月光下,我看見徐墨軒的臉上縱橫着怒氣,好像下一秒鐘就要將我撕碎一般,我看着他的眼睛,裡面帶着我不曾熟悉的冷漠,“我這是鬧脾氣嗎?”
“小穎,如果你怪我殺了韓軍,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那時候情況危急,他們拿你做了人質....”
“別爲你的狠決找藉口了。”我打斷了徐墨軒說的話,“如果不是你開槍打死了韓軍,那麼車子就不會出狀況,我們也不會墜崖,那樣韓潮就不會死,韓潮拿我做人質怎麼了,他拿我逼你多少次了,可是他哪次是真正的傷害我了?”
說道最後,我已經泣不成聲,“徐墨軒,那些發生的事情是不可挽回的,就像我看見韓潮在我面前死去,我每次午夜夢迴都會夢見他,夢見他渾身是血.....”
“你爲了他哭?”徐墨軒的眼睛裡面多了很多的不解,他眉頭緊皺着,“小穎,要知道,韓潮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情。”
“你也一樣做了很多傷害我的事情。”
這下換徐墨軒沉默了,他看着我,本來想說的話硬是嚥了回去,他煩躁的起身抽菸,坐在一言不發。
我被這煙味薰的有些難受,起身想去開香薰燈,但是我剛剛下牀的那一刻,就被徐墨軒狠狠的抓着按在了牀上,他死死的盯着我:“你去哪?你又想走了,對不對?”
我嘴邊略過蒼涼一笑,“你什麼時候這麼不自信了,我只不過是覺得煙味難聞,起身去開香薰燈罷了。”
徐墨軒這才鬆開我的手,我起身的那一刻,他從我後面緊緊的撞我抱住,“小穎,我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我只有你,現在我什麼都有了,我感覺,你卻離我越來越遠了。”
“不是我離你越來越遠,是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到從前了。”我嘆了口氣,“或許我們的人生就該這樣,徐墨軒,你放心,我不會跑的,我會安心的在這裡,享受你的寵愛,做你寵物。”
徐墨軒不說話了,他的手漸漸的鬆開,我在香薰燈裡面滴了幾滴薰衣草精油,然後回到了牀上,徐墨軒則是直接出了房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了書房,總是他離開之後,我反而覺得輕鬆不少。
我從不知道,跟相愛的人在一起是這麼累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