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餘小姐卡着鞋子還這麼有閒情逸致和我聊天。我也是佩服。”
他揚手輕輕指了一下她的鞋子,一副看好戲的笑意凝在嘴邊。
見到他一副看嘲笑的樣子,餘向晚狠狠得咬着銀牙。故意來這邊看她出糗,他真得很無聊……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厲總,我很忙,不陪你閒聊了。”冷眼瞟了一下厲宇凌,她繼續晃動着腳,可這鞋就是不給力,似乎一時半刻是出不來了……
“都快是我弟妹了,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呢?!我想……你也很着急吧……或者讓我來幫你。”
說罷,還沒等餘向晚迴應,他身上濃郁的香水氣息已然到達她的鼻尖,蹲下身,一雙大手快速地握住了她的腳踝,擡眼間,危險的眸映在了她的瞳孔,那極盡色氣的語調像絲絮繚繞在夜中:“餘小姐的腳很美。”
手指帶來的溫潤感從腳背一直蔓延到四肢,餘向晚支着腳呆呆愣在那裡,不知現在該怎麼辦?
厲宇凌嘴角戲謔般的扯了一下,彷彿對餘向晚的反應很滿意。他轉過頭,使勁拽了兩下,好像真要認真幫餘向晚解除困境一樣。餘向晚低着頭,愣愣看着他,腦中的迴路終於開始運轉……
他……不會是真的要幫助自己吧?!
揚起頭,明亮的路燈下,厲宇凌擡頭,幾滴汗從他的腦門上清晰地沁了出來,這種幫忙讓餘向晚解除了一絲警惕和疑惑。
也許……他就是想幫忙……
“餘小姐,恐怕你得把鞋脫了。”他修長的手指撥開她繫好的鞋帶,每一次微微觸碰都似不經意間一樣,又恰到好處的撫過腳上的肌膚。
“你……”她驚嚇得炮烙似地縮腳,整隻腳就這樣懸空。
盯着厲宇凌,她的小心臟“怦怦”上下不停地跳着,臉上微微泛起一抹紅暈……
除了厲宇鐸,再沒有別的男人以這麼“奇怪”的形式碰過她的腳。
就算是溫柔,他也比厲宇鐸更危險、更捉摸不定……這個男人……讓她無法面對……
臉上泛着火燒,她輕點腳尖站在井蓋上,皺着眉注視着那個危險又恐怖的男人蹲在地上幫她拽出卡在井蓋裡的鞋跟……
不知怎麼,她總覺得這幅畫面非常詭異……
這個來自美國的總裁,還是他男朋友的敵人竟然在認真地像個維修工一樣幫助她拽井蓋中的鞋,怎麼想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汗從他的臉頰上流下,她已經從汗水中感受到他的努力與辛苦,一時之間,她竟有種抱歉的感覺。因爲他幫了她的忙,她剛纔還對他的態度不好,但是轉念一想,他確實又調戲了她……
總之,她太糾結了……到底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這樣一個人……
“鞋怎麼樣了?”無法用確定的態度問這個人,她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鞋上。只要鞋的問題解決了,她立刻轉頭就跑,不想再去面對這個人。
“你今天真不適合穿高跟啊……卡得還是很緊……”他一邊用力拽着,一邊調侃道:“我那個好弟弟出差去了吧,他出差你就不用穿高跟了。女爲悅己者容。”
“額……”他的手狠狠掐進鞋裡,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臉在月光的照射下漲得通紅。忽然間,她竟然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厲宇鐸的影子。甩甩頭,她一定是太想那個人了……
“餘小姐,你現在這個表情很溫柔……”皎潔的銀輝撒在他俊俏的臉上,朦朧的月色下,那一刻他妖異地讓人心醉……
餘向晚怔忪了,直到他的手觸碰到了她的肌膚,她才慢慢低下頭,看到他手中拎着剛拽出來的高跟鞋。
“餘小姐有些反常啊?!想我弟弟了嗎?”
他挑起修長的眉,將高跟鞋遞到她的眼前:“我和我弟弟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我很瞭解他。我想你可能有些疑問,對於他這個人,對於他的一切,有些事他不想告訴你的,你可以來問我。我知無不言。”
他湊近她,吞吐呼吸中的菸草味彌散到餘向晚的腦中,給予了她無盡的蠱惑。她確實想了解厲宇鐸,尤其是他爸爸……
在她的猶疑中,厲宇凌神秘的雙眸已經瞭然了。嘴角微微上揚,他緩緩蹲下身,貼心地擡起餘向晚的腳,將鞋穩穩當當地穿在她的腳上。儘管表面冷靜,但手邊的每一次流連都在她心底翻江倒海。
他起身,藉由夢幻的月光,靠近她道:“明天,富麗餐廳,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厲宇鐸,包括我爸爸。”
說罷,他欠身一笑,像個優雅的紳士:“餘小姐,今天和你相處的很愉快。明天我們不見不散。”
隨後,他一轉身,慢慢消失在了夜路當中……
而餘向晚注視着他良久,直到消失也沒有回過神……
夜,濃得像被潑了墨。黑壓壓地將一切淹沒在自己的身影中。
餘向晚裹着被子像一隻蠕蟲一樣輾轉反側許久,最終睜開雙眸,翻身坐起,無奈嘆息以“入睡失敗”告終。起身坐在軟綿綿的牀上,她腦中一直循環播放着晚上厲宇凌幫她拿鞋的場景,心中揮之不去的是他說的最後的關於厲宇鐸的那幾句話。
對於他的一切,她都可以問他,知無不言……
不得不說……那真是一種強大的蠱惑……
對於他爸爸,對於他爸爸對厲宇鐸做的一切,雖然他提過幾次,但它對於餘向晚來講仍舊是個謎。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父親會造就出厲宇鐸、厲宇凌這種“奇葩”,不僅讓他們對生命漠視到極限,還能讓他們像對神一樣對他頂禮膜拜。
他到底是怎麼影響厲宇鐸的呢?!他對厲宇鐸做了什麼……在他生命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她太想了解,太想知道了……
本來並不想赴約的她在想到“厲宇鐸爸爸”的那一刻怦然心動……
想徹底瞭解厲宇鐸只能從他爸爸那裡下手……
儘管她真得對厲宇凌心有餘悸……就算那一刻他像極了溫柔的厲宇鐸……
算了,了不起明天去赴約一趟吧。就這一次,瞭解了就走,絕不過多停留……
想到這裡,她倚靠在牀頭,眼神平時前方,儘管沒有任何焦距,但卻溫柔如水:厲宇鐸,我想了解你,更想好好愛你……
富麗餐廳是典型的古樸中式餐廳,一桌一椅都極盡精緻,她一襲純白色長裙在人羣中穿梭,顯得那麼端莊優雅,彷彿將昏黃沉寂的故事從她的雅緻中宣泄而出。
厲宇凌早早便看見了她,在人羣中,她是那麼與衆不同。這不禁讓他想到了那日在餐廳中遠遠看到周曉染,相同的場景,爲何給他的感受是如此不同?!一個是自然高貴的女人,一個……呵呵……是裝扮成白天鵝的醜小鴨!
餘向晚也看到了那個身着一襲幽黑色西服的男人,與那日相比,他多了一抹高高在上也多了一絲深沉。也許這纔是真真正正的厲宇凌。
“厲總你好。”
餘向晚緩步走到點了個頭,禮貌地伸出手。厲宇凌滿臉漾着笑意,這笑甚至比她見過的哪一次都要熱烈,感覺真得是發自內心的興奮。
他伸出修長的右手緊緊握住她的,左手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大捧妖冶盛放的玫瑰遞到了她的面前,曖昧道:“餘小姐,鮮花配美人。”
向晚吃驚地怔愣了一秒,隨後才緩緩回過神……
太詭異了……爲什麼要送玫瑰花呢?
搞得好像他在追自己一樣……他分明知道她是他弟弟的女朋友啊……不用搞成這樣吧……
“厲總……這……”她尷尬地笑笑,手並沒有接過花。
“我只是覺得這捧花很適合你,不用這麼拘謹吧?”他嘴角上揚着,本就邪氣的眸中又多了一抹誘惑。
餘向晚見他一直捧着,似乎不會放棄的樣子,無奈之下只好笑笑接過捧花。將花放在一旁,她正要拉開椅子落座,誰知此時厲宇凌上前,紳士地幫她不遠不近地拉開椅子,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彷彿是一個貼心的愛人。
餘向晚登時感覺受寵若驚,驚得甚至有一種強烈的不適之感。她和厲宇鐸約會的時候,厲宇鐸從來沒有做到過這一點,即便她已經是他的女友。
而今日……厲宇凌做得卻像個男友一般,彷彿要越俎代庖一般。想到這裡,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他不是厲宇鐸的哥哥,如果她不清楚眼前的男人是什麼人,她一定會被他深深地吸引。那種遊走於邊緣的曖昧,絲絲滲透到骨髓之中,慢慢侵入大腦、侵入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