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屋後,端坐在小小的茶几旁,等着老男人端茶送水。
可是等了半天,老男人卻遲遲沒有露面,茶几上倒是有幾樣水果,還是拼盤,但有些狼藉,肯定是這傢伙昨晚的夜宵,兩人顧不得顏面,又是孩子,伸手抓來就往嘴裡送。
左夢藍“咕嚕——”一下,一粒櫻桃都沒咀嚼,直接入肚。又抓起一個鴨梨,毫無風度地咀嚼起來。
陸星雖然也餓,但卻是訓練有素,他老爸教過他深入敵後,對於食物,尤其要留心,以免被人暗算。這裡不是敵後,但也是陌生的環境,這老男人把他們引誘到這裡,有沒有惡意?
“別猶豫了。這是這傢伙昨晚吃的,趕緊填填肚子,待會兒我們要迎接一羣不速之客。這漁夫不是人,我父王給了我一隻試驗筆,可以檢測食物是否有毒。”
左夢藍看他那麼謹慎,反而呵呵發笑。這什麼意思?讓他們吃飽了好打架嗎?
只見她神秘地一笑:“那漁夫不是人。”
這什麼意思,當然在車上對小女孩伸出魔爪調戲,確實不是人,但是左夢藍卻說:“他不是你們地上的人,也不是我們的地下世界的人,他可能會吃掉你我。”說着指着茶几上得點心,“就像這樣。”陸星都想吐了。
正當陸星驚異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老男人端着茶盤,茶盤上面放着茶杯、茶壺。
“對啊,到了這裡不用客氣,就像在自己家,你們先喝點茶,我去給你們端吃的。”老男人一哈腰,先把茶盤放在茶几上,還鞠了一躬。如果不是先前他想調戲左夢藍,估計左夢藍這回都會把他當成有善心的好人,可是現在越看他,越覺得噁心。
左夢藍舉起茶杯,就一飲而盡,看得老男人直嘬牙花,當地的茶葉精貴,製作艱難,喝茶不是這麼喝的。喝茶需要細細的品味,得有滋有味,這不是喝茶,這是解渴,如同牛嚼牡丹,可惜這茶啊。
“喂——你——”陸星想阻止左夢藍這麼大意,左夢藍卻像喝醉了一樣,乜斜着眼睛說:“大叔,你的茶真香,好解渴啊。”“咕咚——”左夢藍身子一歪,歪倒在榻榻米上,嘴角流出白沫。
“你這壞蛋,想要害我們,我和你拼了。”陸星大叫一聲,霍地跳起來想和老男人搏鬥。
“等等——都進來,收拾這礙眼的傢伙。”老男人一閃身,門外跳進幾個彪形大漢,個個頭上纏着白毛巾,有的還赤裸着上身,露出了彪悍的胸毛,滿臉猙獰。
陸星暗運內勁,雙掌飛出,對面的兩人就像被風颳起來的風箏,飄飛着摔倒出去,木質的房屋就是這麼糟糕,不抗震,“咔嚓——”兩人把屋牆撞破了個大洞,身子塞進去,挪動不開了。
旁邊人一看這年輕人真厲害,不由得倒退幾步,竟然將他們的漁網當做武器朝着陸星撒開來,陸星還真對付不了這種軟綿綿無處着力的武器,被漁網纏的手腳都束縛住了,他還想掙脫開,哪裡能夠,這漁網連幾噸重的大魚都可以撈上來,陸星怎麼掙脫的開。
陸星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人團團圍住,抱胳膊扯腰,把他擡起來,五花大綁起來。被幾個男人壓在地上,就想掏出漁刀,把陸星剖腹挖心。
陸星大瞪着眼睛,從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兇殘,光天化日就要殺人,還要挖心呢。
他只有閉目等死,可是老男人攔住了那些瘋狂的傢伙:“別殺他,難得來的童男童女,老龍王正想吃童男子的心肝下酒,這不是一副好下水嗎?”
那些人住了手,卻對老男人說:“這小女娃怎麼樣,是把她先幹了,再送給老龍王下酒嗎?”
老男人搖搖頭:“你們糊塗,我在車上以爲這是兩個地面上來的少男少女,還想佔那女孩的便宜,哪知道他們就是我們國都通緝的要犯,這女娃還是郡主,豈是我們這些下人能夠染指的,她不是普通人,和我們不一樣,乖乖,剛纔好懸沒有把我的觸角都割下來呢。”
陸星雖然清醒,卻見他們本想殺害自己,忽然轉變了主意,只是把自己和左夢藍送到車廂裡,蓋上厚厚的漁網,不仔細看,還以爲這是一堆漁具呢。
陸星這個恨哪,自己明明知道老傢伙有問題,心懷叵測,。卻沒有早做準備,常用的軍刀怎麼就沒有放在身邊哪,要不然這些漁網,漁具都是玩具,是紙糊的,根本罩不住他。那可是吹毛斷髮、切金斷玉的絕世寶刀。還不是自己突然遇上這種情況,沒有準備嗎?
後悔也沒用,他眼看看地看着衆人將左夢藍手腳捆綁起來,塞進了一個皮口袋。
“哇——你們是人販子?”陸星急了。
衆人哈哈大笑,還有一個他冷笑着說道:“傻小子,你們中了我們的‘五香迷魂散’,你小子不喝茶,就得多受罪,你的小女友,我們無福消受,就送給龍神妙雪大王受用吧。”
“你們打算把我們怎麼樣?”陸星跳着腳,掙扎着,毫無用處。
“我們無權對你們下殺手,有人,不,是龍神會收拾你們。你們在國都乾的那些事,我們早通過海電波得知了,我們要把你們送去祭拜龍神,正好他這幾天也需要童男童女,你們正和他老人家的口味。”那人得意洋洋地說道。
“什麼——你們要把我們拿去祭神,你們搞封建迷信。”陸星憤怒極了,還想說,你們是不是瘋了,這年頭還有人祭拜龍神?
那些人懶得搭理他,陸星也毫不例外地被人塞進了皮口袋,嘴巴堵上,想喊也喊不出。
老漁夫又把他們送上了皮卡,開着皮卡,一路煙塵,送到山頂上的海龍廟。
這裡是個信佛的國度,漁民也信奉海神、龍神。山頂的海龍廟就是祭拜龍神妙雪大王的廟,只是普通人都以爲這是木雕泥塑的廟,而從未想過祭拜的龍神正是九大龍神中的水龍神妙羅。
他們將車開到海龍廟外,這裡的廟都很低矮,就是爲了防備地震,房屋結構的樣式就像中國的四合院,更像唐朝的建築模式,這些都是歷史的遺產,有很珍貴的考古價值。
整個的廟宇十分整潔、房屋錯落有致,鱗次櫛比,佔地面積很大,栽種着各類青松翠柏,時有珍貴的禽鳥在其中鳴叫,環境顯得更加的清幽雅緻,沒有人想到雅靜的地方有時也會暗藏着殺機。大門禁閉的廟宇無人值守,透露着一股肅殺神秘的氣氛。
兩個彪形大漢扛着兩個皮口袋,現在廟門外三叩九拜,然後恭恭敬敬地爬着,拖着皮口袋,一步一叩頭,一步步挪向龍王祭拜臺。兩個膝蓋都在地上磨出血印子來了。看他們的神情卻非常嚴肅恭謹,真的是頂禮膜拜。
“龍王爺,我們費勁千辛萬苦,今日得到密報,大鬧國都,殺害龍子九良神的兇手就是這口袋中的少男少女,沒想到轉瞬間,他們竟然自投羅網,真是不知死活,我們求大神爲龍子報仇。”
可是廟宇內卻鴉雀無聲,連喊幾遍,陸星都覺得這些人是不是龍神的信徒,這個年代,還有人相信龍神、龍王爺,可是這些人先前說要送他們到龍王廟祭拜。此刻他覺得腦子裡被吵的嗡嗡直響。
第三遍喊完,廟宇忽然被一股紅光籠罩起來,一個粗蠻的聲音從廟宇內吼道:“小的們,你們乾的不錯,這真的是那兩個小雜種嗎?”聲振屋瓦,陸星都覺得耳膜有點痛。
“小的們怎敢欺騙龍神?這的確是那兩個小混蛋,女的就是郡主左夢藍。”
“好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等既然立下此等大功,龍神定然會論功行賞。把口袋打開吧。”廟宇裡命令着,這些人就在畢恭畢敬地照辦,陸星一經扯掉塞口布,就大口大口喘息,好懸沒把他憋死,被人堵住嘴巴,捆成糉子,腰痠背痛,噁心欲吐,這味道真不是人受的。
可是再看左夢藍,還是躺在那裡,安詳的睡着,她好像是喝了那迷魂茶,還沒醒。
“給他們喂下解藥。”裡面像是能夠看到外面的情景,再次命令說。
有人打開一瓶礦泉水,兌上兩粒丹藥,攪拌一下,澄澈的礦泉水就變成淡藍色的了,但只給左夢藍灌下,陸星不是被迷魂的,而是力盡不支,被人活捉的。
左夢藍被灌下解藥,竟然還是沉睡不醒,就是在她臉上潑水,也是不省人事。
衆人不知所措,那裡面不耐煩了,“你們怎麼這麼沒用,還是把兩個小傢伙放下,你們依舊回到塵世間去吧,龍神一定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的,去吧,去吧。”聲音越傳越遠,漸漸地消失不見了。
那些人哪敢怠慢,對着廟宇再次三叩九拜,恭恭敬敬地彎腰退了出去。
陸星正在奇怪,卻發現左夢藍蜷縮在地上,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對着他眨眨眼,還做了一個鬼臉。陸星明白了,原來這丫頭早就醒來了,或許根本就是裝着被人迷昏了,將計就計,趁機接近他們試圖制服的龍神妙羅大王。
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莊嚴的廟門內,猛地伸出兩個黑乎乎的觸角,將他們的腰肢捲住,讓人難堪的是,竟然把他們兩個卷在一起,身體緊挨,口鼻相對,呼吸相聞。把他們兩個卷的像包菜心一樣,刷地一下,向廟內拖去。
他們兩個站立不住,就是被拖在地板上走的,這觸角好長也好柔軟,就像是裹在棉絮裡,只是味道腥臊,還帶着血絲,黏糊糊的。這要是砧板,兩個人就像躺在砧板上的魚。兩個人就是躺在地板上,一路磨着、顛簸着,幾次兩人的嘴巴都接上吻了。
陸星十分尷尬,我可不是存心輕薄左夢藍,我沒想過會和一位郡主嘴對嘴。
左夢藍臉孔也紅紅的,她側着臉,緊貼着陸星的面頰,陸星從未和女孩子這麼親熱過,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他努力將身子側轉過去,把後背留給左夢藍。陸星感到海尼娜將一個手小玩意進了他的手裡,順手劃開了他的綁繩,他愕然地凝視左夢藍,不知她是怎麼做到的。左夢藍不也是捆綁着的嗎?
左夢藍又對着陸星的耳朵悄聲說道:“你的軍刀可是好東西。”
陸星恍然大悟,這個小巧的多功能軍刀原來被左夢藍藏在她的手心裡,她早就劃開了綁繩,至於被迷昏了,更是無從說起。
轉過迴廊,到了正殿,兩人被觸角擡着站立起來,觸角鬆開他們,倏地收回到不知何處去了。兩人像見到了陽光,卻都驚呆了,他們面前的法臺上竟然佔據着一個人腦袋,章魚身子的怪物,這章魚真夠大的,捲曲蠕動的觸角幾乎盛滿了整個大殿。
那腦袋上的人頭看起來,就像是四五十歲的男人,目光炯炯,瞧着陸星和左夢藍的眼神全是微笑,不過不是親切的微笑,而是長期飢餓的人對着一桌子美味佳餚的貪婪、渴望。
那人頭甚至伸出舌頭順着嘴脣上下溜一圈,舔了一遍。
“我不是做夢吧,世上還有這種怪物?”陸星覺得自己的頭髮都根根豎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