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雖然毀了,但是卻坐實了她的嫌疑。傅心渤悲痛而心酸地注視着這一切,心底悽苦到無以復加。他不明白爲什麼鄒錦繡要做這些?不明白爲什麼她就是不放過餘向晚!
“錦繡你變了!你告訴我爲什麼?!”
傅心渤咆哮地怒吼着,眼中摻雜着紛亂的血絲和隱住的淚水。此時的他哪裡還像那個優雅的王子,完全是一個頹廢的男人。
“爲什麼……呵呵……爲什麼?”鄒錦繡血色近無的嘴角不停地抖動着,好像在自我呢喃……
突然,她眸子凌厲地射向傅心渤,全身悸動着從牀上猛地躍起,向一頭老虎一樣撲向傅心渤。
電光火石之間, 她五指張開,修長的手指此時卻像魔鬼的利爪一樣恐怖,迅速爬上了傅心渤白皙頎長的脖頸。傅心渤根本沒有想到她會來掐自己的脖子,他只感到一瞬間鄒錦繡的臉驀然放大,而他儼然已說不出一個字。
掙扎的身體不停狂舞,傅心渤用雙臂死死攥住鄒錦繡的雙肩,用上吃奶的力氣將她往後拉。他的臉憋到通紅,像煮熟了一樣。
牀單幾乎被身體揉搓,露出牀墊,鄒錦繡此刻的張牙舞爪就和瘋子沒什麼不同。
到底餘向晚哪裡好?你們都愛她?!那跟了他這麼久的她到底算什麼?!
“傅心渤!是你應該告訴我你爲什麼還愛她!”
她瘋狂地撕號着,尖細的聲音甚至能讓人的耳朵瞬間失聰。但是,傅心渤已然沒有感覺了,他現在連呼吸都異常困難。
鄒錦繡的手不是手,而是要帶他進入地獄的催命符。忽然,他冥冥中感到有一絲清新的空氣進入鼻孔,他像抓到救生圈一樣拼命地呼吸。也許是鄒錦繡沒有了力氣,也許是她準備放過他一馬,不管怎樣,這個時候正是他反攻的開始。
頎長的腿猛烈地蹬着,傅心渤拉扯肩膀的手隨着腿上的動作慢慢轉移到她細長的手腕。只聽“咔”的一聲,他雙手撐開,如同生命一般的空氣猛然灌進了傅心渤的鼻腔,他貪婪地吸食着,還猛地嗆了幾口。
“咳咳……鄒錦繡,你到底……咳咳……要做什麼……”
傅心渤緩緩直起上身,一邊臉漲地通紅,一邊用力地咳,好像要把肺咳出來一樣。他的聲音喑啞着,不仔細聽似乎都聽不出他說的什麼。
而被推開的鄒錦繡此刻茫然地癱在牀上。她的眼睛空洞洞的,好像被抽走了靈魂,沒有一絲靈動的神采。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什麼時候抓住了他的脖子。她只知道當想到傅心渤的心裡還有餘向晚,而她無論怎麼付出都得不到全部真心的時候,不甘、憤怒便會像洶涌的連天大浪,猛地涌出,不斷在身體中、靈魂中翻騰。它就像魔鬼,控制着自己,直至瘋狂。
她是那麼深沉地愛着他,怎麼能忍受他心裡還有別人?!
可是……這種愛居然讓她差點殺了他!
她悚然一驚,嚇得身體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她不是故意的,他會不會因爲這個不要她?!
羞愧與痛苦蔓延在她的腦子裡,讓她的身體漸漸蜷縮起來。她將自己內疚的小臉深深埋入了腿間,不敢再面對眼前的男人。她承認她後悔了,不應該掐他的脖子……
她要失去他了……
輕輕的嗚咽聲從她的身體中響起。她的肩也一抽一抽的,啜泣地像個無助的孩子。
傅心渤無奈地頹坐在牀上,頭髮早就亂蓬蓬的了。他下意識用手抓了抓,試圖將腦子裡煩悶全都敢走。
他對不起餘向晚,可以用盡自己的全力去補償。可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到底要怎麼辦?!那次她找人偷拍餘向晚的時候,他已經決定了要和她好好過。餘向晚是他的初戀,他不可能對她完全無情,所以,他只得將這份懷念與情感深埋,放在了心底的某一個地方,讓它永遠的封存。
只是,爲什麼鄒錦繡還是不放過他原有的感情,要徹底毀了它呢?!
證據已經有了,他不相信厲宇鐸給他報告的時候只准備了一份。既然厲宇鐸知道,此事就瞞不住。難道,他真得要親自送鄒錦繡進入警察局嗎?!那太殘忍了……
耳畔徐徐傳來沉痛的哭泣,傅心渤疲憊地注視着鄒錦繡,柔軟漸漸在心底緩慢滋生……她畢竟陪伴了自己這麼久……他相信她本意並不想殺他,只是氣急罷了……
於是,他緩緩地一點一點蹭到鄒錦繡身邊,並排而坐,揚起長臂環住鄒錦繡的肩。
她沒有拒絕,任其環着。兩人在無聲之中慢慢靠近。溫熱的身軀漸漸將鄒錦繡冰涼的肌膚一點一點烘暖,也溫熱着鄒錦繡的心。
原來,他沒有放棄自己……這是不是證明她在傅心渤心中的地位比餘向晚高?
漸漸停止了啜泣,她眼淚婆娑地揚起頭,未擦乾了淚水還在白皙的臉蛋上掛着,可憐兮兮地瞧着傅心渤。見心愛的女子梨花帶雨般地含着淚,他的心越發綿軟。本來,他對將鄒錦繡送到警察局有所顧忌。而錦繡這麼一服軟,他的情感天平終於傾斜在了鄒錦繡那方。
手緊了緊,讓她慢慢地依靠在了他的肩上,傅心渤下定決心與厲宇鐸私了。
“錦繡,我知道剛纔你是氣急了。我沒有怪你。”他細聲細氣,言語間含着脈脈的柔情,生怕再把鄒錦繡弄哭:“可是……唉……”
想到厲宇鐸那勢在必得而又神奇的模樣,他只得深深嘆了口氣:“咱們的把柄落在厲宇鐸的手中。報告是他今天給我的,只有讓他閉嘴,咱們才能逃過一劫。”
鄒錦繡本是一臉悲傷的模樣,但在聽到“厲宇鐸”三個字的時候,眼眸瞬間定了一下,突然一切清晰萬分。
原來所有事都是厲宇鐸在搞鬼!如果他沒有調查,根本不會知道是她鄒錦繡做的。
他是餘向晚背後的靠山,想要搞掉餘向晚必須先把他搞死。
可……厲宇鐸比餘向晚厲害……怎麼才能將他搞死呢?
傅心渤並不知道鄒錦繡又起了歪心思。他蹙着眉頭,正在發愁怎麼與厲宇鐸私了。這時,鄒錦繡幽幽一笑,似乎有了眉目:“只要把對餘向晚的事再做一遍就好了,到時候咱們約他出來,說私了,藉機……”
沒等鄒錦繡說完,傅心渤的身體立刻僵硬起來。只見他直愣愣地低頭看着眼前的女人,震驚到無以復加。
她爲什麼能將害人說得這麼平鋪直敘?!
她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鄒錦繡嗎?!
他的手幾番想上去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說那些令他心驚肉跳的話,但他憋住了,怕自己忍不住用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別說了!”
終於,他大聲吼了出來,嚇得鄒錦繡頓時噤了聲。
糟糕!他又吼她了……她剛哭完……
緩緩閉上眼,傅心渤從沒覺得像現在這般無所適從……
“錦繡,我還有事……先出去待一會兒……”話音未落,傅心渤如風一般的身影早就消失無蹤,連一丁點影子都沒有留下。
屋子裡,只剩鄒錦繡呆立在當地,遲遲迴不了神。
外面的涼風像涌出的水一樣從傅心渤的領口處灌入,讓他煩躁的心情立刻好了不少。走出別墅小區大門,他正準備收拾收拾心情,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再回去面對令人頭疼的鄒錦繡。
“是你?”
悅耳而甜膩的嗓音傳到耳畔,傅心渤循着聲音看去,一個身材妖嬈,面容清麗純潔的女孩兒正微笑地看着他。他略一皺眉,猛然想起她就是今日幫他找到箱子的那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