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我們肯定會找到解決辦法的。”貝恩?血蹄贊同的說道。
迪亞戈很幸運他們還保持着理智,這可能是因爲那種扭曲心靈的嗜血力量與牛頭人溫和的性格互相沖突的原因。不過他們現在面臨的情況與當年獸人當年喝下惡魔之血時的情況也有很大不同,他們受到的邪能污染更像術士的腐蝕術,是由外而內的,而惡魔之血對獸人的污染卻是由內而外的,而且,在獸人們自願喝下瑪諾洛斯的狂暴之血時,他們就將自己的命運徹底交給了惡魔,成爲了燃燒軍團的奴隸。那更像是一種血契,或者詛咒。
迪亞戈把希冀的目光轉向了德茲科,他體內的聖光在之前的戰鬥中幾乎消耗一空,此刻完全無法抵抗這種詛咒的侵蝕,不過即使能量充足,恐怕也只能保護他自己不受腐蝕,而對解除其他人的詛咒無能爲力,因爲聖騎士們的清潔術更適合解毒和祛除疾病,但他記得有個叫淨化靈魂的薩滿法術可以做到這一點。
“薩滿不是能淨化詛咒嗎?”
“恐怕我做不到,”牛頭人隊長有些懊惱的說道,他使勁拍了拍自己腰間的一排圖騰柱,“我沒有學過這個法術。”
“好吧,幸好我們好像還有別的指望,”迪亞戈轉過頭,看住了暗夜精靈,“我記得德魯伊的淨化腐蝕似乎可以解除詛咒的。”
“有麼?”瑪斯雷一臉茫然的說道,他從包包裡掏出一本綠色封皮的法術書1翻了起來,“我找找看!”
迪亞戈無奈的掃了一眼那本足有半尺厚的法術書,把目光轉向了貝恩:“其他的德魯伊有會這個法術的嗎?”
“如果說有什麼人能解除我們身上的詛咒,那麼我想應該非根妮亞?符文圖騰莫屬了,她算是血蹄村最擅長治療的人了。”德茲科在一旁搶先說道。
“什麼。她也在?”迪亞戈意外的說道。
“當然!”德茲科不以爲意的說道,“我們經過血蹄村的時候,她就加入了隊伍。事實上,她還參加了前沿哨所之戰。是個和我一樣的好手。”
望着德茲科,迪亞戈不禁感到一陣驚愕。他無力地擺動了幾下自己發綠的手臂,向着不遠處的牛頭人們走去。但只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回頭看了看德茲科。
“根妮亞?符文圖騰,”牛頭人隊長好笑的望着他難以置信的表情,“一直和我們在一起。”
“說實話,夥計。”迪亞戈重新邁開步子,“我真的沒有分辨出她來。”
……
當在幾個渾身是灰的牛頭人當中找到根妮亞?符文圖騰的時候,迪亞戈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有認出她來了。
牛頭人女孩兒穿着一件棕櫚絲編成的帶兜帽的斗篷,把自己的身體整個包裹在裡面。斗篷的肩部還編進去了幾根帶着綠葉的野葡萄藤——德魯伊們總是有辦法保持這些葉子的活性——從背面看起來,這只是一個稍矮一些的牛頭人小夥子而已。
“嘿,根妮亞,你知道怎麼淨化詛咒嗎?”德茲科直接開口問道。
“當然可以,事實上,在你們過來之前,我也正在準備這個法術。”她舉起手。向他們展示着自己手裡的一堆植物的葉子和種子,迪亞戈只認出了其中的幾樣,好像有野生松葉、灼草種子和野生刺藤。
“你看。我就說她可以的吧?”德茲科回過頭,朝着迪亞戈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就像他自己會這個法術一樣。
迪亞戈感覺自己的心“啪嘰”一下又落回到了肚子裡。
他們只等了一小會,根妮亞就準備好了。對於一個擅長治療的恢復系德魯伊來說,淨化腐蝕算不上多難的法術。隨着淡綠色的光輝籠罩,迪亞戈感覺自己就像被溫暖的清水洗滌了一遍,他看到自己綠色的手臂正在恢復原色,在柔和的自然之力的驅逐下,邪能漸漸離開了他的身體。他覺得自己幾乎是從裡到外煥然一新。
他回過頭。看到根妮亞正在專注的治療其他人。他於是往外面的寬闊地帶走了幾步,在那個地方。倖存的獸人正在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聚集在一起。
他們只剩下了二十多個,而且帶隊的軍官和術士已經全都死掉了。在經歷了一場令人筋疲力盡的惡戰之後。這些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看上去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或許是經常接受邪能的輻射,這些獸人對於邪能的刺激已經不是那麼敏感,這些蘊含邪能的灰塵對他們並不像其他人那麼有效。看來火刃氏族和惡魔暗地裡沆瀣一氣的說法並不僅僅是謠言。
在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了一些體力之後,獸人黯然離開了,甚至連他們同伴的屍體都沒有收殮。
牛頭人並沒有做些什麼,而是選擇了放任獸人離開。對於他們來說,通往奧格瑞瑪的路已經暢通,再爲此流血已經有些得不償失了。
迪亞戈懷裡抱着死亡凝視,找了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坐了下來,享受着這戰後難得的寧靜。然而,暗夜精靈很快就找了過來。
“你真該看看我們剛纔是在和誰在作戰。”瑪斯雷得意地說道,他似乎是幹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副‘快來誇獎我吧’的表情。他從包裡取出一張有些殘破的羊皮紙遞了過來,紙的角上還染了一些褐色的血跡,“從那個獸人術士身上摸出來的。”
“哇哦,這可真讓人期待。”迪亞戈配合的說道,他把羊皮卷展開,讀了起來。但幾分鐘之後,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這封信是某個叫尼爾魯?火刃的獸人寫給這個叫耶戈什的獸人術士的——就是被瑪斯雷弄死的那個,他看起來在火刃氏族當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在信裡,這個叫尼爾魯?火刃的傢伙要求耶戈什無論如何也要阻攔住可能來自剃刀嶺的援兵,以保證他們的計劃在奧格瑞瑪的順利實施。
“見鬼,我想我們有大麻煩了。”迪亞戈低聲說道,他走向正在給根妮亞打下手的貝恩?血蹄,把信箋交給了他,“你該看看這個,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幾分鐘之後,貝恩的臉色變得比迪亞戈還差,看上去陰雲密佈,幾乎能滴出水來。
“我們得馬上準備出發!”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一羣鷹身人向着這邊飛了過來,在剛纔與惡魔的戰鬥中,她們完全無法靠近這支熊熊燃燒的巨大火柱,邪能烈焰造成的高溫會在她們接近的第一時間把她們焚成燒雞,但這也變相的減少了她們的傷亡。
迪亞戈輕輕的端起了死亡凝視,爲首的鷹身人明顯的停滯了一下,這把火槍在之前的戰鬥中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嘿,牛頭人!”她朝着貝恩?血蹄喊道,後者正在正準備安排人手整理行裝,“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不認爲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你們就等着薩爾的報復吧,”貝恩頭也不擡的說道,他的態度很強硬,這是用鋼鐵與鮮血換來的,是勝利者的權利,“在做出違反協議的那一刻,你們就應該做好了付出代價的心裡準備!”
“不,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我們願意做出賠償,只要薩爾允許我們繼續居住在這條河谷,畢竟這是我們時代居住的地方。”鷹身人急忙說道。這次阻擊戰,塵風氏族的鷹身人至少減少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大多帶傷,根本無法抵抗薩爾接下來憤怒的報復,她們爲自己當初草率的決定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這不可能!薩爾不會允許一羣背信棄義之徒繼續佔據枯水谷的,那無異於把奧格瑞瑪的南大門交到不可信任的人手中。”貝恩生氣的說道,他已經不想再和這個鷹身人談下去了,因爲在這片土地上,是否願意饒恕她們的決定權應該屬於薩爾本人,他並不想越俎代庖。
在他身後,迪亞戈輕輕的推動槍機,發出咔噠一聲脆響。他沒有說話,但任誰都能聽出這個動作的警告意味。鷹身人首領臉色大變,撲閃着翅膀往後退了至少四五十米,雖然這點距離對於死亡凝視的射程來說跟沒退也沒什麼差別,但至少表達了自己人畜無害不是?
“等一等,請相信我們的誠意!”鷹身人忙不迭的喊道,唯恐喊得慢了,迪亞戈就會開火,“我們可以把火刃氏族的計劃全都告訴你們!”
“嘁!我們已經都知道了!”貝恩搖了搖手中的羊皮紙,不屑的說道。話雖如此,但他還是在背後悄悄的搖了搖手,示意迪亞戈放低槍口。
“你說的最好簡短一點,我們趕時間。”他說。
……
注1:暗夜精靈德魯伊的法術書據說都是採用世界樹泰達希爾的落葉剪裁、裝訂而成,他們認爲這種紙張本身就蘊含着充沛的自然魔力,可以幫助德魯伊們更好的記憶、理解書寫在上面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