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看到馮坤, 言歡歡正在當機中，卻突然看到他瞥了蔣誠一眼，臉立即拉得長長的。
“你怎麼在這裡？”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下。
蔣誠淡淡一笑, “約了客戶談生意……你呢？你又爲何在這裡？”
他眯着的眼睛雖然在笑, 眼底卻透着一絲冷淡。
言歡歡有些懵了。
他們認識？不過, 好像彼此並不友善。
馮坤回答, “不湊巧, 我也是。”
言歡歡的腦子迅速轉了一圈，卻怎麼也記不清他什麼時候有這樣的行程安排。之前，因爲休假, 她明明和他溝通過休這期間的工作事宜，所以很清楚他這是在說謊。她不禁有些擔心, 留着他妹那樣一不靠譜的人獨自在公司, 怎麼能主持大局？
彷彿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含笑說：“言總監你放心，公司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 何況，我不會呆太久，明晚就趕回去。”
“哦。”言歡歡總算是鬆了口氣。
“你也真是的，人家當老闆的都不擔心，你一個打工妹瞎操心做什麼？”蔣誠一臉的不屑。
額……她尷尬地站在那裡。
馮坤冷着臉瞄了蔣誠一眼, 幫她說話, “人家言總監這是對工作認真負責, 你怎麼能這樣說她呢？”
“哦, 看來你這個老闆很關心愛護員工喲。只是, 不知道你是對所有員工都這樣好呢，還是隻針對長得漂亮的女員工……”他把漂亮一詞說得尤其的重, 口吻裡的嘲弄之意異常明顯。言歡歡氣得真想扇他一耳光，忍了又忍才勉強剋制住自己。
馮坤俊臉一黑，說道：“有些日子不見，沒想到你說話還是這樣刻薄……”
蔣誠冷笑一聲繼續反擊，“對啊，你也沒變，還是這樣惺惺作態……”
馮坤的臉青一塊黑一塊。好一會兒，他纔開口，“怎麼，還沒想好來我們公司嗎？看不出，你好像挺有骨氣的嘛。”
蔣誠並不動怒，勾脣一笑，“那是當然，我可不像某些人，一生下來就習慣當寄生蟲！”
言歡歡瞟到，馮坤的臉更陰沉難看了，他的右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彷彿隨時要對着蔣誠揮拳！
還是第一次，她看到馮坤這樣。自從她認識馮坤以來，他都是那樣隨和，在公司裡也不隨便亂髮脾氣，對她更加好得沒有話說，溫情款款體貼入微。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對着蔣誠說道：“請你說話別這麼惡毒行嗎？馮總在公司裡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你憑什麼在這裡胡說八道！”
蔣誠的笑容頓時僵住。好一會兒，他才從喉嚨裡憋出幾個字來，一字一頓，“想不到，言歡歡你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人！”
他眼中□□裸的鄙視刺痛了她，她不明白，他爲何要這樣誹謗自己，突然覺得心裡難過極了。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很在乎他的感受，她受不了他眼底那抹輕蔑。
“對，我就是這樣的人，怎樣？”她氣惱地挽起馮坤的胳膊，站在那裡，挑釁地看着蔣誠。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直直地看了她好幾秒鐘，咬了咬薄脣，一句話不說調頭就走。他一米八幾的個頭在大廳裡的人羣中格外醒目，背挺得直直的，卻掩飾不住他無言的憂傷。至少，言歡歡是這樣覺得的。
記得那年蔣哥哥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背影，帶着淡淡離別的憂傷。對童年時的回憶，讓她的心突然有些難受。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回頭，看到馮坤詢問的表情。
“嗯……有一次公司裡的攝像師有事請假，他是找來臨時幫忙的人……剛纔，我們是碰巧遇到的。”她解釋。既然知道他們有過節，她自然不能說出蔣誠和孟華是朋友的事情，更不可能說他很可能就是自己青梅竹馬的蔣哥哥。
“哦？”馮坤欲言又止。顯然，他對她的解釋似乎並不太相信，可卻沒再追問下去。
他瞟了眼她挽着自己的手，似乎很滿意，說道：“餓了吧，我們一起去吃晚餐……”
言歡歡趕緊放下手來，臉微微發紅。
“好的，馮總。”她低聲說。
馮坤皺了皺眉，笑着責備，“怎麼又忘了呢，我說過，私下裡我們是朋友，叫我名字真有這麼難嗎？”
她羞澀地笑笑。
他突然伸手挽着她的腰，說道：“好啦，走吧，我是真餓了。”
身子僵了一下，腰間一熱，她的臉也跟着發燙。他卻彷彿沒有沒有發覺，攬着她愉快地往前走。
或許，他只是無意的吧。自己是不是太緊張，想太多了？她安慰自己。
最後，她沒有抽出自己的手。當然，其中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竟有些擔心得罪馮坤。見過剛纔那一幕，她突然覺得馮坤有些陌生。一直以來都認爲他爲人隨和大度，是個難得的老好人。沒想到，他對自己不喜歡的人，也是很冷漠的，甚至，是仇恨的。
如果沒有必要，她不想得罪他。畢竟，他是她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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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餐廳，便看到蔣誠坐在那裡。他的位置，正對着門口，所以當她一進去，便和他的目光相遇。
她的第一反應是想躲，可馮坤卻把她攬得更緊了些，擁着她徑直走到蔣誠面前，笑嘻嘻說道：“我想，你不會介意我們一起坐吧？”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馮坤，可他卻裝作沒有看到，笑盈盈站在那裡，得意地盯着蔣誠。
從看到他們的那一瞬間，蔣誠的心就像是被刺了一下，好痛。這個他深深愛慕的女人，竟然被別的男人的摟着，他怎麼能不心痛？
可是，他不想被那個男人看笑話。這些年來，那人一直都看不起他，認爲他一直都在窺視着他父親的家產，還搶走了他父親的慈愛。可是，他沒有！雖然馮坤的父親一直都對他很好，甚至幾次都提出要收養他當乾兒子，可他都拒絕了。儘管他們還有聯繫，可也只是偶爾一起坐坐，吃吃飯，聊聊天而已。可是，馮坤卻依然恨他，認定他是惺惺作態，認定他終有一天會露出狐狸尾巴……
“二位坐吧，我當然不會介意。”他笑得如沐春風，彷彿剛纔根本就不曾和馮坤爭執過。
言歡歡一愣，有些意外。雖然，她一點都不喜歡馮坤摟着她的感覺，可此時看到他毫不介意的表情，心裡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於是，她故意又把身子往馮坤懷裡靠了靠，巧笑焉兮，分外嫵媚。
蔣誠的眸眼不易覺察地暗了一下，卻很快恢復笑意，說道：“兩人還真是相配啊。馮總，恭喜你了！”
言歡歡怔住了，這才覺得自己演得太過了，如果真的被馮坤誤會，她可就後悔莫及了！於是，趕緊和馮坤拉開了距離，一屁股坐了下來。
馮坤跟着坐下來，卻沒有準備放過她，似乎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她肩上，一臉幸福的微笑。
“謝謝你的祝福。其實，我也覺得我們很配……”說着他突然轉身，笑嘻嘻看着言歡歡，問道：“對吧？”
言歡歡的嘴張成了O字形，一臉錯愕。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