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可馨冰冷的瞪着凌昊逸,她真的很想大聲的吼出來,心臟真的快要悶死了。
“飛兒,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謝謝你,算我欠你的。”
飛兒依舊是那抹讓人耐心尋味的淡笑,“幫你還不是應該的,我先走了,睡前會給你電話。”
單可馨聽到他們的談話真的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非要在她的面前秀恩愛嗎?真的有這樣的必要嗎?
“嗯。”凌昊逸點頭淡笑。
單可馨真有一股想要撕裂他的那張妖孽的臉的衝動。
飛兒很是優雅的微微一笑,底氣很十足,目光掃向單可馨時笑意一變,但稍縱即逝,轉身踏着高跟鞋緩緩走出去。
飛兒走後,凌昊逸臉上剛纔的笑意瞬間消失,“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我不是告訴你,在家等我,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
“不要相信看到的,那聽到的呢?也要充耳不聞嗎?”單可馨冷清的問,她感覺自己真的該對他死心了,這麼多年的糾纏真的讓她心神疲憊。
“馨,不管剛纔在天台你看到了什麼,暫時忘記好嗎?給我一段時間,我會給你所有的答案,好不好?”
暫時忘記?!狗屁!
“對不起,我做不到,我會去警局把剛纔看到的一切說出去。”
“沒人會相信你的,你只能相信我。”
單可馨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他像是在善意的提醒,提醒她不能亂來,否則受傷的還是她。
這一切,他都知道嗎?還是,他本就是參與者?
單可馨凝視着他,即使看的再久,他那雙深不見底的幽眸,她怎麼都看不穿。
“睿睿在哪裡?”
“他很好,很安全,相信我。”
“我要見他。”
“對不起。”果斷的打消她的念想,他還真夠絕情的。
他們之間這樣的糾纏到底還要多久?她好累,她上輩子一定欠了他什麼,才讓他這輩子不肯放她走。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下班高峰期,他開的並不快,車裡更是安靜的讓人沉悶,音響裡重複播放着一首歌,單可馨卻沒有一點兒心思是放在音樂上的。
在天台上看到的那一幕,一遍一遍的在她腦海裡重複着,凌澤天的冷漠無情,一個生命的脆弱無力,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恍惚間車已經停了下來,凌昊逸透過後視鏡看着蜷縮在後座上的單可馨,她一定還在想剛纔那一幕,他讓她忘記,他怎會不瞭解她,她怎麼會輕易的忘記,這件事情一定會折磨她很久,想想他都會心疼。
“剛纔在天台……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凌昊逸心有餘悸的問,他有些害怕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隨着他的聲音,單可馨擡眸看着他,扇了扇微潤的睫毛,沒有開口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是因爲被發現了,他們才追你的嗎?他看到你了嗎?”凌昊逸不自然的帶出了緊張的氣息,如果真的被看到,她會不安全,甚至很危險。
“應該沒有,但我跑的時候,鞋子掉了一隻。”
凌昊逸看着她光着的一隻腳,腳底還有被割破的傷痕,心揪的生疼,眉心緊蹙,“馨,什麼都不要想,什麼也不要問,給我時間,我會給你所有的答案,聽到了嗎?”
單可馨看着他,熟悉卻還陌生的他,到底那個纔是真正的他?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睿睿,沒有他我會死的,算我求你,放了我們,讓我帶他離開這裡,好不好?”
她祈求的看着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不去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她真的沒有力氣看着他和另一個女人走進結婚的禮堂。
說她沒出息也沒有關係,她就是想逃,逃的越遠越好。
他最終還是沒有給她一個答案,她絕望的下車,行屍走肉般的坐在房間裡,想着睿睿的一切。
沒有了睿睿,她真的活不下去的。
……
電話裡單可馨絕望的說道,“凌昊逸,如果我死了,請幫我照顧好睿睿,如果我沒死,請把睿睿還給我。”
凌昊逸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手機已經傳出嘟嘟嘟的聲音,再撥過去已經是關機狀態。
傍晚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道路兩旁霓虹閃動,車水馬龍間凌昊逸車子開的飛快,一路疾馳,終於在一條小道上發現了單可馨的車子,車撞在路邊的岩石上,整個車身幾乎已經面目全非。
眼前的一幕讓凌昊逸的心劇烈的狂跳着,一時間他都沒有勇氣讓自己面對這一切,他害怕下車,卻不得不下車。
一步一步的走進,讓他的心跳放慢了節奏,呼吸滯住……
變形的車門半開着,在看到車裡並沒有人的那一刻,懸着的心倏然放下,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單可馨蜷縮着身體,雙臂緊緊的抱着自己,坐在一旁路燈下,幽暗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修長。她仰頭髮呆的看着夜空,一動不動,連睫毛都不眨一下,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人知道她腦袋中究竟在想着什麼。
“還好嗎?有沒有那裡受傷?”凌昊逸急切的將她擁入懷抱,見她身上並無傷痕,心才放了下來。
夜晚氣溫降低,單可馨的身體都是冷的,凌昊逸抱着她,好像抱着一塊精雕細琢的冰雪雕塑。“以後不準在幹這種傻事,我會殺了自己的。”
“……”
“別這樣好嗎?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堅持下去了,沒有你,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
無論凌昊逸說什麼,單可馨都沒有反應,她乾淨的眸子一片渙散,沒有半點光亮,這樣的她好似沒有生命的木偶人一樣,讓凌昊逸感覺害怕。
“馨,你要是生氣就打我、罵我,別這樣好嗎?”凌昊逸雙手捧着她蒼白的小臉,心疼,恨自己。
單可馨看着他,漆黑的瞳眸終於有了焦距,她單薄的*顫抖的動了動,出口的聲音比她的身體還要冷,她問:“明天,你就要娶那個女人了嗎?”
凌昊逸蹙眉凝視着她,抿脣不語,眸色如深不見底的海洋般深邃。
“你要娶那個女人嗎?”她固執的重複。
“那只是一場婚禮而已,法律上我們纔是夫妻,你纔是我凌昊逸的妻子。”凌昊逸緊盯着她,雙手溫暖她冰冷的臉蛋。
彼此間是長久的沉默,而後,單可馨脫離了他的體溫。
她站在他面前,卻背對着他,“好,我給你時間,我等你的答案,但你別忘了,我們婚姻的開始,也是一場交易。”她艱難的點頭,眸中含着苦澀的淚。
兩個互不相干的人,一場交易爲名的婚姻,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卻譜寫了一段愛已成殤的故事。
凌昊逸,真的只是交易,真的只是演戲嗎?還是這本就是你的個人愛好?娶一位說不會愛上的新娘,然後的故事,誰來繼續,誰明結果?
凌昊逸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了幾下,她單薄消瘦的背影,帶着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落寞荒涼,此時的她一定是心傷的,可這份心傷是他帶給她的。
他脫下外套裹住她瘦弱的身子,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裡,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長長的嘆息,“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愛你,就不會讓你這般心傷,是我太自私,一直以來就爲了自己而把你強留在我的身邊,也許是我還不夠愛你,纔沒有放你自由的勇氣。”
以愛之名……
“……”單可馨沉默着,閉上溼潤的眼眸,任由他抱着,她有何嘗不是,貪戀着他溫暖的懷抱,迷戀着他的氣息,他的味道。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他用商量的語氣。
單可馨轉過身,看着他,“不結婚不行嗎?”
他說只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婚禮,可他們的開始何嘗不是一場與愛無關的婚禮。
“……”這次沉默的是他,凌昊逸只是看着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搖頭。
單可馨只覺得自己的要求太可笑,她離開他溫熱的懷抱,淡漠的說道,“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凌昊逸看着她走進他的車,她瘦弱的背影讓他心疼,讓他想要不顧一切的過去緊擁着她,告訴她,“好,不結婚,我們三口遠走高飛,去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去尋找那份簡單的幸福。”
可現實讓他只能沉默着,即使他在心疼她,他都要拯救自己的家族,還要給她一個交代,替自己的父親‘還債’。
凌昊逸的車開的十分平穩,夜晚道路上車流稀少,他的車速並不算慢,單可馨側頭看向窗外,道路兩旁的風景不斷倒退,好像快進的電影膠片,如同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入駒過隙。
車裡依舊播放着那首歌,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這首歌的,好像最近幾次坐在他的車裡,一直都是這首歌在重複播放着。
有人說一首歌就是一個故事,而他那些不願說的秘密,是什麼?
車子在單可馨家門口緩緩的停住,單可馨淡漠的脫下披在肩上外套還給凌昊逸,“好好照顧睿睿,睿睿如果不好,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