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煥陽將兩碗麪條擱在餐桌上,張韓碩走上前,看着碗裡的麪條,擡眼再看看林煥陽,幽幽的說:“你還會做麪條?”
林煥陽又端了兩碗湯上來,看了她一眼笑着說:“這很難嗎?”伸手遞給她筷子。
“這叫什麼啊?”
“打滷麪,快嚐嚐。”
她坐下,用筷子扒拉着麪條,眼神有些恍惚,“有肉嗎?”
“當然有啊!”他依然站立着,俯視着她的舉動。
臉上頃刻表露出一股難堪,看着他,低聲說:“我不吃肉的。”
“哦?不吃肉?”他詫異的看着她,看着她可憐兮兮的表情,眼神下瞟,“一點肉也不吃?”
她搖搖頭,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一聲也不吭,垂眸思忖了會,又擡頭,笑的像花一樣看着他,“沒事,以前我還不知道炸醬麪是怎麼做的時候照樣也吃了。”說着兩手捧着碗,嗅着碗裡的味道,微閉着眼,陶醉了似的。
他稍稍一愣,原先揪緊的心也鬆了下來,但臉上卻沒有笑,詢問道:“你真要吃?”
她看了他一眼,覺得好笑,挑着碗裡的麪條,“啊!好香啊!比炸醬麪還好吃。”
他卻始終不動筷子,眉宇緊鎖,看着她吧唧着嘴巴,不停的讚歎,嘴脣動了動,“可你不吃肉啊……”
她沒有演戲,是真的好吃,那裹在麪條上的醬汁味美滑膩,根本就嘗不出肉的味道,眼神上挑,瞅着還發愣的人,隨即將嘴裡剩餘的麪條慢慢吞下,豎着拇指讚道:“太好吃了,真的,比我媽做的炸醬麪還好吃。”
看她極不雅觀的吃法也不像哄他,微笑慢慢的從脣角散開,滿心的歡喜,“真的嗎?”
她直點頭,他更是開心,“那以後我經常給你做好嗎?”
她喝完最後一口湯,伸出舌頭舔着上下嘴脣,“好,還有嗎?”
他一怔,朝她碗裡看去,錯愕,“吃完了都?”
她揚着手裡的碗,眼睛卻窺視着他碗裡的事物。他順着她的視線看着自個的碗,舒心的笑了,“等不及了?”
“嗯”
“好吧,我這碗也給你。”說着將碗放到她胸前,拿起空碗準備起身。
“你這小饞貓,還說不吃肉,嚇的我……”
“從今天開始,我要吃肉,只吃你做的。”她朝廚房喊着。
他又乘了碗,眯着眼看着享受中的人兒,“好,以後我只給你做。”
林煥陽很是佩服張韓碩的飯量,兩碗麪條被她輕輕鬆鬆下肚,順帶着又掠奪了他那一部分,害的他只能說是剛見了點油腥,似飽非飽的,不過看着她滿足的享受着自己的手藝,他倒挺知足的。
桌上一片狼藉,他看了一眼,又看着正在撫摸肚皮的她笑了,寵溺的說:“看來以後若照這樣養你的話,肯定不到半年你就得跟國寶看齊了。”
張韓碩看了眼桌面,又擡眸看着他,吃笑道:“天啊!我今天怎麼這麼能吃呢。”
“沒事,能吃是福,只要你愛吃。”他寵溺的說。
她窺了他一眼,臉頰一片紅暈,頭頂一股熱流一直躥到腳底,身上每個細胞都是那麼活躍。
“我纔不要吃呢,再吃就成豬了。”她小聲嘀咕着。
他眉梢上挑,向前傾着身子,思緒集中,隱隱聽到她說的話,哈哈大笑。
“哈哈哈,放心,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你吃成那樣的。”
張韓碩要幫林煥陽洗碗,林煥陽偏不讓她幫,她倒不生氣,捏着他衣角,嘟囔着嘴,用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神看着他,他是真心不願她受一丁點委屈,罷了,只好妥協。
“好了好了,那我洗碗,你負責將碗放回原處。”他交待着。
“就是嘛,我再不活動活動都快成雕塑了。”
他看了她一眼,笑着說:“那也得有個度,等會洗完了給我乖乖的躺牀上去。”
她斜睨着他,聲音有些頹廢,“我不是瀕危的病人好不好,不就是腦袋上破了相嗎,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他頭也不擡,說:“不行,必須躺牀上去。”
兩人就這樣絮絮叨叨的終於幹完一件事,張韓碩甩着手上的水珠,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林煥陽走出廚房,看着她,微怔,旋即從後面抱着她,柔聲說:“怎麼呢?”
她忽閃着眼睫毛,頭向上仰,驀地,一絲疼痛襲來,微眯着眼,嘴裡吸入一股涼氣。他注意到她的表情,心裡一顫,忙抱緊了她,呼出的聲音軟軟的,柔柔的,就像棉絮一樣輕柔的撫慰着她的傷口。
“又疼了?”
“沒,沒有……”她不願承認,只是貪戀他一時的溫柔,就這樣,他抱着她,兩人欣賞着外面的風景。
寂靜了會,她突然問道:“我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他一怔,身體微微往後退,心疼的安慰她,“不,一點也不醜,你只是受傷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她知道他是安慰她,輕輕的,纖細的手指撫摸着那層醜陋的紗布,哽咽着說:“頭髮也沒了,肯定很醜……”
胳膊上的力道緊了緊,低下頭,貼着她的臉,柔嫩的臉蛋甚是滑膩,因緊貼,漸漸的,那股溫熱在兩個人的臉上蔓延,她痛,他也痛,眼裡噙滿了疼惜。
“不醜,真的不醜,不管怎樣,我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