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一下飛機, 言歡歡來不及放下行李,便直奔醫院。

沈佳偉的父母都守在牀前,看到她, 沈父嘆了口氣, 搖搖頭走了出去。沈母一把抓住她的手, 眼裡含着淚, 彷彿看到了希翼, 急急地說道:“歡歡,醫生說讓家人和他說話,對喚起他甦醒會很有幫助的……你陪陪他好嗎?”

言歡歡點點頭, 說“好”。

沈母出去了,言歡歡快步走到沈佳偉身邊, 看到他身上插滿了管子, 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裡, 毫無生氣。

她的心情沉重,緩緩坐了下來, 伸手,輕輕撫摸那毫無血色卻依然美麗的面孔。

“你真傻,怎麼會作出這樣的傻事呢?我好害怕,你會就這樣離開我……”她喃喃地說,眼淚流了下來。

沒有任何反應, 言歡歡不確定他到底能不能聽到, 不過既然沈母說了多說話對他有益, 那麼她必須得試一試。

“佳偉, 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何要這樣折磨自己,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 你這樣做,最傷心的人是你的父母。他們養育你成人是多麼不容易,你怎麼能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呢?”

沈佳偉依然靜靜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於是,她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原諒你了,我早就不怪你了……”

突然發現他的眼睫毛動了動。她激動地說下去,“佳偉,你能聽到我的話對嗎?你快醒來吧,無論有多大的事情,我們都可以一起解決的,相信我好嗎?”

此時,沈佳偉的手又動了下,她趕緊抓住他的手,貼到臉上,哽咽地說:“我沒有看錯吧,佳偉,你醒了是嗎?”

話音剛落,沈佳偉睜開了眼睛,雖然目光無神,可卻依然很美。

他真的醒了!

言歡歡欣喜若狂,剛要衝出去喊人,手卻被他拉住。

“別走,別離開我……”他的聲音虛弱,充滿了哀求。

“……我只是想去叫醫生……”她解釋。

他閉了閉眼睛,顯得很疲憊,可卻堅定地說:“等一會兒再去好嗎,我想再和你單獨待會兒……”他的目光,貪婪地盯着她看,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你瘦了。”他憐惜地說。

如此溫柔的目光,如此關懷的語調,徑直觸到了言歡歡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只是,被他狠狠傷害過的心,怎麼可能不設防呢?哪怕,他現在看起來蒼白又憔悴,可那雙如湖水般迷人的桃花眼依然很有殺傷力……

把目光微微挪開了些,她低語,“你也瘦了。”

“因爲想你,所以瘦了;因爲想你,所以……我很傻,是不是?”他幽幽說道。

爲她自殺嗎?她的心震了一下,原先猜測,以爲他可能是因爲和“他”鬧矛盾一時衝動而爲之,沒想到他竟然是爲了她?

“何苦呢?”她轉頭看他。

他扣着她的手稍稍用了點力,目光炙熱地看着她,“我原以爲,我是可以忘記你的,卻沒想到會那麼艱難,每次一想到不能再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就彷彿要窒息了一般。於是我每天都喝酒,不停地喝酒,以此來麻醉自己。昨天喝醉了之後,我突然看到茶几上的水果刀,鬼使神差竟拿起來在手腕上劃了一刀……”

言歡歡的心抖了一下。

他突然朝着她虛弱地笑了笑,“你知道嗎,當時我突然想,如果你知道我要死了,一定會趕過來看我的,你一定會捨不得不理我……果然,你來了。”

“你怎麼能這樣?沈佳偉,你怎麼可以拿生命來開玩笑?”她憤憤地說。

他的笑意暗了下去,喃喃地說:“我知道自己很可惡,可是歡歡,如果真能換來你的回心轉意,即便是死,我也想去試一試……”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也許會因爲這樣瞧不起我,其實,連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可是,沒關係,如果你還是要選擇離開我,我也不怨你……”

望着那張俊美的面孔,言歡歡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沒有完全把他忘記,可是,她卻沒有信心能重新和他在一起。他太完美了,完美得自己根本沒有信心能擁有他一輩子。

剛要想開口拒絕,他突然說道:“你不必這麼快做決定,我願意等,我會重新追求你,直到你願意接受我爲止。”

說這話的時候,他彷彿已經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

從醫院回家後,言歡歡好好地洗了個澡,吹乾了頭髮,倒在牀上想大睡一覺再考慮回不回公司銷假。明明身心疲憊,可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沈佳偉的那番話讓她苦惱萬分。如果他真的重新追求自己,自己到底還要不要給他一個機會?

如果說她完全已經把他忘記,那絕對是騙人的。畢竟,沈佳偉算得上她真正的初戀,而初戀的感覺總是讓人難忘的。雖然他是一個錯誤的戀愛對象,可愛上他的感覺卻沒有錯,那是千真萬確的。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她和沈佳偉在草地聊天,突然出現了一隻猩猩,抱着她就往樹林裡跑。她嚇壞了,又哭又叫,伸手去抓那猩猩,可那猩猩並不動怒,還突然親了她一下。她嚇得差點暈過去,卻突然聽到蔣誠的聲音,“別怕,是我。”她再一看,猩猩的臉真的變成了蔣誠的臉!

醒來之後她徹底懵了。是金剛的電影看多了嗎,竟然做這樣的夢?

真是瘋了。她揉了揉頭髮,懊惱不已。

明明在爲沈佳偉的事煩惱,幹嘛蔣誠那傢伙又到夢裡來插一腳啊。可惡的傢伙,連我做夢都不放過!

手機響了,聽到薇薇急迫的聲音,“你知道嗎,沈佳偉他自私了,聽說在醫院哩。”

“你消息也太不靈通了,我已經去看過他了,他現在沒事了……”

“什麼,你已經回來了嗎?”薇薇在那邊咋呼呼地叫,言歡歡趕緊把手機拿遠了些。

“對啊,昨晚的飛機。”

“唉,可惜了,這麼好的假期。”薇薇在那邊嘆息。

“還好意思說哩,看我見面後怎麼收拾你。”說完言歡歡狠狠把手機掛斷。

既然回來了,明天去公司上班吧。

只是……

她突然記起昨晚在酒店外發生的事情。唉,她揉着額頭,突然覺得頭好痛。明天,要怎樣面對她的頂頭上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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