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教堂裡坐了半天,又想了很多不靠譜的東西,竟然沒有覺得很難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下午五點教堂關門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又沒有地方可去了。
是不是繼續回公園?或者那個流浪漢還在那裡,晚上我也撿張報紙當被子,睡在長椅上。
等真的回到公園以後,發現流浪漢不見了,又呆坐了一個小時,眼見天黑下來,也不見流浪漢回來,滑板男孩也沒有再出現。想一想自己真是可笑,還真夠無聊的。
想到陪在熊林身邊的皮休,心下黯然。從褲兜裡摸出手機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忘了開機。
打開後,竄出數條短信和十幾個未接來電,是皮休打來的,還有聖傑和少龍他們打來的。
我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回電話過去,就回短信,和皮休說我白天睡着了,手機剛開機。然後,和聖傑少龍回了同樣的短信,讓他們不要擔心。
要不要回家?腦袋隱隱作痛,我很怕一個人呆在那個空蕩蕩的房子裡。
以前覺得房子很大很舒適,但沒有皮休在,覺得這個房子都是空的,我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甚至是血液流動的聲音,讓人覺得莫名的恐懼。
我正是不知所措,手機響了,我低頭看號碼,發現是一個陌生來電,沒有多想就接了,裡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個聲音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呆呆地拿着電話,竟然忘了說話。
突然間感覺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擡頭,打電話的那個人就站在我的面前了。
“你還打算在這裡呆多長時間?”安志炫出現在我的面前,掛斷了電話,俯視如塑蠟像的我。
“你……你怎麼在這裡?”
“你是傻子嗎?如果沒有人給你送東西吃,你是不是要將自己餓死在這裡?”安志炫譏誚地笑。
難道中午的漢堡和水不是上帝可憐我,送給我的,也不是滑板男孩自己買來送給我的?
“你覺得世界上有那麼多好心人可憐你?你覺得上帝真的能看到你?”
安志炫的話讓我無地自容,看來那個送漢堡的人是他他大概覺得單獨給我的話,我可能不會吃,所以給流浪漢也買了一份。
“喂,你啞巴了?”安志炫擰起了眉頭。
我傻坐着,不知道這傢伙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不知道他盯了我多久,只是本能地覺得很危險。
“對不起,我該走了……”我慌亂地起身。
安志炫卻一把拖住了我的手,我的身體頓時劇烈顫抖了一下。
“我就這麼可怕?還是說你對我有觸電的感覺?”
“別……別胡說八道了……”我掙了一下,沒掙開。這個傢伙看起來又強壯了許多。明明年齡比我小,但是體格和力氣卻比我大得多。
“吃了別人的東西,不該表示感謝嗎?”不跳字。
“不用這麼擔心地看着我,我不會讓你出中午的飯錢,也不會吃了你難道你見到我就不能正常一點,不要用這種小貓小狗一樣警惕的眼神看着我,會讓我覺得很困擾很罪惡”
我低下頭,對他的恐懼是來自內心和靈魂的,連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懦弱。
“怎麼了?被你親愛的/sss/逐出家門了?別這麼垂頭喪氣的,跟喪家之犬似的。想吃什麼?我請客。”
“不用了。”我終於掙開了自己的手,自己現在不是喪家之犬又是什麼?
“你看看你自己,簡直就跟個小孩子似的。”安志炫嘆氣,“讓我怎麼理解?是他把你保護得太好,還是你已經習慣了被人欺壓?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過去很久了吧你怎麼還能夠讓歷史重演?我真是服氣了”
“你儘管嘲弄我吧我就是這樣一個沒用的人。”
安志炫挑起眉毛,“我還以爲你會一直沉默下去,看來還沒有失去語言功能嘛走吧,公園馬上要閉園了,你不是打算晚上就在這裡度過吧,然後被蚊子咬的受不了的時候,爬牆出去?”
“你不用管我……”我實在氣餒,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要做什麼。
“你一定要考驗我的耐心嗎?”不跳字。安志炫的臉拉了下來,再次抓住了我的手,“既然遇見了,我就不能視而不見,別忘了你家皮休還差我七年牢獄的人情”
他一提這事,我就緊張起來,“這不關他的事情,當初傷害你的是我”
“剛纔還要死不活的樣子,一遇見他的事情,就精神起來了?”安志炫拖着我往外走。
因爲公園裡還有別人,我不好很掙扎,就這樣被帶了出去。
“我不是那種喜歡翻舊賬的人,也不想做一些脅迫你的事情,真不知道,你被人踢出來,還能夠傻乎乎的維護那個人。如果他真在乎你的話,就不會不顧你的感受,把你一個人扔在醫院裡。”
我愕然,難道這個傢伙全知道了?
看着我驚詫的表情,安志炫嘆了口氣,“本來以爲他出來後,你會過得很好,沒想到你會連自己喜歡的人都留不住,整天就像個鴕鳥一樣把腦袋紮在沙子裡,以爲看不見,就可以萬事大吉,這還真像你的一貫作風”
我的確是那種習慣了自欺欺人的人,但是我從來不懷疑我和皮休的愛,即便到了現在,因爲我們兩個太不容易了。
“去酒吧喝一杯?”
喝酒……我突然覺得不那麼排斥了,因爲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不用擔心,不用害怕,不用彷徨了
見我沒有反對,安志炫就打開了車門,見我拖進去,“今天算是走運,我的車停在這裡竟然沒有被拖走”
車子一發動,夾在擋風玻璃上的罰款單就被吹走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一個叫頹廢者的酒吧門前停了下來。
我進去以後,本能地察覺這不是尋常的酒吧,而是和森哥開的狂歡夜一樣是同志酒吧,裡邊帥哥如雲,非常噪雜。
我一進去就有人盯着我看,往我身上靠,安志炫一把攬過我的肩膀,幫我擋住了那些傢伙,領着我在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裡坐下,然後自己去吧檯點酒。
坐下來後,我又開始後悔自己不該過來。明知道安志炫沒安好心,自己卻自投羅網,真是腦子進水了。
安志炫這個人總有一些讓人猜不透的地方,他曾經傷害了我,但是卻又幫皮休提前出獄,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安志炫從吧檯端着酒水過來的時候,不少人向他拋媚眼套近乎,想釣他上鉤,安志炫竟然人模狗樣地微笑着回敬,真是見鬼
我不知道喝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反正一杯酒下肚後,整個人都放鬆起來,飄飄然覺得不那麼難受了。竟然忘了提防他會在酒裡下藥的可能
安志炫看着我喝酒,免費的酒,有人請客,我喝得特別利落。
安志炫的眼神深邃專注,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我突然覺得這個人並不像我以前認爲的那麼糟糕。
“你爲什麼管我?”我吐着酒氣,醉醺醺地看着安志炫。
“答案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經告訴過你了,你不肯相信,我就沒有必要再重複了吧”
“現在是不是覺得我還是很不錯,很帥的一個人?”
客觀地講,安志炫長得不賴,而且還相當吸引人眼球,但一想到他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我的腸胃就開始抽搐。
見我捂着胸口,有些想出酒,安志炫一把見我扶住,“堅持一下,跟我來”
我暈暈乎乎被他拖到了衛生間,一陣好吐,酒全部白喝了。
相鄰的空間裡傳來曖昧的聲音,全身的血噌地全涌到了腦袋上,我趕緊扶牆出來,推開過來扶我的安志炫,到水槽那邊洗臉。
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兩腿陣陣發軟,感覺後背陣陣發冷。
我死活不肯再去喝酒了,安志炫也沒有勉強,帶着我出了酒吧。
吹着涼風,頭腦稍稍清醒,我本能地覺得自己不能繼續和這個傢伙耗下去了,“謝謝你請我喝酒,我得回去了。”
“人常說酒越喝越親,你怎麼越喝對我越客氣。如果我想對你下手,根本就不用等到現在,你明白的。”安志炫冷笑。
我一時語塞,他說得沒錯。
“雖然不指望你能原諒我,但也不希望你一直恨着我。我x,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麼,你TM就是個傻子,根本就不會懂”安志炫突然用手砸車,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喝大了。
見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語,安志炫一把將我拉近車裡,“好吧,我送你回去我怕了你了”
剛關閉車門,安志炫的手機就響了,他接通後,說了聲,“好,你們過來吧”
然後,掛斷了電話,半分鐘後,從酒吧裡出來兩個男的,拉開了車門,坐到了後排。
“4P,今天有福氣啊炫哥,今天是去你住的地方還是去開房?”其中一個男的點了顆煙,問安志炫。
4P?什麼意思?他們要幹什麼?
安志炫沒搭理,直接開車走了。
我吃驚地發現並不是回去的方向,就緊張起來,“你不是說送我回去嗎?”不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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