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不去

覃音得救了,賈天明卻永遠地離開了。

所有的恩恩怨怨好像都隨賈天明的離去而終結。

而覃音呢?賈天明是用生命來換取了她的生命,她能對他了結前塵嗎?

如果他不送她來醫院,或許他就不會死,或許真如他所願過着逍遙的日子,覃音想着賈天明描述的一切,她恨不得當時和他一起死去,在黃泉路上再攜手同行。他最後那句“我愛你!”讓覃音在以後的日子時常想起,她聽到過他說過無數次的“我愛你”,但是這一次,他用生命來說出的這句話,他是真的愛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明白了!她再也不用猜疑。可惜一切都晚了,生命不可以重來一次,賈天明是真的在她的生活中徹徹底底消失了,永永遠遠!

她在賈天明的最後一刻屬於着他,她要一直屬於着他。

她拿起水果刀,重重地在手腕劃下一道,任由鮮血如水般流出,她要去陪賈天明,讓他在黃泉路上不那麼孤單,她說過她要等他一輩子,如今他的一輩子已經終結,她也生無可戀,如果死後會有靈魂,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她抱着這樣的信念選擇了自殺。她不覺得痛,只覺得是種幸運,迷糊間她好像見到賈天明在朝自己微笑,她也笑了。

三次自殺,覃音都被醫院護士發現,她還是要留在賈天明待過的世間繼續受苦,或許這就是宿命,總有些東西是求而不得的,現在的賈天明就是覃音求而不得的,覃音的絕望遠大過心死。

之後,警察交了一封信給覃音,這是賈天明死前留給覃音的,另外一封是留給凌峰的。

賈天明留給覃音的信寫到:

“覃音,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我已經離開了你身邊,也離開了這個世間,我很後悔,以前我不懂珍惜,錯過了很多與你相處的時光,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只願與你長相廝守過着平凡的日子,有你有我,有着我們夢中的日子,可惜我做錯了,對不起太多人,唯有用生命去彌補我的過錯,你知道我的驕傲,我沒辦法去監獄度過我的餘生,很抱歉,沒有辦法看着彼此慢慢變老。

不過你要答應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不管是爲了自己也好還是爲了我也好,你要好好保重,千萬別做傻事!我不能看到的風景、我不能感受到的事物就留給你幫我去經歷,以後你看到的、聽到的就當是爲了我,我一生太短、太遺憾,你幫我去延續生命,爲着你我而活,幸福的活着,好嗎?

凌峰是個好人,他比我更愛你,相信他會好好照顧你,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把握着自己的幸福,心中有我一席之地就夠了,以後好好地過。

今生我們沒有辦法在相見了,只可惜給你的幸福太少,愛你的時間也太少,如果真有下一世,我會盡我全力去愛着你,今生給不了你的幸福唯待下世給你了。

親愛的,要永遠幸福下去,我們來世再見!

永遠愛你的天明 絕筆”

覃音壓抑不住瀕臨崩潰的內心,她還能在此刻閱讀到賈天明的信息,還感覺地到他的存在,她歇斯底里地大哭,宣泄着多日無法平靜的情緒,她本想一死了之就可和賈天明長相廝守,可偏偏賈天明要自己幸福的生活下去,沒有賈天明她能夠幸福嗎?她還會幸福嗎?她不會,她只有和賈天明一起才能幸福,誰都替代不了他!

覃音無法自己一個人生活下去,但是爲了賈天明的期許,她爲了他也要生活下去,即時痛苦萬般她也要努力地去做到,只要是賈天明希望的,她都不會拒絕,爲他生也好,爲他死也好。

在逃亡的日子,賈天明和覃音好像重新愛過了一次,用熾熱如火的熱情來詮釋彼此的愛,他們用彼此的生命來證明了真愛的存在,即時再壞的人,也有被感動的一天。賈天明一直愛着自己,最後卻用自己最珍愛的生命去換取了心愛女子的平安,他最後用無私的愛去彌補了自己過去的錯失,他要她珍惜自己,以後好好的生活,這是他最後的心願,她怎消受此等恩情!

她以未亡人的身份處理賈天明的一切事務,無論是褒貶的意見她都全部接受,她接受屬於賈天明的一切指責、批評和唏噓,這是唯一可與賈天明還有的交集,她要爲他好好活,她想象着他描述過的日子,在他們的心中,這種日子已經被他們經歷過了,只是現在只有她一人去回味。

“覃音,看開些!”馬明安慰道。

“馬總,我沒事!”覃音說。

覃音對於前來探望的人都是這樣回答,只是是否沒事只要她自己知道。

但覃音並不與凌峰見面,她心中答應賈天明好好生活,但她接受不了和別人來分享她與賈天明的生活,因爲覃音的生活是屬於她和賈天明兩人的,雖然賈天明在最後希望覃音和凌峰能在一起,只是覃音還做不到。

還是有個好消息,張薇醒過來,在她表哥離開之後。覃音去醫院探望張薇,這是爲她自己做的,也是爲賈天明做的。她要爲他以往的過失道歉和彌補,她希望他能得到寬恕和安寧。

“小薇。”覃音說。

“姐”張薇回答。

他們用這樣簡單的稱呼作爲恍如隔世見面的開頭詞。

張薇還是失聲痛哭出來,覃音忙過去安慰她。

“小薇,我替你表哥跟你道歉。”覃音哽咽地說出此話。

“姐,我表哥他……”張薇說不出口。

“這是你表哥的選擇,你不要難過。”比張薇更難過的覃音安慰道。

“姐,你不要怪凌峰哥報警,他也是爲了你好!”張薇說。

“我知道,我不怪他。”覃音說。

“真不怪他,你爲什麼對他避而不見?”張薇說。

覃音不語。

張薇看到覃音三次自殺在手臂上留下的疤痕,哭着說:“姐!姐……”張薇不知說什麼來勸慰覃音。

覃音說:“過去了,我答應天明以後好好生活。”

張薇說:“那你和凌峰哥?”

覃音搖頭說:“我不想這些了,我心中有你表哥就可以了。”

張薇說:“姐,你別這樣,我表哥也不想你這樣。”

覃音微笑而不語,她不願意的事情誰都無法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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