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看到金像被掩埋在自家的花盆裡,李陸飛就全都想明白了。
小蓉子說的沒有做,這個東西不僅不值錢而且沒有用,這是商品的特點決定的,永遠都不會改變。
六百五十萬人民幣的高價,只不過是一個噱頭,那些錢是聶玉坤給小蓉子的。
若是聶玉坤真對旗下的小蓉子另眼相看,真的想給她一部分錢的話,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以獎金形式給她。之所以這麼幹,根本就是她在搗鬼。
所謂的低調富豪,所謂的中年男子,不過是聶玉坤一手操作的障眼法而已。
奧斯卡金像上面鐫刻着小蓉子的名號,這東西確實是獨一無二的。誰也不能否認這個東西具有很明顯的獨特意義,這樣具有虛擬意義的物品,其實沒有一個準確的價格。
價格和價值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這東西和古玩字畫具有某些類似的屬性,小蓉子可以說它就是一個金屬疙瘩,根本就不值錢,但也可以說價值連城,甚至無法估量其真實價格。
在很長時間以來,古玩字畫就是洗黑錢慣用的道具。同樣的一個東西,可以說值十萬八萬的,但是也可以說價值百八十萬甚至更多,這樣模糊的價格概念爲洗黑錢提供了便捷和可能。
只不過現在聶玉坤把這個道具變成了奧斯卡金像而已。
國內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奧斯卡最佳表演獎的金像,誰敢說真的不值錢?誰又知道值多少錢?
當初小師妹林圓圓提出賣掉金像的時候,大家都以爲這不過是一個笑話,但是聶玉坤從中看到了機會。所以她才一力促成金像的買賣,並且“任命”李陸飛爲操盤手,把這個機會變成了現實。
拿出六百五十萬的高價,找一個低調的中年男子做傀儡,在暗中操縱,根本沒有出面就把金像從小蓉子手中“拿”了過來。
如果事情只進展到這個地步,只能說聶玉坤花了很多錢買了一個她認爲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卻遠遠說不上犯法。正常交易,按照規章制度納稅,這是最自然的商業行爲。
但是聶玉坤根本就沒有珍藏這個玩意,因爲她從來也不認爲這個東西真的值錢,她需要的是一個把手中見不得光的黑錢洗白的工具而已。
奧斯卡金像,則充當了這樣的一個工具。
再次利用天她擁有國外便利條件的機會,將剛剛“買”到手的金像弄到國際交易平臺上。弄了幾個帳戶代表幾個自然人,自己給自己競價,搞出一個虛假的火爆升值場面,其實根本就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以六百五十萬人民幣的高價買走了金像,其實就是爲了製造一個假象,就是在告訴衆人:這個東西很值錢。
小蓉子影后的身份,再加上賣出奧斯卡金像的爆炒,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十分奪人眼球了,大家都知道了這東西很值錢這樣的一個信息。
自己賣自己買,倒手就賣了七百多萬美金,只用了兩個來回,聶玉坤就洗出了四千多萬人
民幣的黑錢。
洗%黑錢需要付出的成本很高,這一點李陸飛早就知道了。正常情況下,一百萬見不得光的錢,要想洗乾淨,差不多要付出一半的費用才能洗白,特定的條件下,能得到原價值的三成已經算不錯的了。
而聶玉坤只付出了六百五十萬人民幣,就洗出了七百多萬美金,扣除手續費用和三四成給黑錢主人的白錢,哪怕是保守一點的估計,她最少也賺了兩千萬,而且只會更多絕不可能更少!
洗了四千多萬,賺了一半,李陸飛已經不敢再想了。
“你……玉坤,你從中抽取了兩千多萬的手續費,你這是在犯罪啊,兩千多萬吶……”
李陸飛顫抖的聲音並沒有讓聶玉坤感覺到絲毫不適,反而“噗嗤”一樂,笑呵呵的說道:“親愛的,看來你的火候還是不夠啊。小蓉子得一次奧斯卡大獎很不容易,這可是百年不遇的機會,我怎麼會只洗白這麼一丁點錢?既然金像已經賣出去兩次了,就不在乎再多賣幾次,只要我再交易幾次……弄一兩個億資金出來應該不是很困難……”
李陸飛打了個寒戰!
聶玉坤的所作所爲只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她並沒有想過要就此罷手,而是準備以類似的手法利用金像頻繁交易,反覆的買進賣出。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金像的價碼雖然已經到了七百萬美金的天價,但是隨着交易次數的增加,起價格還要暴漲。至於漲到什麼程度,那就要看聶玉坤本人的需要了。
頻繁交易幾次的話,每一次都是將近千萬美金的規模,雖然會讓人產生一些懷疑,但是她利用的道具實在是太特殊了,完全可以彌補反覆交易所帶來的隱患。
畢竟這東西是果然得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世界級大獎,意義太大,說它值多少錢都可以。
每一次交易,看起來賺的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價差,其實這根本就是一輪又一輪從左手倒騰到右手的把戲。
利用工具獨一無二的特質,利用國際國內律法的差異,藉機撒出無數資金,這種手法看似簡單,其實卻是最穩妥的,李陸飛已經不敢去想那個天文數字級別的金額了。
這個事情一旦曝光,聶玉坤必將面對法律的嚴懲,把牢底坐穿已經算是很輕微的懲罰了。
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好似第一次認識她一樣,看着她笑呵呵的神情,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玉坤,你怎麼還在笑?你真的還能笑出來?你不怕麼?”
李陸飛這麼一說,聶玉坤不僅沒有絲毫的後怕或者是擔憂的神色,反而笑的更加開心了:“我怕?我怕什麼?”
“你在洗%黑%錢啊,你已經犯罪了……”
“我犯罪?誰知道?檢察院麼?檢查部門有可能查的出來麼?親愛的,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當初第一次賺這種錢的時候,我也擔驚受怕的睡不着覺,怕的整天疑神疑鬼……其實沒什麼的。做的多了,手法也就熟了,漏洞也就少了。而且在國內的部分,我
做的很正當。至於利用國際市場這一點,我早已經打通了關節,我不怕任何人查我,當然也查不出來什麼。”
“我有頂尖的法務團隊,我有成羣的律師隊伍,我花大把錢的養着他們,就是做這個用的。就算有人懷疑,我也不怕,因爲誰都拿不出證據來。”就好像是在談論着今天的天氣一樣,聶玉坤錶現的是如此淡然:“除非是我的隊友出賣,否則我什麼都不怕。截止到目前爲止,國內知道這個事情而且有證據的人只有一個……”
聶玉坤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老公,用手指在李陸飛的額頭輕輕戳了一下,很是曖昧的嬌笑着:“那個人就是你了,你會出賣我甚至告發我?你若是有那個想法的話,可以報警啊……”
聶玉坤掏出手機遞給李陸飛,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燦爛了:“老公,我給你個告發我的機會……”
一把打掉她的手機,李陸飛無比懊惱的大吼着:“我在和你說正經事……”
“呵呵,我知道你不會告發我的,所以……”聶玉坤神色一肅,臉上卻是萬分得意的表情:“唯一的證據被我老公看到了,而我的老公又是唯一的證人,並且親自參與在裡邊,我有什麼好怕的呢?”
聶玉坤確確實實在犯罪,而且後果嚴重影響很大,只要李陸飛撥打個110的號碼,她這一輩子都得在牢房裡發黴。
李陸飛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具有很多小市民都具備的優點和缺點,但他僅僅也就是個小市民罷了,而不是充滿正義感的英雄。
哪怕知道有人在做着同樣的事情,李陸飛也懶得理會,更懶得象正義感十足的人士那樣報警。眼前的情況是那個罪犯就是自己的老婆,同牀共枕之人,李陸飛想做的事情就是阻止她繼續走的更遠,阻止她繼續朝着深淵滑落,而不是義正詞嚴大義滅親的報警。
看着李陸飛鐵青的臉色和慌亂的神態,聶玉坤挪了挪身子,偎依在李陸飛懷裡:“知道當初我爲什麼要你負責賣金像的事情麼?”
根本就不給李陸飛思考的機會,聶玉坤自己就解開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爲我知道你纔是我最值得信賴的那個人,是最忠誠的夥伴。我們夫妻同心同體,把事情交給你去做,我才最放心。”
“經營公司,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不是那麼好做的。咱家的那幾個公司,賬面上的數字看起來很不錯,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好,皇苑酒店根本就一個賠錢貨,做的越大就虧的越多,總公司那邊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哪怕是前不久才上市的IT公司,其實也就是賣的一個概念而已,後期還要燒錢,能不能賺都說不準,經營這麼大的一份家業,不想點來錢的路子我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看起來風光無限的聶玉坤,其實只不過是做一個樣子,根本的根本還是在玩弄資本運作的那一套把戲,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實。
其實早就有人猜到了,聶玉坤肯定還有別的什麼路數,要不然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只不過是沒有證據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