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喬下意識看去。
林鑫依然一身黑色西裝，面色沒有多少起伏，見到顧喬她們，稀鬆尋常地點了點頭。
倒是做了林鑫兩年助理的張文彬見到她們，用力地搖了搖手跖。
顧喬微笑迴應拗。
旁邊的任采薇卻出奇地激動，邊揮着手，還邊誇張地比着“張文彬”的口型。
顧喬頓了頓，若有所思掃量任彩薇。
任彩薇立刻收回手互相絞着，目光閃閃躲躲，雙頰像抹了胭脂一樣紅。
顧喬當即明白過來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嘴角彎起一抹淡笑，顧喬不失時機湊近她耳畔打趣：“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嘛，到哪個階段了，全壘打了沒有？”
“喬喬姐！”
任彩薇瞬間紅到了耳根子，箍住顧喬的手臂撒嬌一甩，整張臉差點全埋到顧喬背彎裡。
“這不是很正常嘛，難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比我這個老人家還要保守？”
第一次在這種口舌上佔上風，顧喬心情愉悅地繼續逗。
聞言，任彩薇卻突然沉靜了下來。
片刻後，她側過頭，一臉認真地看向顧喬：“喬喬姐，那你是不是每天跟慕總全壘打？”
“……”
飛機上，顧喬和林鑫基本沉默。
倒是任彩薇和張文彬這對處於熱戀中的小年輕一會偷偷開手機拍雲海，一會交頭接耳討論g市的風土人情，儼然一副提前過蜜月的排場。
飛機三個小時後到達g市。
爲怕麻煩，顧喬和林鑫達成一致，讓任彩薇打電話給分公司報告了下行程，四人就直接從機場打的到預定酒店。
酒店爲公司差旅住宿標準的三星標間，顧喬和任彩薇，林鑫和張文彬，兩方人馬各一間。
四人放好行李，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箇中飯，就直接去分公司考察情況。
接待他們的是分公司的總經理李天剛和銷售部、生產部兩位經理。
李天剛和慕威其他分公司總經理差不多情況，從總部起步，工作優秀者通過競聘選拔，最終被選派爲分公司負責人，成爲一方諸侯。
他剛到不惑之年，說話間帶着他這個年紀特有的豁達與爽朗。
但提起分公司的業績，任是再開闊的心境，他仍然皺了眉頭。
分公司成立不到五年，所負責的產品卻已被市場上其他更優良的產品替代，任是他如何做行銷方案、打銷售渠道，銷售額仍然節節敗退，現在窘迫得只能靠總部輸血。
顧喬理解李天剛的壓力，但憑心而論，這些真怪不得他。
這家公司從成立初就全憑了當時慕鵬的心情，完全是不負責任的燒錢行爲，倒閉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所以每到這個時候，顧喬就特別替慕琛心疼。
難怪慕琛那麼忙，他接手慕威，說好聽點是繼承，實則是在爲慕鵬收拾爛攤子。
顧喬安慰了李天剛一番，又和他們走幾個部門，接着就和幾個分公司的管理開會了解情況。
林鑫則到財務部瞭解財務和資產狀況。
一個下午談下來，顧喬心裡基本數，和總部規劃的方案一樣，這家公司只能縮減生產線，準備產品轉型。
不過顧喬也沒有說結果，她明天準備跑一趟生產線，先親自了解一下那邊的情況。
會議結束時已將近五點鐘。
李天剛提出，晚上要請顧喬和林鑫等人吃頓飯。
當同事之間正常的聯絡感情，也沒人不識相地拒絕。
於是，顧喬這邊四人，加李天剛一方三人下班後直接向公司附近一家頗有口碑的火鍋店殺去。
按商務禮儀坐位，顧喬和林鑫分別李天剛兩旁，任彩薇和張文彬又做他們二人旁邊，幾個分公司經理做他們對面。
火鍋一上來，大家觥籌交錯間，氣氛不禁熱鬧起來，任是林鑫這樣刻板的人也開口說了幾句笑話，將在座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李天剛到這個年紀這個位置，自是酒場上的箇中高手。
他一個下午把顧喬說話行事的利落風格看在眼裡，此時不由得多看了旁邊的她幾眼。
顧喬正在火鍋底料裡邊涮着一張青菜葉，邊跟一邊的任彩薇咬耳朵說着悄悄話，一張櫻花般的嬌脣在辣椒的氤氳下更顯得嬌豔欲滴。
李天剛想了想，徑自斟滿一杯酒舉向顧喬，爽朗笑道：“顧主管，這次分公司的事情那麼麻煩你，無以爲謝，這杯酒算我敬你，讓你辛苦了！”
“哪裡哪裡，這是我職責所在，李總客氣了！”
顧喬連忙將注意力抽回來，一雙帶笑的清眸客氣地看向他，也將酒杯舉起，杯口朝他碰了碰，爽快地道：“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先乾爲敬了！”
說完，一飲而盡。
李天剛看她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欣賞，也將那杯酒飲盡放下。
而後，將一盒羊肉邊撥進火鍋裡，邊感慨道：“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我記得我在總部那會，公司裡盡是一羣打着赤膊的糙漢子。沒想到幾年沒注意，就出了您這樣又漂亮又能幹的女主管！”
“李總您那是跟着當年的老慕總篳路藍縷創業，哪是我這羣小輩能比的。我們是走在您這羣功臣鋪的路上，纔有如今微末的成就。”
顧喬笑着跟他打太極，將一塊凍豆腐放進了火鍋裡。
李天剛當即放了筷子，對着林鑫，指這顧喬哈哈大笑起來：“你瞧瞧你瞧瞧，林主管，你跟我說說，現在總部是什麼氣候，顧主管這樣辦事利索嘴巴厲害的女人有多少，在這樣的環境裡，你們男人不美着呢……”
林鑫給面子地笑了笑，從鍋裡撈起一塊羊肉，順勢平靜看了顧喬一眼，意有所指道：“顧主管在總部屬於特別厲害的那種。”
顧喬皺了皺眉，李天剛的話雖不是太過分，已稍顯輕佻。
而林鑫的話給人太大的遐想空間。
她正考慮要如何敲打一下，包裡的手機恰響了起來。
顧喬看了一眼是公司下屬打來的，起身向他們彎了個身以示抱歉，就拎着包走出包廂，在過道里接聽：“喂，你好？”
“喬喬姐，任彩薇在您身邊嗎，我這邊有份數據找不到，想問問她，可是她的手機好像停電了，怎麼也打不通？”
對方的聲音有些焦急，這個時候顯然是留下來加班趕工作進去。
顧喬也不多問，說了一聲“你等一下”，就重新推開包廂的門，向正在啃雞腿的任彩薇喊道：“采薇，你出來一下，同事有事找你。”
“哦，好！”
任彩薇一臉迷惘地頓了一下，連忙放下雞腿，抽了一張紙巾，邊擦着，邊跑出來，接過顧喬的電話。
顧喬朝裡面又歉意點了點頭，替任彩薇關上了門。
李天剛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又見包廂裡只剩一羣男人，湊近林鑫，說話放開了許多：“這個顧喬什麼來頭，以前都沒見過，年紀輕輕的已經是主管，照這形式，要不了三年，她能躋身高管的位置了。”
林鑫望了那扇貼着金色牆紙的門，筷子在火鍋裡攪了攪，從容看向李天剛：“還能什麼來頭，長成這樣，不好好利用，除非腦子智障？”
“你是說……”李天剛一頓，當即拊掌大笑起來：“看不出啊，那脾氣那性情看着都挺端正的啊！”
“難道你會把‘色/狼’兩字寫在臉上？！”林鑫又睨了他一眼，從火鍋裡又夾起一塊羊肉。
李天剛一頓，當即往他臂膀上一拍，笑得更肆無忌憚：“五六年了，你看着一副正人君子，可這張嘴還是半點兒不饒人！”
話落，神色突又一正：“事成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好說。”林鑫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地嚼着羊肉。
他們說話間，顧喬和任彩薇已接完電話，再次推門進來。
顧喬又彎了彎身以示抱歉，就重新走到李天剛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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