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只要不在生活中去胡思亂想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讓自己忙碌不想過去就可以假裝正常人活着,結果……那是錯的。
我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害怕只剩自己一個人,害怕孤獨,即使它每一天都在與我爲伴,空蕩蕩房子裡只有一個人的回聲,對着鏡子自言自語就會變成兩個人,用各種各樣零食和食物添滿肚子也無法彌補那份空虛心靈。
我不介意你給我穿上美麗衣服鎖在沒有鏡子的屋子裡,卻害怕你讓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而在夢裡,我就只有一個人。
夢中,開始是討人厭在我面前走,越走越遠致使我迷失了路途,然後是於冰雨的出現,我們又回到了初中相伴的日子。
媽媽去世那一年總會一個人坐在海邊不聲不響,那時候她好擔心我,總是激動說:“筱優,你千萬別學壞,千萬別自暴自棄,我好擔心你!”
我以爲她的話是真心的,又或許那一刻她看到我毫無生氣臉龐有了憐憫心情。
一個人喝了三大瓶啤酒不記得在衛生間吐了多少次,捧着她流淚的臉告訴她:“相信我,最後一次,”失去知覺被保姆送進醫院,渾身起紅疹,被醫生告知:是過敏現象,差點沒了性命。
可是……是假象。
當朋友告訴我,她一直在背後說我壞話,大家都奇怪我怎麼會跟說我壞話的女生做朋友。我不信啊!真不信啊!抓過跟我從小一起長大一個男生質問他,這是真的嗎?他非常認真地回答我。
“筱優,我幹嘛騙你?這事你不信女生話,隨便問一個咱班男生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於是……我醒了。
枕頭全溼,抱着自己哇哇大哭。
除了哭別無他法什麼都做不了,哭到脫力躺在牀上望着晨曦,靜靜流淚,始終不止。
就像討人厭說的,我是小孩子而她不是,高中她變得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女人味,最後跟我的初戀在一起了。
那一天的早晨我心情低落到了極限,剛出門口遇到討人厭,一起站在門口等電梯。良久,他悄悄問:“小孩子,你哭了?”
“沒!”面無表情敷衍他:“洗澡水進眼睛裡了。”
“我聽到的是聲音,”他不甘心追問。
“水管發出來的吧?”
繼續僞裝,繼續撒謊。
“臥室裡哪來的水管?”
“你好奇怪啊,自己聽錯了聲音幹嘛一直冤枉我,神經病大早晨無聊哭?”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好大,望着他一副委屈樣子撇過頭當沒看見,“對不起
心情不好,別理我。”
尼瑪寢室隔音居然不好,下次哭要麼捂在被子裡,要麼躲在洗澡水裡,能蓋住聲音,這樣心裡對自己說着。
早晨路過食堂最先看到吃完早飯的老大,一見到沒精打采的我就湊上來,“筱優,你今天好早啊,怎麼這麼蔫的沒澆水嗎?”
“嗯!”
突然壓低聲調:“你們學長跟那個月月在看咱倆啊!”
“嗯。”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魂魄飛到那裡去了。
整整一個白天都沒再說過一句話飯也沒吃,無論老大怎麼蠱惑都沒用,肚子在哀嚎可一點食慾都沒有。傍晚拖着疲倦無力身體往家走,手機響了,內容居然是討人厭固執的短信。
“小孩子,我想來想去,今天早晨還是你哭的聲音。”
這傢伙有完沒完,煩不煩啊?氣的差點抓狂,低着頭一邊怨氣橫生給他回信息反駁,一邊走路。後來……後來就是路人看到這樣一個場景,一個戴着眼鏡的女生,硬生生跟路邊一棵大樹親密接觸了。
我想很多人都體會不到近視1000度是個什麼概念,描繪一下,就像是從照相機裡看沒對焦的世界,再模糊個一倍。坐在馬路邊揉着鼻樑,真疼啊!眼鏡片碎了,鏡框也斷了,謝天謝地眼睛安然無恙,簡直就是不幸中的萬幸,正想着摸眼睛發現眼尾特別疼。
太糟糕了,好想找個鏡子看看自己的眼睛怎麼了,可惜不像別的女生有隨身帶手包習慣,自然也沒有鏡子。用手機前置鏡頭,結果靠太近前置鏡頭就模糊了,離太遠我又看不見。
隱約記得這附近應該有一家眼鏡店,問了路邊好幾個人,站在眼睛店門口看不清牌子,問人家請問這是眼鏡店嗎?
服務員看到我進來連忙問道:“是要配眼鏡,還是買隱形?”
“那個請問你們家配鏡子多長時間能出來?”
“真不好意思,最快得兩天。”
她說的很誠懇可我痛苦,大近視眼跟瞎子的區別只有能看見光吧?
“爲什麼要兩天才能配出來啊?怎麼樣能讓我現在就能看見東西,鏡子碎了,可度數太高沒鏡子什麼都幹不了啊?”
事實上當時是真慌了,因爲不知道爲什麼沒有鏡子聽力就下降很多,在這種超過3個人說話的地方聽到是聲音,而不是話語。能感覺得到她一點都不慌,反而是柔聲微笑道:“主要是剛開學,附近這麼多所大學實在是忙不過來,那就配隱形眼鏡,你現在戴上就能看見。”
“那就隱形眼鏡了,你給我拿什麼我就戴什麼就好。”
急迫的想要看見東西,那種恐懼絕對不是別人能體會的。
眼鏡店有專門清潔手的地方,服務員領我去洗完手先給戴一個,讓一隻眼睛可以看見東西,再教我另外一隻怎麼戴,教完戴又教的怎麼摘。有人說第一次戴隱形眼鏡費勁,那是因爲沒被逼到極限,需要看清東西所以我一次就會了。
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裸眼看清這個世界,看清自己的臉,竟有些不認識鏡子裡自己。我是從初中開始近視的,那時正好青春期滿臉痘痘,又紅又大又多好難看,被冠上醜女外號。從那往後就沒再認認真真的照過鏡子,怎麼樣都好,反正是醜女。
“我長的還不是很難看哈?”
服務員看着對鏡子的我笑道:“不難看,很漂亮,不戴框架鏡眼睛大好多,你那個度數太高眼睛都被顯沒了。”
漂亮嗎?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漂亮。
“你是第一個說我漂亮的人。”
“不會吧!”
知道她不信卻是真的,我的眼睛是在高中時候完全變成雙眼皮的,以前有一隻是單眼皮,皮膚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白,以前算不上黑但是很黃。
回家之後一直在電腦前面打遊戲,沒法從夢中的消沉走出來,忍不住發了條微博:
“我在夢裡夢見了她,又跟現實裡一樣傷了我,本以爲忘懷實際上只是隱藏,再次經歷的還是如此痛徹心扉,到底如何才能真正遺忘。”
凌晨討人厭在遊戲裡喊我到陽臺,一看到就氣不打一處來吼道:“都告訴你了不是我哭,你怎麼這樣固執?”
他伸手在我面前用力晃了晃,嘲笑道:“你能看見嗎?”
憋氣不想告訴他,最後別過頭語氣極差告訴他:“隱形眼鏡,框架鏡碎了,給你回信息的時候撞到樹了。”
好半天他才緩過神來,強忍笑意打量我道:“樹上?”接着就捂着嘴一頓笑,恨得我牙癢癢。
也許是用特別認真神色注視我關係,感覺很不自在不想看他。
“呵呵!”他發出淺笑聲音,“你這樣更像小孩子了!”
額……我真的很討厭他。
“也只有小孩子纔會把自己弄得渾身都是傷”
知道他想說的只是小孩子調皮,可覺得這句話象徵另外一個意思,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連忙忍住差點哭出來的淚水,敷衍道:“切,就臉上那點傷過幾天就好了。”
“呵呵!”
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的討人厭總是用含笑的狀態注視着,好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