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被扣響,鉉瀾手託餐盤推門進來。
“秦耀,感覺好些了嗎?雖然醫生說只是暫時性的心理嘔吐,也得吃藥。”
清水和藥片放在牀頭。
我睜眼看着他,問:“鉉瀾,如果鉉霖不自殺,你會不會回頭?”
鉉瀾把室內燈關了,打開柔和的壁燈,在牀邊沙發椅上坐下來,說:“會!不過要等很久。如果鉉霖不自殺,我就不會知道他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任何事情都有一個激發點。”
坐起身端水吞藥,放下水杯,我問鉉瀾:“那你說沈允灲會不會有那麼一丁點愛我?”
鉉瀾含笑看我,靠在牀頭櫃上,說:“他很喜歡你。像他那種人,哪怕是對自己喜歡東西,也是極爲愛護的。”
我不太明白他的話。
鉉瀾說:“換句話說,比如你是一隻乾隆時期的青花瓷瓶,無論你是真品還是贗品,他喜歡你,就不想讓任何人觸碰你鑑賞你,甚至於連看到你他都不允許。”
這種情緒?
“這就叫佔有慾。沈允灲這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惟有完完全全控制在掌心裡他纔會放心。正是爲了抗拒這種可怕的幾近變態的佔有心理,他纔會選擇漠視你,否則,他可能會殺了你。”
“爲什麼?”我開始憎恨自己知識水平不夠高了,對鉉瀾說的話一知半解。
鉉瀾笑:“因爲他很清楚,一個人,是不可能連骨血都完全屬於另一個人的。更何況,你還結了婚,你是直男,還有你不夠溫順。”
我心理不是滋味,說:“可我很愛他,可以爲他付出一切啊,難道這還不夠嗎?”
“對一般人來說足夠了,但是沈允灲,他要的不是這些。”
我苦笑,攤開手:“那他要什麼,我能給的,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難道像蠍那樣成爲他的寵物嗎?難道沈允灲,喜歡的是那種調調?”
鉉瀾伸出食指搖了搖:“no,no,秦耀,他和蠍並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他對蠍,不是愛,也不是喜歡。”
心裡一震,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我怔怔望着鉉瀾,他說灲並不愛蠍?
那我————
我———我和灲———————
那他們會是什麼關係?
鉉瀾點燃煙,說:“依賴。沈允灲和蠍在相互依賴,像母胎中的一對雙生子,既互相爭奪營養互相廝殺又緊緊依偎在一起。”
我不明白了,怎樣的依賴會讓沈允灲到了不顧一切的份上去奪去呢?
“太孤獨,太寂寞了。”鉉瀾最後嘆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不再開口,吸着煙,聽着窗外的風聲。
我細細琢磨鉉瀾的一番話,想理出個頭緒來,但是腦子裡一片空白,全被他那句“他對蠍,不是愛,也不是喜歡”佔據了所有思維。
原來灲————
他並不喜歡——————
蠍——————
呵呵——————
真的————
真的是太好了——————
看我獨自傻呵呵的笑,鉉瀾露出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抱着被子翻身睡下,閉上眼,吩咐鉉瀾:“你走吧,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早點休息。”
鉉瀾把菸頭摁熄在菸灰缸裡,聽見他開門時我睜開眼看着他認真說:“鉉瀾,我要把沈允灲接回去,我要愛他!”
鉉瀾一怔,隨即嘆氣,“秦耀,你這是——————哎————何必——————”
他還說了什麼我沒聽見,翻身關了燈閉上眼睡覺!
槍支改造非常成功。
在king的地下軍工廠裡我見到了第一批貨。
將適用於沙漠行軍的步槍,機槍,衝鋒槍,防身手槍,手雷榴彈槍改造成爲適合叢林山地作戰的軍備武器,可以說這批武器非常完美。
我對它們的防潮裝置尤其滿意。
舉槍試用了兩把,非常稱手。
把槍扔給身邊的保鏢,取下手套轉身看king,“貨什麼時候能運抵泰國?”
king聳聳肩,“本來打算從水路送進去的,不過我的護航海盜船遇到點麻煩,第一批貨就只能走陸路了。”
現在海盜業這麼發達,做走私這一行的絕大部分人都會藉助他們的力量避開海關搜查,省去許多麻煩。
king擁有一支自己的海盜船隊,控制着整個東南亞的走私船隻航線。
我皺眉:“走陸路風險非常大,你有幾成把握?”
“九成。”
可這次的生意是容不得有半點差錯的,否則我對泰國軍方沒辦法交待。
“這樣吧,打通關節與路線安全的事就由我來負責,你只要保證這批貨安全抵達泰國。”看來不得不動用刑堂了。
一想到那幫嘮嘮叨叨的老頭子,我頭都大了。
king當然表示無異議。
“不過——————”
我看king,他已經會意的笑起來,“生意人從來不做虧本生意,秦先生放心,費用上我會全部承擔,畢竟是我方給你添麻煩了。”
與king做生意的好處就是他這個人大方,不會在芝麻小事上斤斤計較。
軍火到達泰國後由我負責與軍方交易,在這方面,泰國相當不信任king,這也是他一直無法與之建立合作關係的原因。
看着手下把箱子全部封箱之後,我們回到地面上的高爾夫球場咖啡廳。
坐下來時才感覺有些累了。
低頭揉揉太陽穴,昨天晚上睡得不踏實,早上還被一個惡夢嚇醒,真是————
有些心神不寧————
中午時鐵臻打來電話。
沈允灲遣散所有手下,自己帶着蠍消失了。
誰也找不到他們。
就連king都一籌莫展。
現在整個東南亞的社團組織都在白道黑道上狙擊他們,他們能躲到哪裡去呢?
灲,你爲什麼要爲他做到這個地步————
回到我身邊來————
讓我保護你————
“blackcoffee”,其苦澀的味道正與我此時的心情相同。
king的目光膠着在我身上。
我討厭被盯上的感覺。
這個男人是個變態。
球童把球杆送到面前。
king起身走到室內球場邊,“秦先生,你我賭一局怎麼樣?”
我不想賭————
但是更不想————示弱————
點頭起身,“伊賽德易斯先生想賭什麼?”
king走進球場,笑着說:“就賭今夜秦先生的牀伴吧,秦先生是否願意於我共度良宵呢?”
他頭上還包着繃帶,真想把他的手也打斷!
我不說話看他,不喜歡他身上的香味。
讓我噁心。
點頭,面無表情,“榮幸之至。”
我很少與人打賭,因爲不喜歡無法掌控的局面。
但是我打賭從來沒輸過。
最後一杆之後,king滿臉遺憾看着我,“秦先生的球技真是令人歎爲觀止。”
我面無表情看着他,說:“我想與伊賽德易斯先生談樁生意。”
“什麼生意?”回到咖啡座,king紳士而禮貌的爲我拉開沙發椅。
不甚在意坐下,他似乎把我當成女人了。
“在海盜行業你可算是這一行的先驅了,我想向你討教討教。”
“哦?秦先生怎麼突然對這一行起意了呢?”
“這兩年我在海上運輸這方面處處受制,除了海關稽查之外,就是海盜騷擾了。只這半年我被海盜劫掠的石油天然氣價值五個億,很讓人頭疼。”
“呵呵,不小的數目。那麼秦先生說的討教,是哪方面呢?”
“我想與伊賽德易斯先生合作,共同經營一支船隊,船隻方面伊賽德易斯先生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造船工藝我就不與你爭了,在燃料與武器裝備方面我可以完全承擔下來,另外人員配備上我希望是雙方五五開,怎麼樣?”
“看來秦先生已經考慮得十分周全了。不過你也知道,這一行我一直是單槍匹馬在做,並且很多人都曾有過合作意向,如果我單單對秦先生亮出綠燈的話,對其他人恐怕不好說話。”
我點頭,“的確爲難。伊賽德易斯就這項合作制定一個競標方案,擇優而選,有能者居之,不是更能突出優勢嗎?”
king笑起來,“秦先生真是生意人,好吧,我會考慮的。”
我點頭,生意上的事急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