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 纔看到蔣誠的眉頭蹙着，眼裡是隱忍怒氣。
一把拽住她隔壁，他的聲音低沉, “你爲何要這樣對我？你明明知道我在等你, 卻說不回來了。可拖到現在, 你又偷偷溜回來了……這樣做, 到底是爲了什麼？”
言歡歡冷冷看他, 不言語。
她真的好累，不想和他囉嗦。
“我說過，我們明天再談。”過了一會兒, 她纔開口。
他看她好一會兒，突然把她一把抱起來, 徑直往樓裡走去。
前臺管理員見有人進來, 剛露出職業笑容又僵住了, 他見過蔣誠，可還是很又職業警惕性問了句, “言小姐，要報警嗎？”
額……
“不用了，謝謝啊……”言歡歡尷尬得要死。
進了電梯，她伸手捶打某人，可那傢伙不還手也不放手, 眼睛直直盯着前面, 也不說話。
“有攝像頭呢。”她弱弱說了聲。
某人依然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出了電梯, 到了她家門口, 蔣誠很不客氣地在她包裡一陣亂翻, 她惱怒叫道：“我自己來……”
蔣誠這才放開她。
言歡歡沒有翻包，而是冷冷盯着他說：“蔣誠,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原因，我就告訴你吧。今天我在樓道口看到你和馮倩了，也聽了你們的談話，所以，我決定退出……”
他怔住，顯然有些意外。
這下沒話說了吧。她心裡冷笑。
“爲什麼你要退出？我和馮倩，不過至少普通朋友……”他恢復平靜，淡淡說道。
呵，言歡歡突然好佩服這傢伙的演技，兩人都抱到一起了，居然還說什麼是普通朋友？她不是白癡好嗎？
“好吧，蔣誠，你不願意承認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言歡歡相信自己的眼睛……”
“言歡歡，你講點道理行不行，沒有的事情，你要我怎麼承認？”蔣誠有些沉不住氣了，提高了聲音。
“那好，我們就分手吧！”言歡歡衝口而出。
這話一出，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站在那裡，兩人四目相對，久久沒有說話。
沉默，一片沉默。
“你這話是真心的？”蔣誠的聲音有些嘶啞。他深黑的眸眼，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發抖，努力抑制自己的聲音能平靜一些，她淡淡說道：“當然。”
以爲他會轉身就走。因爲，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
沒想到他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伸手來拉她，眼眶竟有些紅了。
可他還來不及開口，突然聽到前面的電梯開了，有人走了過來。她下意識推開他，退後了一步。
一擡頭，居然看到馮坤往這邊走來！
這麼晚了，他這是？
他穿着一件灰色襯衣，藍色西褲，西服上衣鬆鬆地搭在手腕上，看起來有幾分慵懶隨意。
“哦，你們……”他挑了挑眉。
言歡歡表情尷尬。
蔣誠聳聳肩，說：“自己趕快進屋吧，我們的事，就不勞煩你關心了……”
馮坤把目光落在他拉着言歡歡的手上，說道：“可人家歡歡好像並不情願吧，你還是鬆手吧……”
蔣誠冷冷說道：“我們的事情，你少管……”
話音未落，馮坤已經一拳揍了過來！蔣誠躲閃不及，接連倒退了幾步……
“馮總……”言歡歡叫道。她這才發現，馮坤渾身散發出濃濃的酒味……難怪這樣衝動！
“你先回去吧，馮總……”她勸道。
可蔣誠已經衝過來，對着馮坤狠狠還擊了一拳！
他這一拳顯然更有分量，馮坤頃刻倒在地上，嘴角浸出血來……
蔣誠撲過去，一把揪住他衣領，作勢又要打。言歡歡趕緊撲過去把他抱住，吼道：“混蛋，你沒看到他都受傷了嗎？”
他的身體一僵，慢慢站了起來。反手抓住她手腕，他的眼神裡有怒火，“言歡歡，我在你眼裡是混蛋，那他呢，他在你眼裡是什麼？是上司還是情人呢？”
言歡歡猛地抽出手來，揮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蔣誠，你根本就是個人渣！”
夜深人靜，那耳光聲是如此的響亮。
蔣誠的臉，黑了紅，紅了又青。他摸了摸臉，眼神凌厲，彷彿是要把她撕碎一般，看得言歡歡有些發毛。
她突然覺得，他好像一隻被激怒了的野獸，隨時要摧毀周圍的一切。
她也知道，自己不該當着馮坤的面打他那一巴掌。可是覆水難收，她後悔也沒有用。
看着那漸漸腫起來的巴掌印，除了害怕，她還有些心痛。她突然期待他也能還她一巴掌，那樣他們就兩清了，她也不會覺得難受了。
“好吧，分手吧。”冷冰冰地吐出這幾個字來，他迅速轉身離開。
看着他離去，言歡歡突然覺得全身發冷。這次，恐怕是徹底結束了吧。
******
老媽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問她和蔣誠的進展怎樣了，什麼時候訂婚。她握着電話，說他們好着呢，只是最近工作忙，訂婚的事情晚些再計劃。掛斷電話，突然淚流滿面。
躺在浴缸裡，她一手端着紅酒，一邊傻笑。真是太搞笑了，當初老媽催她相親的時候，她想到了用蔣誠來搪塞，沒想兩人還真在一起了。可如今他們分手了，她又該怎樣把謊話進行到底呢？
低頭盯着杯子裡的紅酒，顏色暗紅，看着好美。這酒還是蔣誠那晚拿來的，一直都沒有機會喝。沒想到，世事難料啊，這麼快他們就再不能舉杯望明月了。
正傷感，手機突然有短信提示。
心裡一緊，竟有莫名的期待。她趕緊放下酒杯，伸手去拿浴缸旁的手機，打開，心卻涼了下來。
不是蔣誠，只是一條推銷的短信。
深深嘆了口氣，放好手機，把臉猛地埋進水裡，直到無法呼吸，才猛然擡起頭來。
言歡歡，你不能這樣沒有骨氣好嗎？那個男人不值得你這樣傷心難過，說不定，此時的他正和某個女人開懷大笑呢，你在這裡傷春悲秋的，有意思嗎？
匆匆洗好澡，換好衣服，她撥通了薇薇的電話。
“有空嗎，我們去喝一杯怎樣？”
薇薇明顯很詫異。
“怎麼回事，不陪你愛人了嗎？”她調侃。
“別說得我跟你似的重色輕友……”她還擊。
******
半小時之後，兩人去了卡廳。
“奇怪，你不是不愛來這裡嗎？今天月亮打東邊出來啦？”薇薇盯着她問。
她有些心虛。和蔣誠分手的事情還沒有告訴她，是擔心她會同情自己，她最討厭同情了。之前和沈佳偉分手已經被同情了一次，她不想再被同情第二次。而那邊，估計蔣誠也還捂着呢，否則薇薇早就來質問她了。
“喝酒吧，別廢話了好嗎？”她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瓶了，各自倒上，遞了一杯給薇薇。
“來，乾杯！”兩人碰杯，喝下。
她一把抓起話筒，說：“我們來唱歌吧。”不等薇薇開口，她已經點了《粉紅色的回憶》，唱了起來。
薇薇突然說：“這首歌這麼老了，真弄不懂你怎麼會和蔣誠一樣，居然喜歡這樣的老歌？”
“蔣誠，他也唱過？”她停了下來，幽幽問。
“對啊，之前你還沒參加我們聚會的時候，我就聽蔣誠唱過，還唱得挺好的。奇怪，你不知道嗎？”
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好多年前，蔣誠就說過他喜歡這首歌，說是很溫馨很甜蜜。只是，好久她都沒有聽他唱過了。之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還計劃下次去卡廳的時候他們一起唱這首歌呢，沒想到，已經沒有機會了。
一首歌唱了下來，言歡歡的眼眶紅了，她掩飾地笑笑，“你看，我唱得太投入了……”坐下來，端起了酒杯。
突然，薇薇一把奪過了她的酒杯！
“……”
“別演戲了言歡歡，你和蔣誠，到底怎麼了？”薇薇眼睛瞪得滾圓。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隱瞞得了一時也無法隱瞞一世。
“我們分手了。”她淡淡地說。
“我就猜是這樣……”薇薇喃喃地說，嘆了口氣。
“我很沒用是不是？”言歡歡苦澀地笑笑，“沒想到談個戀愛會這麼難……”
這是她心裡話。工作中如果有什麼問題，她總是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可感情出了問題，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次是因爲什麼？蔣誠出軌了嗎？不會吧，我們這些人都知道，他對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呢？”
她冷笑。所以說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如果不是她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她也不會相信吧。
大致講了那天的事情，薇薇還是有些懷疑，說：“要不這樣吧，我問問孟華和陳鋒，或許他們會知道一些情況。不過，我勸你也別太難過了，或許，真的只是誤會呢？”
言歡歡淡淡一笑，說道：“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我們喝酒吧。”
喝得太多，言歡歡覺得反胃，去洗手間吐了，這纔好了些。盯着鏡子裡那個憔悴的女人，她幾乎認不出自己來。愛情的打擊，讓她一下子瘦了好幾斤。
簡單理了理頭髮，她跌跌撞撞出了門。剛一出去，她便看到一個男人正和一個女人拉扯。
“站穩了，蔣總……”
“不用扶我……我沒事……”
仔細一看，居然是蔣誠和他的秘書趙豔！
她的心裡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的豔福可真不淺啊，還口口聲聲對她說只愛她一個人，全都是他媽些屁話！
算了，他和誰風花雪月又與她何關呢，他們已經是陌路人了。
還未轉身，蔣誠卻突然看到了她，他的臉色，頗爲尷尬。
“歡歡姐……”趙豔也看到了她，喊得還很親熱。
她一看躲不過了，只能淡淡笑笑。
“你們繼續，我先走了……”說完她要走，蔣誠卻突然衝過來抓住她的胳膊，急迫地說：“等等，我有話說……”
言歡歡冷冷看他，說道：“蔣誠，你覺得，以這樣的情形，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嗎？”
世界上有這樣的混蛋嗎，一邊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一邊又纏着她不放。
趙豔突然開口，“言小姐，我和蔣總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今天我們只是來見客戶的，蔣總喝醉了，我扶着他過來而已。我想你也是聰明的人，不至於爲了這小事胡亂吃醋吧？”
多麼伶牙俐齒的一丫頭啊。一席話說得言歡歡啞口無言。
這丫頭，果然不簡單啊。
可是，她言歡歡也不是吃素的。稍一沉思後，她挑了挑眉，說：“你這丫頭可能是誤會了吧，我和你家蔣總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吃醋這一說。不過，我倒是真心覺得，你和你們蔣總倒是挺相配的！郎才女貌就不用說了，光說睜着眼睛說瞎話這一項啊，你們倆是同樣出色，根本無人能及呢……”
說完，猛地摔開蔣誠的手，轉身就走。
“蔣總，這女人真奇怪……”趙豔嘀咕。
蔣誠蹙眉說道：“以後，你不要再摻合我們之間的事好嗎？還有，以後對她說話客氣點……”
然後，推開她的手，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