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捶打掙扎,一夜的情不自禁,一夜的食言忘情,一夜的淚眼朦朧。此刻的諾玉雙手雙腳依然被死死的綁在牀上,她一晚上都是睜着眼睛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一臉的淚痕。雪白的身子一覽無餘,帶着初晨的涼意和心底的寒冷,在瑟瑟發抖。雙腿依舊是拱起的,毫無力氣的並在一起,顯得那麼無助。
諾玉一旁的烈風,累的精疲力盡,此時還在沉沉的睡着。胳膊上的血跡早已幹了,他摟着諾玉的軟腰,臉靠着諾玉的柔軟,想必現在在夢裡一定很幸福。
再看看屋裡,到處都是狼藉,撕碎的衣服遍地都是,打翻的茶杯流了一地的水。這時,一把箭從外面射了進來,嗖的一聲直直紮在房樑上。烈風的耳朵動了一下,本能的一個飛身,循聲而去,一把取下了箭,上面有字條。烈風打開字條,那行字格外刺眼:恭喜終於同房花燭了。烈風此刻纔回神,他低頭看着自己一絲不掛,又趕快找諾玉。一轉臉就看見把頭撇到一邊,同樣一絲不掛的諾玉。
烈風攥緊手中的字條,心裡有種被設計的感覺,但是面對已經被自己昨夜深深傷害的諾玉,自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諾玉,對不起,昨夜我可能是喝太多,受了他人設計,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要打要罵隨便你。”
諾玉一聽,心裡更委屈了,眼裡又一次流了下來:“你還不快給我解開。”烈風聽着諾玉哭着說,自己才反應過來,趕快給諾玉解開。解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她的身子,自己都覺得很愧疚,看都不敢看諾玉一眼。
諾玉揉揉手腕和腳腕,勒痕清晰可見。她裹着被子蜷到牀角,看着跪在地上的烈風:“被人設計,烈風你不僅變了,還學會說謊了。你昨夜會這麼對我,是不是因爲我太關心思勿大夫,你心裡不痛快。所以你昨夜就這樣折磨我,懲罰我。你讓我生不如死,你讓我開始後悔和你成婚。”
烈風不知怎麼的,只要現在一聽見諾玉說思勿,心裡就莫名的不舒服,火一下就上來了。他站了起來,一把抓住諾玉的肩:“折磨你,懲罰你?諾玉,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夫君。昨夜我的所作所爲也是情理之事,請你不要說的那麼齷齪。周公之禮讓你生不如死,夫君的愛撫讓你後悔成婚。諾玉,你不要得寸進尺。還有我再最後說一次,請你不要老是把思勿扯進來,因爲現在我最不喜歡聽見你說他的名字。”
“烈風,我一直以爲你是個言而有信之人,你簽下的婚約,那不是廢紙。曾經我還因爲婚約的事,對你愧疚不已。可是現在你居然轉臉不認了,那我覺得我們也沒有必要繼續了。”諾玉裹着被子就下牀了,走到櫃子旁去拿別的衣服。
烈風一把拽掉了她的被子,一手緊緊地抱住她。諾玉轉頭看着烈風,在他身前拼命掙扎:“烈風,你放開,你不要臉,你無恥。”烈風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親上諾玉的美背,然後撫摸着她身上的百花圖,“要不要繼續,是我說了算。你我結合的目的,你心知肚明。你本本分分做我的夫人,我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何樂而不爲?”說完,烈風鬆開了諾玉,“我給你自己抉擇,這次我是清醒的,絕對不勉強你。”
諾玉看着烈風此時的姿態,心裡充滿了厭惡,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了過去,然後從櫃子拿出衣裙,在烈風面前毫不避諱的一件件穿上,最後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站在窗邊:“等你清醒了,帶着鎏金蝶來找我。婚約和休書我都會準備好,選擇權我交給你。”說完,諾玉一個縱身就下去了。等烈風回過神,跑到窗邊,諾玉已經不見了。
烈風步履沉重,慢慢坐回桌前,看着一地的狼藉,和雜亂的牀榻,心中不敢想象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定力一向很好,怎麼可能亂了心智,而且對昨夜之事居然毫無印象,就好像不是自己做的。這時,烈風感覺到屋外有人,便一個飛身追了出去,果然兩道青色的影子聞聲快速閃開。烈風提起運功,氣從指尖如利劍一般發出,直直對着前方的青影射出。那兩人均受了傷,明顯減慢了速度。烈風一手一個把她們拽到地面,順手點住了她們的穴道。
“爲何鬼鬼祟祟的,字條是你們寫的?”烈風盯着她們,仔細打量着她們的穿着和佩劍,“你們以爲不說話就沒事了嗎?”
其中一位青衣女子突然笑了:“烈風使者你這樣可不是待客之道,我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不道謝也就算了,還如此對待我們。”
烈風提起她的衣領:“如此卑劣,還在這邀功。”
“卑劣?事是你做的,你是在說自己嗎?江湖上早有傳言,這諾玉首領就是殘花敗柳,你們大婚之時也並未同房。今早一見傳聞果然不假,牀榻上沒有任何處子血。此等大辱,你堂堂魔域使者,尊貴之身,難道就默默忍受了?”
“江湖?傳言?殘花敗柳?”烈風捏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思字門自從交給莫殤管理,你們就變得越來越笨了。明明處在下風,還試圖激怒我,想要一了百了,不要來髒了我的手。”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烈風使者果然名不虛傳,居然看出了她們的身份。烈風鬆開手,站到一旁,“昨夜在酒館你們就盯上我了,還對我下了藥。”
“於是你就將計就計,因爲你曾經在魔域溫泉領教過思字門的藥,所以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可是你萬萬沒想到,我們研製了新藥,是通過香氣浸染的水,來引發藥效的。”一名青衣女子接着大膽猜測,“不過話說回來,你選擇將計就計的時候,其實心裡是沒底的,但是你還是選擇默默配合我們。那是因爲你心裡有妒意,你對諾玉有怨,你更想借此試探她的底線。”
“說吧,莫羽派你們來到底是要幹什麼?成人之美向來不是她的做派。我和諾玉有裂痕,她來這麼一招,其實就是想加深裂痕的。”烈風突然明白了什麼,“你們要在魔域外動手,你們好大的膽子,莫羽這麼孤注一擲,是要整個思字門陪葬。你們現在停手,放了諾玉,我可以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烈風使者,你果然厲害,可是你現在就算猜到了,也已經太晚了。當你們離開魔域的時候,計劃就已經啓動了,夫人只要諾玉的命。一個心在別人身上的女子,不要也罷。”
“你住口!”烈風說完,就一掌劈死了那名說話的青衣女子。另一個女子眼神閃了一下,但依舊堅定的挺直腰桿:“殺了我們也沒用,她此次離開魔域必死無疑,是不會再活着回到魔域了。”說完,她就自己咬舌自盡了。
烈風看着她們倒下的屍首,趕快去了上清宇設在魔域外的驛站。
此時身受重傷,躺在泰常殿裡的思勿終於恢復了意識。他微微睜開眼睛,就看見着急的走來走去的如雪,趕快追問:“怎麼樣?還是沒攔住嗎?”
如雪沒有吭聲,表情嚴肅的低下了頭:“剛剛收到烈風昨日傳來的消息,諾玉已經被思字門的人抓走了,此刻下落不明。”
“既然知道是思字門,那就去要人啊?這怎麼叫下落不明呢?”
“你聽清楚了嗎?那裡是思字門,是夫人自己的勢力。無憑無據,冒然上門要人,就等於誣陷夫人。隨意給魔域夫人扣罪,那可是死罪。”
“那現在怎麼辦?諾玉落到莫羽的手上,一定不會有生路的,時間越久希望越渺茫。”說完,思勿重重咳嗽了幾下,如雪趕快給他遞了一杯水。
“都怪你沒用,叫你攔住他們,你不但沒攔住,差點連自己命都搭進去了。新婚之夜你們三人究竟發生了什麼?烈風下手這麼重,看來是沒打算手下留情的。你們關係一向不錯,他出此狠手,一定是因爲你做了什麼。”
“都這會了,你就別猜我和烈風的事了,趕緊想想辦法救諾玉吧。”
“可是我想來想去,我並沒有非要救她的理由啊。她還是青鸞國的細作,這次她落在夫人手上,不正是爲魔域除害的好機會嗎。”
思勿不顧如雪的阻攔,強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如雪你的權利遠遠超越其他人,你是可以直接跟長老對話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我以魔域失落之子的身份起誓,如果你救下了諾玉,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日後無論何時何地決不反悔。”
“現在把我們聯繫在一起的人,居然是她。諾玉?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她做的太多太多,甚至住進了你們所有人的心裡。爲什麼同爲女人,卻會有不同的命數。”
思勿低下了頭,沒有回答如雪的話。如雪笑笑:“你的條件很誘人,我答應了。”說完,就故作輕鬆的離開了,在踏出思勿房間的那一刻,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滑落了。思勿,爲什麼最終你會如此死心塌地的選擇她人?難道我就不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