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算什麼?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大哥安好,錢的事情咱們倆可以慢慢還。”
這句話本身就是一種態度,是一種承諾,苗苗再也顧不得什麼矜持,也不理會什麼靦腆,更不在意程佩佩就是旁邊,一把抱住李陸飛哭的唏哩嘩啦……
“苗苗啊,你和小流氓的事以後再說好不好?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你哥哥的手術方案徹底完善。這個手術越快越好,沒有時間看你們倆膩膩歪歪,卿卿我我的事不妨放到以後,先研究手術方案要緊……”
眼前這種情況,哥哥的手術重於一切。苗苗雖然被李陸飛感動的一塌糊塗,可畢竟陸飛哥哥正和主刀醫生程佩佩研究手術細節呢,實在不大合適做出一些“蘊含着充沛情感”的舉動。
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說道:“那我就不耽誤佩佩姐和陸飛哥哥的正事了,你們先忙,我去照顧我哥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苗苗又專門對程佩佩說道:“我哥就交給佩佩姐了,我相信佩佩姐一定可以創造奇蹟……”
“別,苗苗,你可別這麼說。咱們都是這個行業的,醫生不是上帝之類的話想必你也很清楚,我就不再多說了。”程佩佩很認真對苗苗說道:“剛剛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就你哥這個手術,最好的情況最理想的狀態,所有的一切都達到理論上的巔峰,我也只有五成把握。所以,我不敢保證什麼……”
醫生畢竟不是上帝,不可能從真正意義上扭轉乾坤,尤其是這樣危險程度很高的手術,誰也不敢保證什麼。若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就不必象現在這樣忐忑了。
苗苗是護士,很明白醫生和上帝的區別,不過還是給程佩佩鞠了一個躬:“我明白,佩佩姐說這些我全都明白。我只希望……我知道佩佩姐一定會拿出百分百的努力,這就已經可以了……”
“百分之百?最少百分之一百二十,你哥的手術無論成敗,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
話已至此,苗苗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當苗苗離去之後,程佩佩並沒有急匆匆的繼續查閱資料,而是枕着自己的雙手靠在電腦椅上,擺出一個很舒服的姿勢,呼出一口悶氣:“哎,病人家屬總算走了,我也應該放鬆一下了。小流氓啊,話說我最見不得苗苗和你膩歪的情形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黏黏糊糊,要是我不在場的話,也不知道你們倆會不會兩情愜意情意綿綿一把呢……”
“程大美女,您老人家怎麼可以這麼想呢?我和苗苗哪還有那個心思呀?”
程佩佩嘻嘻一笑:“年輕男女到了一起,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剛剛給苗苗籌措到了一百萬的手術費用,她就是以身相許也在情理之中啊。”
“拉到吧你,我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思。”
“真沒有?”
“我可以對燈發誓,絕對沒有。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可不是我的小人之心,而是失戀綜合症。話說自此我失戀之後,最煩你和苗苗這種纏纏綿綿的情侶,一看到就鬧心,
忍不住的觸景生情。我那不成功的戀愛啊,想起來就鬧心……”
說起程佩佩的失戀,李陸飛還真有點心虛。
前一陣子程佩佩相處的男朋友,也就是那個什麼什麼博士,其實各方面都挺不錯的,最終卻被林圓圓給攪和了。
當初看到程佩佩和那個什麼什麼博士約會的時候,李陸飛的心情和現在的程佩佩完全一樣,如果還有一個詞可以形容當時的矛盾心理的話,那這個詞一定是:鬧心。
也曾無數次的祝福程佩佩找到個稱心如意的男朋友,可等到她真正找到意中人的時候,卻又糾結起來,所以才默許甚至是暗中縱容了林圓圓,讓林圓圓把程佩佩的戀愛計劃徹底攪和泡湯了。
可憐的程佩佩,可憐的博士!
李陸飛的心底也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所以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情,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這年頭,你要是不失戀幾次,都不好意思和朋友們打招呼。別念念不忘那個什麼什麼博士了,他有什麼好的?還是趕緊收起心思,好好研究一下手術方案吧!”
“好,開工。”
程佩佩的工作態度從來就是說幹就幹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只一句話的工夫,就已經進入到高度集中的工作狀態。
這一夜,老劉和錢醫生的保守治療方案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
兩套風格迥異後果完全不同的方案齊頭並進!
一直到第二日中午,老劉纔拿出一套翔實細緻的手術計劃,可他很快就發現這套方案根本就沒有任何實用價值——因爲病人和病人家屬堅決不同意這樣保守的治療方式。
阮大壯還是苗苗,這一對兄妹分別代表了病號本人和家屬的意願,根本就不同意這樣的手術!
一般情況下,病人和家屬都會默認醫院方面的安排,因爲否定一套方案的代價很大。從病人的角度來看,這就等於是在拖延手術時間,等於是在延誤手術時機。
這樣的手術,當然越快越好,老劉實在搞不明白阮大壯爲什麼要反對這套精心策劃的方案。尤其讓老劉不能理解的是,連身爲醫務工作者的苗苗也堅決反對。
反對?若你能說出這套方案的瑕疵,當然可以反對。可苗苗根本就說不出保守方案哪裡不好,就是一句話:這套方案不行,這樣的手術無法接受。
在這種情況下,程佩佩不失時機的“獻上”另外一套激進的手術計劃,立刻就得到了病號本人和家屬的極力贊成。
做手術,表面上確實是醫院和醫生的事情,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只不過醫院方面僅僅是負責種種細節的制定和實施,而病人則擁有最終的選擇權。
制定什麼樣的方案是醫院方面的事情,是不是採用那就需要尊重病人的意見了。理論上來講,病人理所當然的擁有一票否決權,只不過在現實操作當中,很少遇到病人否決醫生的情況而已。
就算絕大部分醫生都不同意程佩佩的激進方案,只要阮大壯本人同意了其他的人反對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現在就
是這種情況。
面對這樣的情形,醫院也沒有辦法。
哪怕明明知道這麼幹的風險極高,可病人堅決要使用這個,還能有什麼辦法?除了簽訂一份苛刻的責任認定協議之外,就只能遵照病人的意願去做準備工作了。
又經過五十多個小時緊鑼密鼓的準備,所有手術的前提條件已經全部就緒,只等着上手術檯了。
“準備手術”的通知已經下達給了苗苗,苗苗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就把通知書揉搓成一團廢紙丟到了樓下:“不必通知別人了,我是唯一的責任人,我對我哥的一切負責。”
李陸飛小聲提醒道:“這……這不合適吧?”
按照法規,病人的直系親屬當然可以簽署責任書,苗苗雖然是阮大壯的嫡親妹妹確實可以負起這個責任,可苗苗不是他唯一的直系親屬啊。
人家還有妻子,還有老媽,難道這些人都不通知了?
“不通知了,我不想他們擔心。”
做手術這種事,本身的風險就很高,不是一句“我不想家人擔心”就可以解決問題的。若是手術很順利,那自然是最好。萬一要有什麼三長兩短,阮大壯真的再也走不下手術檯,到時候怎麼對他的妻子和母親交代?到時候出了事故怎麼辦?
“我哥已經把遺書準備好了,是我代的筆,遺書裡已經說明了一切,佩佩姐你只管放心的做手術,不要考慮其他。”
既然病號本人已經有了書面的免責聲明,那確實已經足夠了。
“不過,”苗苗猶豫着說道:“不過我哥最後還想見佩佩姐一面,我估計他有話要對你說……”
別說這種重大危急的手術了,哪怕是割個闌尾什麼的,病號也要交代醫生幾句呢。
程佩佩做出一副“我完全可以理解”的神態,來到阮大壯的病房,準備安慰他幾句。
還不等程佩佩說話呢,苗苗就先開口了:“哥,佩佩姐你也知道的,她的醫術完全可以放心……”
做手術,誰不想找最好的醫生啊,所以一開始苗苗就說的很清楚了:程佩佩就是最優秀的醫生,選她是最好的。
對於程佩佩的醫術,連李陸飛都很佩服:“苗苗說的沒錯,佩佩的醫術確實是最好的,而且這個方案就是她一手弄出來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個手術想每一個細節了……”
最好的醫生,最瞭解手術的醫生,絕對非程佩佩莫屬。
阮大壯似乎很滿意的樣子,微笑着不住點頭:“苗苗和陸飛無數次唸叨起程醫生的醫術,說你是最好的,聽的我耳朵都起了幾層老繭。不過我的這個手術……我希望由他來主刀……”
當阮大壯用手指指向李陸飛的時候,李陸飛趕緊後退了一步:“大哥,我知道你信得過,可在手術方面,我真的不如程主任,差的太遠了……”
“一定是你,別人不行。”阮大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眼神深邃而又悠遠:“知道我爲什麼選你主刀麼?根本就不是醫術的事,因爲只有你才能真正爲這個手術負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