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半小時吧。”
“那好,我會坐你們的車回去。——黃四娘在家嗎?”
“誰呀?”
“是我,豔花。“小說領域”全文字手打派出所的人來問問陳祥家的事。”豔花剛說完,從破舊的木板瓦平房裡走出一名臉上長滿雀斑的中年農婦。
“趙所長,你們問吧,我去一趟我孃家,再見!”黃豔花又朝趙雲拋了個媚眼,然後匆匆離開了。
“你好,我們是鄉派出所的,來問問縱火案的情況。你跟陳祥家是鄰居,昨天晚上你有沒有看見兩個人影從陳祥家的這個院子裡跑出來,期間還聽見汽油爆炸的聲音?”
“進屋坐吧?”
“不用不用,我們問問就走。”趙雲擺擺手。
“那我搬幾把竹椅來。”黃四娘走進廳堂搬來三把竹椅放在院子裡,“請坐。——我一家三口都在睡覺,當時都沒看見,只是在睡夢中突然聽見砰的一聲,我和我老張以爲是老鼠碰倒什麼東西,直到有人喊救火我和老張才爬起來,出門看。”
趙雲、李大全和王家財先後坐在竹椅上。
“陳祥家跟袁善仁有過節嗎?”
“嗯,是有。這全村人都知道。”
“還有人跟陳祥家有過節嗎?”
“有是有,是跟村頭的王麻子,只是因爲分山的事吵了一架,村支書到出面解決,沒什麼深仇大恨。”
“王麻子昨天晚上在幹什麼?”趙雲點燃一支菸,繼續問。
“他昨晚和承包村合作社的小樑、民兵連長祝建良一幫人打牌打到通宵。”
“最近有沒有別村的人或外地人來你們村子?”
“袁善仁的孫子過十歲生日,他的別村的一些親戚昨天就來了。”
“那好,我們就問到這,謝謝你支持我們的工作,有什麼新線索來派出所告訴我們。再見!”
“再見!”……
“現在去哪?”小李子問。
“去袁善仁家。”
三人來到袁善仁家門口,只見他家院子裡擺了三四張桌,桌上杯盤狼藉,幾名農婦正在收拾碗筷。廳堂裡點了一對紅蠟燭。只聽見身後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哎喲,趙所長這麼快就調查完了?”
趙雲轉身一看,正是黃豔花,她正在撿水泥地上的酒瓶。
“你舅舅是叫袁善仁嗎?”
“對呀,他在屋裡看電視。”
“你舅舅有幾個兒子?”
“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縣城水利局上班,二兒子是民辦老師,去年轉正了。”
“你舅舅是什麼職業?”
“本縣東灣鄉林站的退休職工。”
“請帶我們去見見他們三人。”
“我大表哥、二表哥去了離這十里路的馮家村買木材,要過幾天才會回來。我帶你去見見我舅舅吧。”
“你不是說今天是你舅舅孫子十歲的生日,你的大表哥、二表哥能走人?”
“他哥倆有急事。”
“什麼時候走的?”
“兩小時前,他們並不知道你們會來。趙所長該不會是懷疑我大表哥、二表哥吧?”
“在案子偵破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現在請你帶我去見見你舅舅。”
“好吧。舅舅,你在屋裡嗎?”
但是屋裡沒人迴應。於是黃豔花帶着趙雲他們走進廳堂,到房間裡找了找:“舅舅,你在屋裡嗎?”
“他在廚房。”她的舅媽在廚房裡叫道。
於是黃豔花帶着趙雲他們來到廚房,果然見到有些駝背、濃黑眉毛的袁善仁。
“舅舅,這三位是派出所的,這位是趙所長。”黃豔花介紹。
趙雲朝袁善仁點點頭:“您好,袁大叔。打擾一下,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問吧。”袁善仁心裡有些忐忑,睜大了眼睛。
“昨天晚上你和你的兩個兒子在哪裡?”
“在家裡呀。我們忙着籌備我大兒子袁友壬兒子十歲生日,一直在家沒出去。”
“真的沒出去?”
袁善仁心裡咯噔一下:莫不是他們打聽到我大兒子袁友壬半夜和他的一個狗肉朋友出去後就沒回來?我千萬不能說真話,否則我大兒子袁友壬就糟了!於是心一橫,搖搖頭:“真的沒有。”
“你的兩個兒子在家嗎?”
“不在。”
“去了哪裡?”
袁善仁嘀咕:幸好我在房間裡聽到豔花說的話,要不然就會露出馬腳了!趙雲這一問使黃豔花心裡也咯噔一下,趕緊提示:“馮家村……”
“去了馮家村買木材,要過幾天才會回來。”
黃豔花聽了,舒了一口氣。而她的表情被趙雲看在眼裡:這樣看來,黃豔花聽說我要去她舅舅家,就把我引到陳祥的鄰居家,自己跑到她舅舅家通風報信,使她的兩個表哥得以逃脫。看來她的兩個表哥嫌疑很大。爲了防止打草驚蛇,現在去抓捕他倆還不太合適,等我掌握足夠的證據再抓也不遲。
“好,謝謝袁老的配合。”趙雲說到這對李大全和王家財說,“我們再去問問別的村民。”……
半小時後黃豔花提着半蛇皮袋曬乾的蓮子上了車,半小時後吉普車駛到派出所門口。
“趙所長,你到熊家村我沒有好好招待你們。我舅舅批評我沒有留你們在他家喝點酒,我說你們公務在身沒時間,我舅舅就送給你們三位一些蓮子。這些蓮子都是我舅舅家自家摘的,不成敬意,還請你們三位兄弟笑納。”豔花一邊說着一邊把蛇皮袋提下車,吃力地放在一樓辦事窗口旁,解開袋口,取出三薄膜袋蓮子(每袋大約五公斤),分別放在三人的手裡。
“這…這不行!”小李子和小王一邊搖頭說着一邊都把蓮子放回蛇皮袋。
“所謂無功不受祿,我們三人白白接受你舅舅的蓮子我們過意不去。這蓮子十斤少說也要一百多塊錢,我們不能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趙雲笑着掂了掂手裡的蓮子,捏出一個看了看,又放了進去,想把手裡的這袋蓮子放回蛇皮袋裡。
“這是我舅舅一點心意,你們就不要客氣。”黃豔花抓起空蛇皮袋往後退了一步。
“你別走,跟我們進去說說。”趙雲一把抓住黃豔花的胳膊把她拉進了一樓辦公室,“你得跟我說老實話,你舅舅送我們蓮子是不是有求於我們?你不說明白我們堅決不收。”
“看來我只有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沒錯,我舅舅擔心你們查到他兒子頭上去,所以求我來送禮,請你們網開一面,不要再查下去了。我其實不想趟這灘渾水,但是我舅舅和大表哥袁友壬都在懇“小說領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求我,後來袁友壬見我還猶豫竟然‘撲嗵’一聲跪在我面前求我救他一次,我只能硬着頭皮來求你們了。看在我豔花跟三位都是認識的熟人,就網開一面吧。”豔花向趙雲等三人拱了拱手,懇求。
“這樣吧。你叫袁友壬和另外一個縱火犯來我們這裡自首,保證不再有害陳祥一家的念頭,否則新帳老賬一併算。”
“趙所長這個想法好,一則治病救人,讓他浪子回頭,一則也讓陳祥家安心過日子。”小李子豎起大拇指奉承趙所長。
“這個法子好是好,但是口說無憑,得讓他倆簽字畫押。”小王補充道。
“三位兄弟真的不想把那酒瓶送交縣公安局提取指紋?真的答應不把他倆請君入甕,趁機抓進牢裡?”黃豔花一本正經地問。
“決不會。你現在就叫他進派出所向警方自首,寫保證書。我們這樣做主要是念及他倆是初犯,而且只是縱火未遂,除了精神恐懼外沒給陳祥家造成什麼損失,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你豔花出面求情。”趙雲大膽地伸出手臂在豔花香肩上拍了拍,又放下了手。
“趙雲大哥,我豔花相信你大丈夫一言九鼎,那我就打電話給我表哥了。”豔花注視着趙雲的眼睛,發現趙雲的眼神看最快更新還是比較認真的,就用辦公室裡的電話撥打了她店裡的電話號碼,“友壬嗎?……趙所長答應不把證據送交縣公安局,答應不再查這件案子,不再逮捕你入獄,但要求你和你的同夥來自首,寫保證書,你願意來就來村頭西灣派出所。……我現在在派出所等你。……嗯,好的。”
十分鐘後袁友壬拉着一個身材偏瘦的同村的羅金根來到派出所一樓大門口踟躕不前。
“友壬,你們進來,沒事。”黃豔花看見了,跨到友壬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進辦公室,“向趙所長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我已經向趙所長求情,趙所長答應給你倆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就是袁友壬?”趙所長伸出手指着畏縮不前、忐忑不安的袁友壬問。
袁友壬擡了一下頭看了趙雲一眼點點頭:“我……我就是。”
“你身邊這個是你的同夥?”趙雲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左邊坐着開始做筆錄的小李子,小王則搬來兩把椅子示意他倆坐下。趙雲見袁友壬點點頭繼續問,“叫什麼名字?說出你們的出生年月和家庭成員情況。你倆爲什麼要縱火燒陳祥家的房屋?誰是主謀?”
羅金根搶先舉了一下手,指了指袁友壬說:“他是主謀。他以前就對我說陳祥的岳父以前當村裡的保管,肯定私藏了不少打土豪鬥地主時充公的金銀財寶。前天我和他在他家打牌時他偷偷告訴我他無意間發現陳祥的岳父熊泉根在他家裡挖土,可能已經把私藏的金銀財寶挖出來,等賣了換成現金給他外甥熊仁平在縣城買宿舍就晚了,所以他約我去縱火燒他家的房屋,然後趁火打劫,把熊泉根挖出的金銀財寶偷走,讓他們啞巴吃黃連。事成之後五五分成。我一聽就答應了。我說的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