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是誰,不過長得很漂亮。”
許青青如實回答,而後繼續彙報:“我把她安排在第二會客室,您下來後可以直接找她。”
“好的,我知道了,麻煩了。”
顧喬掛掉電話,腦子裡過了一遍,沒發現有這樣的熟人,不由得疑惑一陣,不過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走出辦公室踺。
推開會客廳的門,只見許久不見的陳靜正端着一杯茶坐在沙發上。
她今天一身秋款白色連衣裙,妝化得簡單而清麗,加上她原本的氣質,頗有些不食煙火的味道。
顧喬愣了愣,還是以最快的速度不着痕跡揭過。
陳靜在她進來的那刻就發現了她,見她進來,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茶杯,“沒打攪你吧,我一直沒約到你,剛纔恰好經過你們公司,想到你和你男朋友都在這裡,就進來看看?”
顧喬作勢看了看牆上的棕色大掛鐘,笑着搖搖頭,“還有二十分鐘才上班,不算打擾。”
而後,彎身坐到她沙發上,頗歉意道:“最近確實有點忙,又剛出差回來,不好意思,你屢次邀請,都不能赴約。”
“我知道你忙,哪像我這個無所事事的閒人,每天不是在美容院消磨時光,就是在家裡對着牆壁發呆。”
陳靜明瞭地一笑,但語氣裡有些落寞。
顧喬怔了怔,想要安慰幾句,陳靜卻又若無其事環掃了空曠的會客廳一圈,最後落在一副牡丹的國畫上,笑道:“這個是慕威的會客室吧,沒想到一方小小的會客室都佈置得那麼豪華,慕威果然有錢。前幾天剛看過財經報道,慕威第三個季度的上市報告全線飄紅,大家對慕琛這個新任慕威掌門人可讚不絕口。”
說到這,陳靜又似玩笑地看向顧喬:“喬喬,你運氣真不錯,找了個這麼有能耐的男朋友。”
陳靜雖然是閒聊的口吻,顧喬總覺得她說話的語氣有些奇怪,便虛應地搖了搖頭,保守道:“慕威原本的根基就好,慕琛不過稍微做了些調整,哪有大家說得那麼誇張。”
“那可不是,據說慕鵬在任的時候,慕威的股票一瀉千丈,導致股民們怨聲載道,只差沒到慕威等門,砸慕鵬一頭雞蛋黃了。”
陳靜繼續以玩笑的口吻說道,而後似想到什麼,突認真地看向顧喬,轉道:“喬喬,你們公司允許參觀嗎,我想看看你們公司?”
沒想到陳靜突然提出這個要求,顧喬怔了怔,不過見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時間有限,就猶豫地說道:“只要有公司員工陪同,在前臺做個登記備份,不進一些特別保密的研發室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現在離上班只有十分鐘,我最多隻能陪你逛逛一樓的餐廳、花園、健身房等配套設施。”
“沒有關係,一樓就一樓,我不過是好奇,並不是做什麼實地考察研究。”陳靜同意道。
見陳靜這麼說,顧喬也不好再推辭,帶她在前臺做了身份登記和頭像掃描備份,就帶着她按順時針方向,先從公司食堂逛起。
此時臨近上班,路上碰到好些同事,見到顧喬,都紛紛與她打招呼,陳靜看在眼裡,只是微笑着,聲色不動。
等兩人走完食堂,往大廈的中央花園走去,陳靜纔看着腳下的路,似是無意地提及:“看剛纔的情形,慕威的員工好像很尊重很喜歡你,是不是都知道你將是慕威未來的老闆娘?”
顧喬有些詫異地看向陳靜,她有些奇怪陳靜爲什麼會這麼想。
除了和慕琛的戀情剛開始公佈的那段時間,同事待她的態度有些謹慎和小心翼翼,她和他們的相處一向都是如此。知道她身份不同後,大家趕着來巴結討好,那都是電視劇裡的情節。能進入慕威的,都是受過高等教教育的尖子生,骨子裡都多多少少有點文化人的清高,能讓他們真正折服得,唯有工作能力和爲人品德,像她說得那樣勢利的人,雖然有,卻是極少的。
不過,見陳靜像是開玩笑的語氣,顧喬最終沒有解釋,而是簡單說道:“慕威的企業文化就是平等、尊重。”
“嗯,企業文化確實很重要。”
陳靜似是理解的點了點頭,而後回憶道:“像我剛畢業時工作的那家單位,老闆是個小學畢業的文盲,每天除了向我們嘮叨創業不易,就是毫無原則地給我們開一大堆空頭支票。結果,實幹的人跳槽得跳槽,被挖角得挖角,剩下一堆嘴皮子厲害卻沒有什麼能力的人,公司撐了兩年就倒了。”
顧喬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種例子,她見過不少。
既已聊到這裡,顧喬不由得好奇問道:“你大學在哪裡讀得,什麼專業?”
陳靜又是輕飄飄地一笑,看向顧喬:“我媽死後,我就念不進書,不像你們,是全國排得上名的名校畢業,什麼大學就不說了,免得丟人,是財會專業的。”
“嗯?又是會計?”顧喬意外地頓了頓。
“對,學出來是做會計的,我爸說過,女孩子做會計最合適,工作穩定,又有發展情景,只是可惜……”
說到這兒,陳靜有一瞬的閃神,而就是這一瞬間,她腳突然一崴,高跟鞋一撇,整個人往下倒了去。
顧喬見狀,眼疾手快的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提起,混亂中,連衣裙的袖子被顧喬無意退到手肘處。
顧喬見她站穩,正要放開她的手,可目光看到她白皙胳膊上交錯着幾條紅紫色的傷痕時,整個人愣了愣。
察覺到顧喬的異樣目光,陳靜下意識順着她的目光回看,當一眼瞄上自己手上的傷痕,她臉色一白,立刻將衣袖一拉,趕忙解釋道:“昨天不小心撞上的。”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看向腕上的手錶,乾脆選擇逃避:“你的上班時間好像快到了,我就先走了,改日再約。”
說完,不等顧喬反應,就轉身大步向大門走去。
顧喬看着她倉皇得背影,面露一絲沉思。
……
由於昨晚被慕琛折騰,顧喬實在沒有什麼精力,再加上慕琛的車在樓下等着,顧喬今天難得準時下班。
路上,顧喬對慕琛說起陳靜的事。
慕琛沉吟了片刻,邊打着方向盤,便替他女朋友解疑答惑:“這沒什麼好考慮的,這種傷痕不是她自虐弄出來的,就是有人對他施虐造成的。到目前爲止,他在你面前都是光鮮亮麗的形象,突然讓你勘破她那麼不幸的一幕,緊張在所難免。”
顧喬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也是這麼想得,看今天陳靜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有些不對勁。
但她現在沒有結婚又有錢,這樣的條件,又何必自虐或者受虐?
慕琛見她皺着眉,百思不解的模樣,定着方向盤的同時,捏了捏她的小臉,安慰道:“別想了,我說了,她這種人不能深交,既然她對你有所保留,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是畢竟是那麼多年的同學啊……”顧喬拍掉慕琛的手,繼續煩惱。
她是否另有居心,現在不得而知,但是她若出了什麼事,縱使一個陌生人,她都不會不管,何況與她有這樣的淵源。
慕琛覺得他老婆心軟這一點,有時可愛又無奈。
他想了想,就轉到晚上打算吃什麼上,兩個人聊了一通,顧喬才震驚得發現,他們冷戰了一個多星期,慕琛沒吃過一頓正常的飯。
顧喬當即不顧自己身體還不舒服着,讓他開車去超市買菜。
買完菜回家,想起那一地玫瑰,顧喬立刻轉向慕琛的家,將包放在沙發上,就去廚房裡忙碌起來。
慕琛剛開完會回來,有事情要忙,不能給她打下手,就從書房端了筆記本,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邊看着顧喬在廚房裡旋轉,邊處理手頭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顧喬還有一道菜就可以完工,她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慕琛看顧喬不方便,就走過,打開包,翻了片刻,沒找到手機,卻找到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