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勿和諾玉鶴雲三人背靠背,都拿出了佩劍,看着周圍團團圍住的思字門弟子。莫羽依舊坐在那裡,繼續品着杯中的茶。
百月站在人羣身後,轉身看向旁邊的張戾:“戾哥,現在這個世上我就只有你和思勿兩個親人了。我想去幫思勿,但是又絕不會讓莫羽夫人爲難你。你同意我去嗎?”
張戾輕輕拍了一下百月的肩:“自從母親離開了我,我才真正明白親情的重要,趁着親人還在的時候,我們應該好好珍惜。思勿是你的親人,他現在有難,如果你已經有了萬全之策,那我爲什麼要去阻止呢。你放心去,萬一惹怒了戴莫羽,我在你身後保護你。”
百月一下抱住了張戾,她的心此刻覺得十分溫暖。
戴莫羽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把杯子狠狠的往桌上一放:“莫殤平時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讓你們抓幾個人都這麼猶豫,半天不行動。你們是思字門白養的廢物嗎?還不趕快出手,把他們全部拿下。”
就在思字門的人準備衝上去的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了過來:“等一下!”衆人聞聲望去,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的身後緊緊的跟着一個男子。
“百月,真的是你。”思勿一見是百月,心裡莫名的高興起來。鶴雲聽見這人正是百月,心裡的愧疚才少了一些。
百月朝戴莫羽笑了笑說道:“夫人。”
戴莫羽瞧瞧她身後的張戾,又不便在此說出他的名字,於是轉頭看看百月說道:“你要是來看熱鬧,就老老實實的站到一旁。但是你要是來搗亂的,那我可不管你是誰!”說完,又翻眼看了看張戾。
思勿看出了戴莫羽在看張戾,心中很是奇怪,按理說張戾是魔域一直在抓的要犯,此時就在戴莫羽眼前,她卻似乎沒有任何反應,相反的還有點忌憚張戾。
百月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仍然掛着微笑,她也坐了下來,挪到了戴莫羽身旁輕聲說道:“夫人,百月不是來看熱鬧的,也不是來搗亂的,而是來幫助夫人的。”
“幫我?”戴莫羽不屑的看了百月一眼,“我眼不花耳不聾,心裡清楚明白的很,你和思勿的關係我也十分清楚。你突然來到這裡,不是爲了他,居然會是爲了我?蕭百月你的年紀不大,膽量倒是不小,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不賴。”
“夫人不要生氣,請夫人給百月一個解釋的機會。”百月見戴莫羽沒有回答繼續說道,“夫人,在你大張旗鼓的抓他們的同時,請你不要忘記思勿的身份,他可是易烊崇鋒的兒子,魔域真正的少主,更是魔域將來的魔尊。”百月看戴莫羽的眼神流露出一絲慌亂,於是接着說,“百月知道,夫人因爲惡靈的事和長老一直有矛盾,可是夫人不妨想一想,想要報仇不接近敵人,取得敵人百分百的信任,如何能一舉成功。眼下機會就在眼前,夫人切不可大意,白白錯失了良機。”
“看來張夫人已經實行過了,準備找個時機一舉成功了,是嗎?”戴莫羽譏笑道,“如果真是這樣,你這個建議我願意接受。”
百月笑笑:“夫人,我已經嫁給戾哥了,他是我的夫君,更是我的天,師父和哥哥的仇怨我已經放下了。”
“是嗎?不過想要按你說的做,我一個人同意是不行的。思勿當初不顧一切逃離魔域,白白犧牲了那麼多的人,現在豈是你就能輕易說服的?”
“請夫人給我一點時間,我去跟他好好說說,我有把握,因爲我堅信諾玉在他生命裡的意義,他不會不答應的。”
戴莫羽一聽也覺得可行,於是看了看諾玉。這個賤人,真是福大命大,現在還不是了結你的時候,這次就暫且饒你一命。然後對着百月說道:“你趕快去問問,我的耐心有限。”
“多謝夫人!”百月回頭看看張戾,張戾也微笑着點點頭。戴莫羽示意所有人退下,百月把思勿三人帶到另一桌。
思勿看了看戴莫羽的神情,又看看百月:“百月你跟她說什麼了?張戾是不是跟她結盟了,戴莫羽怎麼會聽你的,不抓我們了?”
百月看着思勿一臉着急的樣子:“你能不能先坐下,一下子問了我這麼多問題,也得讓我好好跟你解釋吧。張戾是跟她結盟了,原因不就是爲了給雲逮塵報仇嘛,她要借用一切跟長老有仇怨的勢力先除掉長老。至於她爲什麼會聽我的,那也是因爲你可以成爲報仇的籌碼。只要你同意回去做上魔尊之位,取得長老的信任,同戴莫羽裡應外合除掉長老,那麼今日就不會有人被抓,也不會有人無辜受死了。”
“蕭百月!你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從你的計劃裡沒有聽出任何有利於思勿的點子,全部是爲了她戴莫羽一人。”諾玉一聽,立刻覺得不妥。
“諾玉是吧?要是你不說話,我還可以因爲分辨不出你,而不去說你的不是。請你現在想想清楚,我的計劃裡唯一考慮的就是你。今日也是爲了保你性命纔會說的,如果不是因爲思勿是我的師兄,以張戾現在的身份,我何必多此一舉冒着得罪戴莫羽的風險,來趟這趟渾水。請你不要忘記,這裡是涼州,戴莫羽有多麼想殺了你,你應該清楚,所以從你踏進來的那一刻,就註定你必死無疑。”
“蕭百月是吧?涼州是姐姐的傷心地,要不是因爲你哥哥臨終前託付思勿好好照顧你,思勿聽聞你出現在了涼州,姐姐又怎麼會冒險來到這裡。”鶴雲瞪着蕭百月說道。
百月疑惑的看着思勿:“我哥哥?臨終前?這話怎麼聽起來好像你們之前還跟哥哥在一起過一樣。”
“百月,曉生從百花谷墜崖以後沒死,而是輾轉各處到了青鸞國,我在那裡遇見了他。前不久他不幸染病離世了,臨終前要我一定要找到你,告訴你他從來沒有怪過你,怨過你,希望你也不要繼續折磨自己,活在仇恨裡了。他希望你真正放下一切,重新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他託付我一定要代替他視你如親妹妹一樣照顧。我這裡有兩件非常重要的信物,以後方便的時候我在轉交給你。”
百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哥哥,我的哥哥,他一直都是最疼我的。即使我犯了這麼大的錯,他還是會原諒我。”
思勿拉住百月的衣袖,聲音稍微放小了一些:“百月,你知道張戾跟戴莫羽結盟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嗎?你勸勸張戾趕快收手,趁着沒有開始行動的時候,你們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吧。魔域自古就是深淵,一旦踏進去要不就是死在裡面,要不就是付出血的代價。”
百月的眼裡露出一絲陰冷:“張戾的命裡有這一劫,逃的過去我們還是恩愛夫妻,逃不過去我就當爲師父報仇了。”百月見思勿想要勸自己,於是輕聲說道,“思勿,你看見那裡了嗎?從那裡飛身下去,就是涼州最繁華的街道,那裡人非常多,下去以後思字門的人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馬上打開一條道追你們的。”
“百月?你這是?”
“諾玉,你以爲我隱居多年就不知道江湖之事了嗎?當年思勿和你九死一生逃出魔域的事,我豈會不知,今日我的三言兩語又怎麼會輕易說服你們。”
諾玉看着百月:“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幫助我們逃跑的,是爲了騙戴莫羽才故意那樣說的,那我們走了,你們怎麼辦?”
“張戾會保護我的,你不必多慮了。你拿劍挾持我最合適,快動手吧!”
諾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抽出暗影一下子抵在了百月的脖子上。戴莫羽和張戾同時驚訝的看向諾玉,戴莫羽大吼道:“諾玉,你這個不要臉的瘋女人。來人給我殺了她,立刻殺掉她。”
張戾立刻拿出了自己的天字令牌,高舉在手中:“夫人,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鬧大,請你命令思字門的人退下,不要讓她們傷了我的夫人。”
“好你張戾,拿着我的東西威脅起我來了。”
“夫人三思,我的人就在四周,我只要一說話他們就會出現,他們只聽我的,夫人若是今日保我夫人,我依舊對你絕對忠誠。”
戴莫羽氣的把杯子往地上一摔:“全部退下。”然後眼睜睜的看着思勿三人飛身離開。直到百月被甩到了一邊,才瞪着張戾給思字門的弟子重新下令:“給我追,找到他們以後,不管是誰,格殺勿論。”
張戾趕緊扶住百月,緊緊的摟在懷裡。戴莫羽氣鼓鼓的走了,百月緊緊貼着張戾的胸口,就聽見張戾輕聲說道:“下回幫助別人,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我真的很害怕你受到傷害。”張戾的話一直在百月的耳邊徘徊,百月心裡很痛苦,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