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戈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等待着,光看國王和公爵兩個人的樣子,他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什麼秘而不宣的隱情。如果可以讓他知道,那麼國王肯定會自己說出來的。
“正如你猜測的那樣,惡魔們應該就是爲了那個東西來的。”果然,國王沉默了片刻,然後再次開口說道。
“陛下……”伯瓦爾公爵在一旁欲言又止,看樣子,他也知道這個秘密。
國王伸出手,阻止了伯瓦爾的勸諫。
“一件優秀的武器,最應該出現的地方,應該是燃燒着血與火的戰場,而不是貴族的藏寶庫。”他感慨的說道,“而且我們擁有的,也不過是龍王之刃的碎片而已,它已經不再可能有重鑄的機會了,那麼我們爲什麼不找個用掉它的辦法呢?”
說完,國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大廳外走去。
“跟我來。”在他身後,伯瓦爾公爵也默契的站了起來,對迪亞戈小聲說道。
迪亞戈無聲的跟在國王和公爵身後,走出了東宴會廳,往通往要塞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們在大門口上了一輛沒有任何標誌的馬車,然後駛出了王宮。一個全副武裝的皇家衛兵小隊騎着馬,護衛着這輛馬車。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黯淡下來,暴風城的街道兩側行人稀少。雖然今天發生在王宮內的大爆炸讓居民們多少有些惶恐不安,但是在治安官們的安撫下,人們也大都已經散去。馬車駛過暴風城的大街,向着西邊快速奔馳。
車子不時經過一座座跨越運河的大小橋樑,寬闊的運河在艾露恩的照耀下泛着銀白的光芒。偶爾有貨船從河上駛過,破碎出一片片粼粼的波光。
可能是爲了遮擋車內的情況,車窗內的天鵝絨窗簾已經拉起,偶爾有街邊路燈的光亮從窗簾的縫隙間照射進來,打在幾個人冷峻的臉上,顯得分外沉重。
馬車無聲的行駛了大約三刻鐘,最後在一處緊閉的城門前停了下來。迪亞戈注意到這是通往港口區的那道城門。可能是注意到了這輛馬車的到來,城門樓上有衛兵的喊話聲傳了下來:“城門已經關閉,沒有馬庫斯將軍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要想出去的話,等明天天亮再來吧!”
護衛在馬車前端的一個皇家衛兵迎了上去,拿出一面皇家徽章,遞了過去:“伯瓦爾公爵有緊急公務要出城!馬上開門!”
城樓上安靜了片刻,隱約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緊接着,隨着一陣“咯吱咯吱”的絞盤轉動聲,門樓內的吊裝式柵門被緩緩拉了起來。
馬車又開始往前走了起來。坐在車內,迪亞戈很明顯地感覺到,車子正在下坡,但過了一會兒,地勢又變得平坦起來。
車外隱約有海浪的聲音從西邊傳過來,但此刻烏雲正好遮住了月光,四周漆黑一片,迪亞戈只能猜測他們正行駛在港口區。
馬車一路向北走,道路開始變得崎嶇起來。馬車上懸掛着一盞防風馬燈,但它的光線只能照出幾十米的範圍,不過這裡肯定已經靠海很近了,因爲迪亞戈聽到了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那聲音幾乎就在耳邊,他甚至嗅到了空氣中溼鹹的海腥味。
“這是哪兒?”迪亞戈忍不住問道。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伯瓦爾公爵沉聲說道。
真的快到了,就在說話的當兒,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迪亞戈拉開窗簾,看到他們正位於一段狹窄的海岸邊,左側是波濤起伏的大海,而右側則是連綿起伏的陡峭山脈,中間只有三四十碼的距離可供通行。
這時候,一隊全身黑甲的士兵如同幽靈一般突然從黑暗中冒了出來。迪亞戈根本就沒有發現那片低矮的岩石中竟然藏着這麼多人。
“什麼人!”爲首的隊長走上來,低聲喝問道。而他的士兵們則緊張的警戒着,如臨大敵。
護衛在馬車前的衛兵再次迎上去,出示了那面徽記,然而那個隊長並沒有放他們過去,而是提着馬燈來到了馬車前。伯瓦爾打開車門,走了下去,主動把自己亮在燈光的照射下。
隊長仔細的端詳了好久,認真的樣子幾乎要讓迪亞戈懷疑,他是不是要抓住伯瓦爾的臉皮用力扯幾下來確真假了。不過還好,這個隊長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
檢查完畢,他用力的捶了一下胸口,肅然致敬道:“請寬恕我對您的冒犯,大人!您可以通過了!”
伯瓦爾點了點頭,用力的拍了拍隊長的肩膀:“乾的好,你是個盡忠職守的好隊長!”
馬車又開始前進,但是每隔幾百碼就又要停下接受檢查,然後又前進。在長達數裡的海岸線上,他們先後經過了十來道或明或暗的哨卡。
戒備越來越森嚴,當他們最終來到一座峽灣的入口處的時候,這裡的戒備達到了頂峰。一道高大厚重的城牆隔離了山腳到海面之間的整段陸地,不到五十碼的距離,城牆上矗立着三座重型棱堡,裡面還部署着爲數衆多的弩車和矮人火炮。數根水桶粗細的鐵鏈連接在峽灣兩側的城牆之間,封鎖了整個水面。在峽灣遠處的海面上,迪亞戈還依稀看到了一艘驅逐艦的身影。
這裡的檢查也最爲嚴密,每個人都得驗明正身。不光是伯瓦爾和皇家護衛們,就連瓦里安和迪亞戈兩個人也被要求下車接受檢查,不過國王陛下並不以爲忤,乖乖接受了檢查。他們在這裡用去了半刻鐘時間,然後沿着海面往峽灣內部駛去,不過在通過城牆之後,這裡內部的檢查倒沒那麼嚴密了。但峽灣內的駐守人員卻開始變得多了起來,不時可以看到有各種房屋建在山腳之下,弩手、炮兵、盾衛者,還有駐紮在城牆上的長槍手,各個兵種的士兵們進進出出,一派繁忙的景象。迪亞戈還看到了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兵連隊在城牆內不遠的地方待命,隨時準備應付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最後,馬車在峽灣的盡頭停下了,迪亞戈迫不及待的從馬車裡跳了出來。他的好奇心已經一路上被壓抑到了極點,幾乎都快要爆發出來了。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堵近乎垂直的陡峭崖壁,山崖頂端沒入漆黑的夜空之中,不知道有多高。一座巨大的巖洞就鑲嵌在着巖壁之上,無論是高,還是寬度,都超過了五十碼。巖洞底部,寬闊的水面直通洞內,即使是王國海軍最大的軍艦無畏號,都能直接開進去。
“這是個船塢?”迪亞戈有些驚訝看看國王,然後又看了看公爵,隱約猜到了這是個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