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好？”
沒想到自己媽媽會跟自己認錯，顧小年歪着腦袋頓了一下。
而後想到她的聲音裡似乎帶着哭腔，他立刻抱着她的脖子，解釋道：“沒事的，媽媽，其實那些叔叔沒有對我做什麼，只是問我爸爸媽媽是誰，我一點事都沒有。掇”
見兒子這麼懂事，顧喬眼睛一酸，又突兀滑下兩行眼淚勻。
而後，她將眼淚一擦，連忙壓抑下那些情緒，將顧小年拉來，置於自己的眼皮底下，撫了撫他發腫的眼皮，佯裝笑道：“好的，媽媽知道年年沒事，年年是最勇敢的。”
說到這，她又突似想到了什麼，摸了摸顧小年的腦袋，問道：“年年，爸爸給你打電話了？”
“對的，爸爸剛纔給我打電話了，羅叔叔也知道的。”
顧小年立刻確信無疑地頭如搗蒜，將手指指向後上方。
顧喬隨之看去，才發現一身羽絨服的羅明軒正站在年年的後方，擔憂地看着她。
見她看來，羅明軒尊敬地叫了一聲：“大嫂。”
想想這樣又覺得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心情，他又頓了頓，笑着安慰道：“大嫂，你別太擔心，這些媒體就是嫌着沒事做，折騰一陣就好了，我還每隔一個月就上次他們的娛樂頭條，別往心裡去。”
看他這樣一個花花大公子安慰起人那麼笨拙，再想到他以前確實是娛樂八卦的常客，顧喬不禁莞爾。
她也強打起精神與他開玩笑：“那你現在再敢試試看，看項雪怎麼收拾你？”
“現在確實不敢，不敢了。”羅明軒立刻笑着搖頭，大概想起了項雪，他此刻的面容顯得特別柔和。
而後，他的臉色又嚴肅了幾分：“嫂子，剛不久，哥確實給我來過電話。他了解了一下您這邊的情況，就讓我跟您說，您不要急，他馬上趕過來。不過他所在的地方今天大雪加霧霾，很多航班取消或者延遲，他轉到附近的城市去坐，可能要到凌晨五六點鐘才能回來。”
“好，麻煩了。”有了慕琛的消息，顧喬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
“還有……”
羅明軒猶豫了一下，重新看向顧喬：“你表妹讓我跟您說聲對不起，她說，她闖了那麼大的禍，現在沒臉來見你。等過一陣，她親自向你負荊請罪。”
“這怎麼能怪她呢。”
顧喬皺了皺眉，想了一下，焦慮地看着羅明軒：“在現場的時候，我記得是安景同把她拉出去的，她現在怎麼樣，人在哪裡？”
“她還好，景同把她拎回家看着了，他說，這關鍵時刻，他怕你這表妹又被人利用，做什麼事坑你。”羅明軒回想道。
聞言，顧喬眉頭皺得更緊。
明白顧喬的擔憂，羅明軒連忙解釋道：“嫂子，你放心好了，有哥的警告，景同不會對您表妹做什麼。而且，他最近正跟林家的千金在交往，收斂了很多。”
“林家的千金？”顧喬頓了頓，下意識反問道：“哪個林家的千金？”
“林靜珊。”
“……”
顧喬又和羅明軒說了幾句，羅明軒就告辭了。
顧喬不明白安景同怎麼又去招惹林靜珊，但想到他想侵吞林氏，林靜珊現在手頭上的股份比林曉染多，她就釋然了。
她不管安景同想做什麼，如今，她只求他不要傷害林曉染，何況，她已自顧不暇，哪有那樣的心力去管得更寬。
羅明軒走後，徐嫂就從晴園回來了。幫她收拾好東西，又讓人給她和顧小年煮了點吃的，就徹底安靜了。
此時已將近凌晨，但顧小年似乎一點睡意都沒有。
顧喬幫他洗好澡，兩人躺在被窩裡，顧小年半趴在顧喬的身上，烏溜的眼睛眨了幾下，終於將憋了很久的話問了出來：“媽媽，爲什麼那麼多人問我爸爸媽媽是誰，我爸爸媽媽是誰，好像不關他們的事？”
顧喬頓了頓，看着懷裡的孩子，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心酸。
這件事，兒子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釋懷。
但他是慕琛的兒子，註定了此生不會有太平凡的道路。
她想
tang了想，撈着他軟軟的身體緊在懷裡，親了親他的額頭，儘量用最易懂的話，給他解釋他所經歷的一切：“兒子，你說得對，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其實大多時候都不關別人的事情，但你的爸爸是慕琛就不一樣。年年，這幾個月你是不是經常在書和電視上看到爸爸？”
顧小年對慕琛的不一樣有些疑惑的，但聽到她問電視和書上的慕琛，立刻興奮地點了點頭：“對，我看到很多人跟爸爸說話都特別激動，他們還說爸爸特別好。”
“嗯，對，你看那麼多人採訪你爸爸，那麼多人喜歡你爸爸，所以他們就會好奇他身上所有的事情，比如他的品行、他的家庭、他的兒子，他們通過這些來更加認識你爸爸，以判斷自己的喜歡是不是正確的，他身上有什麼可以讓他們學習的，就像年年你喜歡叮噹貓，會不會好奇叮噹貓的爸爸媽媽是誰一樣？”
“這樣啊……”
顧小年斷斷續續地點了點頭，看上去有些似懂非懂，突而又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睛亮亮地看着顧喬：“媽媽，我明白了，我確實會好奇叮噹貓的爸爸媽媽，我時常想是誰造出了他，讓他那樣無所不能。同樣，爸爸那麼好，那羣叔叔阿姨就會想，他會不會有兒子，他的兒子跟他比，會是怎麼樣？”
“對。”顧喬含笑地摸了摸他的頭，
她還想自己說話的方式有些繞，沒想到兒子聽懂了。
顧小年過去五年都是生活在平凡之中，乍給他解釋這種生活變化，顧喬還有些沒底。
顧小年卻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來。
而後，他突似有所悟地重新看向顧喬：“媽媽，那些叔叔會通過我來判斷爸爸是怎麼樣的人，那我以後在她們面前豈不是要乖乖的，不能做壞事，也不能出醜，否則他們一定會認爲爸爸也是這樣的人。”
沒想到這種說話也會讓自己兒子推己及人，顧喬不禁愕了愕。
而後，微笑地在他額頭上又親了一笑，微笑道：“年年說得對，所以以後在這些叔叔阿姨面前，你說話做事要注意一點。”
“嗯。”顧小年明白地點了點頭。
接着，他又沉默了一下。
而後，他又似想到什麼，將自己的腦袋墊在顧喬的肩膀上，小短腿大喇喇地橫在顧喬身上，環掃了一下黑漆漆的房間，問道：“媽媽，那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是不是要一直住在這裡？”
顧喬頓了頓，而後重新笑着解釋道：“這裡也是你爸爸的家，以後也會是你的家，你奶奶，還有太爺爺都住在這，人很多，比我們之前住的地方熱鬧多了。”
“是嗎，那個送玩具的老奶奶也在啊……”
顧小年拖長尾音，甚是深沉地思考了一下，而後，又問顧喬：“媽媽，什麼是太爺爺，這麼說，我們以後都住這裡了？”
聞言，顧喬眸底有意思沉凝，不過，她還是很快笑着回答：“太爺爺就是你爸爸的爸爸的爸爸，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在這裡住多久，不過你奶奶和太爺爺都是很好的人，年年見到他們要有禮貌，知道嗎？”
“嗯，媽媽放心，那個老奶奶看上去很不錯的樣子，我一定跟她好好相處，那個太爺爺，我也會努力的。”
“乖。”
顧喬給顧小年解釋完這些，顧小年似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昏昏沉沉間就睡去了。
但顧喬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兒子似乎就會離她而去，顧喬乾脆將他抱得緊緊的。
後來，精神和體力都熬不住，顧喬才在醒醒睡睡間，終於慢慢入眠。
但她似乎感覺沒睡一會，就又有人來敲門。
顧喬揉了揉眼睛，將被枕得發麻的手從顧小年的腦袋下抽出來，起身打開燈，走到門口。
打開門，一身風塵僕僕的慕琛引入了顧喬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