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大嘴, 不敢相信他說話會如此難聽。在他眼裡，自己就如此不堪嗎？
還來不及開口，一旁的沈佳偉就衝上前來, 抓住她另一隻胳膊。
“你放開……”聲音低沉卻有力。
言歡歡難得看到他發這麼大脾氣, 那眼神, 有從未有過的怒氣。他看向她, 輕聲問：“是他, 對吧？”
言歡歡嚇壞了，趕緊阻止，“佳偉, 你先走吧，我和他談談……”
“……”
他顯然不太樂意, 可又知道言歡歡的脾氣, 便放了手, 可又有些不放心，“你……沒事吧？”
“沒事, 你走吧……”言歡歡淡淡一笑。
沈佳偉又狠狠瞪了沈誠一眼，這才戀戀不捨離開。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言歡歡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用擔心。
“噢，還挺恩愛的嘛, 這麼難分難捨的……”蔣誠手一用力, 言歡歡整個人都栽倒在他懷中！
她有些驚慌。平時蔣誠就不愛按常理出牌, 今晚他是喝了酒的, 她更得當心纔是。
“放手……”她試圖掙扎, 可手卻被他牢牢扣住，他的頭, 猛然俯了下來……
熟悉的氣息縈繞着她，她的頭有些眩暈。
他的脣已經觸到嘴脣，理智在那一瞬間甦醒，她把頭猛地扭到了一邊。
落了個空，眼神裡透出失望，又有些慍怒，他咬牙說道：“怎麼，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她沒好氣反駁，“別忘了，我認識沈佳偉在前……”
他冷冷說道：“哦，真是這樣麼？那麼，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小丫頭又是誰呢？”
言歡歡愣了片刻才明白他說的是小時候的事，於是幽幽說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罷……”心裡想的是，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疼我的蔣哥哥了。
蔣誠眼底的怒氣轉深，他騰出一隻手來，強行讓她正視自己的眼睛，他的聲音低沉，“爲什麼不提？我們的事，過不去……”
聽了這話她忍不住低吼，“蔣誠你到底想怎樣？你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
最後三個字她故意加重了語氣，是想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這話還真有些效果，蔣誠怔了怔慢慢放開了她，眼睛有些茫然，又有些失神落魄。
她鬆了口氣，揉了揉他抓疼的手，說：“我上去了……你也回去吧……”
或許是因爲懷孕的原因，她覺得渾身痠軟無力，疲憊得很。
他輕輕按了按太陽穴，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聲音聽着有些沙啞和疲憊，“你是不是恨我？”
恨他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你愛她嗎？”這是她好奇了很久的問題，此時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女人或許都是這樣，無論到什麼時候，總覺得愛是至關重要的問題。她寧願他是爲了馮家的錢，而不是因爲愛。否則，他和她之間的那段情，又算怎麼回事？
他頓了頓，聳聳肩，一副很隨性的樣子，“或許吧。”
她的身子僵了下，努力控制自己失望的情緒，淡淡一笑，說：“祝你幸福……”然後轉身走了。
他沒有拉她，也沒有叫她，只是冷眼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之中。站了好一會兒，掏出一支菸來，點燃。
*
躺在手術檯上，言歡歡麻木地盯着天花板，整個人都變得僵硬。
身邊做手術的醫生正在準備器械，不時發出細微的撞擊聲，聽在耳朵裡卻讓她心驚膽顫。她在電視裡曾不止一次見過這樣的場面，每一次都覺得觸目驚心。只是沒想到的是，自己今天也會落到這樣悲慘的境地。
一切只能說是天意吧。而她，只能認命。
醫生做好準備，看到她全身都在顫抖，便安慰她，“沒事的，忍一忍，一會兒就過去了……”
可這安慰卻起不到任何效果，她抖得更加厲害了，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醫生無計可施，只好叫了陪她來的薇薇進來，說：“你安慰安慰她，等她情緒緩解了我們纔好做手術……”說完先出去了。
薇薇趕緊過去抱着她，安慰她，“別怕別怕，我在這呢……”
言歡歡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她一把拽住她胳膊，急迫地說：“我不想做了，我想離開這裡……”說着翻身下了地，拼命找她的鞋子。
薇薇趕緊把鞋子找來給她穿上，一邊穿一邊問：“怎麼，你真不做了？”
“不做了，我不想做了……”
鞋子一穿好，言歡歡就想往外面走，薇薇一把拉住她，“喂，你別急着走啊……這可是件大事情，你一定得考慮好了……”
言歡歡停住腳步。
薇薇趁熱打鐵，“你想想，如果以後孩子大了問你要爸爸，你該如何跟他說呢？再說了，當一個單親媽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言歡歡愣了幾秒，淚水突然流了下來。
*
一週後，言歡歡正在收拾東西。
她要離開這裡。
有人敲門，她放下東西，去開門。一定是薇薇來了，她說要過來幫她收拾東西的。
打開門，蔣誠赫然站在那裡，滿臉怒氣！
他把言歡歡一把拉進屋去，重重摔上了門！
言歡歡驚慌看着他，“你來做什麼？”
蔣誠用犀利的眼神掃了一眼客廳裡她裝好的部分行李，聲音冷冽，“爲什麼要走？”
言歡歡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冷靜，“不爲什麼，這裡呆膩了，想換個地方……”
“和誰一起走？是他嗎？”這話幾乎是用吼的，他的表情近乎於扭曲。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聲不吭想離開，他能不生氣嗎？
言歡歡心底嘆了口氣。這事她是讓薇薇瞞着孟華的，沒想到她還是說漏嘴了。
原本想安靜的走，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爲了讓他死心，她只好撒謊，“對，和他。”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用沈佳偉當擋箭牌了。
他徹底怒了，像一頭髮紅的雄獅。
“不行！”他低吼着，伸手抱住言歡歡的腰，聲音霸道又堅定，“我不許你走……”
言歡歡擔心他傷到肚裡的孩子，不敢過分掙扎，於是試圖說服他，“放開我，我們好好談一談……”
蔣誠卻不願放手，執拗地說：“我不放……除非你答應我，你不會離開……”
言歡歡有些怒了。這人到底想怎樣，自己都結婚了，卻還跑來擾亂她的生活……
她忍無可忍，冷冷說道：“你還是放手吧，佳偉馬上要來了，我不想讓他誤會我們……”
這招還真有效，他果然放手，不過表情更加盛怒。
“你真那麼在乎他？”他的聲音竟有些發抖。
言歡歡淡淡一笑，“當然在乎。難道，你就不會在乎馮倩的感受嗎？”
他蹙眉，粗聲說道：“我們的事，你別扯上她好嗎？”他的臉上突然出現某種難言的情緒，不過，只是一閃而過。
“你走吧，佳偉馬上要來了……”言歡歡催促道。她想激蔣誠離開，所以再次搬出了這個名字。可萬萬沒料到的是，蔣誠卻突然上前攔腰抱她起來，冷聲說道：“好啊，我等他來……”然後大踏步往臥室走去……
言歡歡面色慘白。她不停捶打他的背，尖叫，“蔣誠你這個混蛋，趕快放我下來……放手啊……”
蔣誠卻無動於衷，進屋時用腳把臥室門重重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