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窗戶跳下,瑟里斯在草坪上一個翻滾卸力,手中的短劍順勢插入了最近兩名守衛的腰間。
大半劍刃輕鬆穿透了腎臟,在拔劍的同時,大片鮮血在空中拋射起來,猩紅的花朵緩緩綻放,給這場死亡盛宴拉響了開端。
劇痛和大量失血讓守衛直挺挺栽倒在地,甚至連慘叫都沒有機會發出。
“這裡還有……”聽到動靜,一名守衛立刻回頭,正準備大聲呼喊,瑟里斯的雙腿發力,如同彈簧一般將他高高彈起,短劍交叉,強大的毀傷能力直接切斷了對方的咽喉和頸椎。
然而由於偷襲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一部分追擊瓦蕾拉的守衛被吸引注意力,立刻調轉槍頭,向着瑟里斯疾馳而來。
瑟里斯瞥了一眼壓力大減的瓦蕾拉,鬆氣之餘,一抹煞氣浮現在眉宇之間。短劍在指間翻飛,潛行者以迅雷之勢衝進了敵陣,憑藉靈巧身手和精湛技藝,幾乎每一劍都能在敵人身上掀起猩紅的血花。
“發生了什……”臥室陽臺,奧瑪拉怒吼着跑了出來,在目睹院子裡的腥風血雨後,習慣性想要退回,直到他看見瑟里斯。
瑟里斯雖然在逐日王庭的默許下以非正當手段蒐集犯罪證據,但是他不具有處決權。準確來說,在銀月城,除了王室和議會,所有人都不具有對貴族的處決權利,這是對上層階級的保護。
即使是罪犯。
因此,奧瑪拉自信這小子不敢對他發起攻擊:“瑟里斯,你三番五次潛入我的莊園,我一定會要把你碎屍萬段!”
劍刃從敵人不被鎖甲保護的鎖骨插入,如同毒蛇的尖牙,隨着鮮血飛濺,後者直挺挺倒在了血泊之中。瑟里斯擡頭看向男爵,冰冷的目光和臉上的鮮血令人不寒而慄:“那就來試試看吧!”
“你……”
恐懼在臉上一閃而過,奧瑪拉指着對方正想怒罵,一陣微風突然在草坪上涌起,手持鮮紅法杖的託利安出現在了視線之中:“不如,我來試試。”
聽到聲音,將瑟里斯和瓦蕾拉層層包圍的守衛停下了攻勢。
“回頭再教訓你。”瞥了一眼氣喘吁吁來到身邊的女孩兒,瑟里斯重重一哼,見對方低下頭,他並沒有進行訓斥,而是慎重看向了託利安。
單打獨鬥他都贏不了對方,如果再加上這些守衛,他和瓦蕾拉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蘭洛斯,你倒是出來幫忙啊!
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書房窗戶,瑟里斯的心情越來越着急。
“託利安,不用跟他廢話,幹掉他們!”
“聽您吩咐,男爵大人。”微微一笑,瑟里斯將奧秘法杖向前一點。
龐大的魔力在法杖頂端迅速匯聚,只聽一聲輕響,藍色的魔力瞬間化作猩紅的流光。下一刻,壓縮到極致的火焰爆發尖嘯,化作長龍,朝着瑟里斯的位置呼嘯而來。
“躲開!”瞳孔劇烈微縮,瑟里斯一把將瓦蕾拉推開,立刻就地翻滾,炙熱的射線幾乎是擦着他的臉頰過去。隨着一縷青煙升起,瑟里斯的耳根和髮梢出現大片焦黑。
等到躲開焦灼射線,瑟里斯這才後知後覺感到了疼痛。
然而他忽視了一點,以託利安四級施法者的實力,這個2環法術,能夠射出三道射線。
呲呲!
空氣中傳出火焰爆燃的聲音,又是兩道猩紅的射線從法杖頂端爆射而出。
瑟里斯屏住呼吸,思緒急轉,拽住想要逃跑的守衛,用力拽動,將兩人的位置成功互換。
烤肉般的呲呲聲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那個被射線擊中的守衛被青煙包裹,胸膛乃至面門都一片焦黑,悽慘的死相讓人不忍直視。
瑟里斯沒有閒工夫去理會,儘管第二道射線被擋下,但是緊隨其後的第三道卻無路可退,而那些跑得快的守衛也遠遠拉開了距離。
短劍交叉,瑟里斯用劍身形成一個簡陋的護盾。下一刻,隨着一股重力襲來,射線衝擊劍身,四散的大片火星撞擊在瑟里斯的手背和臉頰,劇烈而短促的疼痛讓他不禁渾身顫慄。
幸好,焦灼射線來得快去得更快。託利安手中的法杖終於不再亮起橘黃色的火光,看着那兩柄燒紅的短劍浮現起淡淡的魔力氣息,他彷彿看到金幣的地精,眼睛都亮了起來:“破法銘文?你的武器,不賴嘛。”
“怎麼?”短劍上的高溫逐漸褪去,瑟里斯喘着粗氣將其放下,臉上和手上多出了不少新鮮的焦黑疤痕,看起來十分駭人,“難道你上次沒注意嗎?”
“可惜它們的主人很一般。”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託利安的確有資格發出這樣嘲諷。僅僅只是一個2環法術就能讓瑟里斯狼狽不堪,如果他認真起來,潛行者生還的可能恐怕不足三成。
然而驕傲使人大意。
託利安再次將法杖舉起,隨着咒文出口,一股更加洶涌的魔力在院子裡匯聚起來。
狂風呼嘯,駭人的威勢讓那些精靈守衛們再次朝後退開了來,瑟里斯正想上前拼命,但是剛剛擡腳卻又停下。眼中的絕望突然煙消雲散,一抹驚喜和猩紅的倒影出現在其中。
噗哧!
風停了,魔力散了,眼看即將成型的法術分崩離析,反饋回來的龐大魔力讓託利安吐出一大攤鮮血,然而這都比不上他的胸前。
一截柳葉狀的彎刀從胸口位置突出,隨着心臟劇烈而急促的跳動,刀刃竟還在不斷顫動,泉涌的鮮血隨之將整件長袍染紅。
艱難回頭,託利安瞪大雙眼,在蒼白麪頰的映襯下如同惡鬼,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那個逐漸清晰起來的人影。
“好久不見。”彷彿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中的彎刀洞穿了對方的心臟,蘭洛斯露出陽光氣息十足的笑容,同時默默將刀刃往前推了推,“我說過,第二次不會那麼溫柔。”
“啊!”
痛,劇痛,生命的流失讓託利安恐懼,但是沒有讓他放棄反抗,他艱難睜眼,一邊盯着蘭洛斯,一邊將空出來的左手悄悄探入空間袋:“你,什麼時候……”
“難道你的奧術導師沒教過你嗎?任何戰鬥都要保護好自己。”彷彿在迴應蘭洛斯的話語,一層半透明的護盾在他身邊不斷閃爍,“更何況還是跟潛行者的戰鬥。”
“你,你明明,是……是個法師!”
“誰說法師就不能舞刀弄槍呢?”邪魅一笑,蘭洛斯手腕發力,疾風之刃彷彿絞肉機一般轉動起來。
“啊——!”
淒厲的慘叫劃破天際,撕裂耳膜,直直穿透靈魂,使得那些守衛紛紛露出恐懼的神色,就連瑟里斯都感覺到頭皮發麻。
不過有一個人的表現卻出乎蘭洛斯的預料,隱藏在角落的瓦蕾拉緊了緊手中的匕首,看着那個以自己名義作惡的法師遭受如此痛苦,快意和興奮在眼中一閃而過。
這個小盜賊,不簡單吶。
蘭洛斯感嘆之餘,卻忽視了一點,戰鬥中分神是非常不明智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一位法師。
“王八蛋!想殺我?我要你們統統陪葬!”從空間袋裡抓出一個卷軸,眼看魔力灌入,一股令周圍所有人都心悸的灼熱狂風突然涌起……
“啊!”
依然是託利安的尖叫,這一次,除了疼痛,更多的是絕望。
只見一柄小巧的匕首恰如其分地穿透了他的手腕,不遠處,瓦蕾拉投擲的動作還沒來得及收回。
對了,還有這根法杖,我還能……
“抱歉,你沒機會了。”蘭洛斯朝女孩兒投以讚賞的目光,同時用手抓住了奧秘法杖,“這東西從來都不是你的!”
烈焰爆!
激活奧秘法杖中自己儲存的法術,法杖上的魔法迴路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下一刻,橘紅的流光將其渲染得美輪美奐。
只聽一聲巨響,炙熱的空氣被狠狠排開,猩紅的烈焰如同飢餓的野獸,瞬間便將託利安的身體吞噬。
隨着一具焦屍遠遠跌落,火焰也漸漸熄滅,蘭洛斯不算高大的身影卻散發着一種令人不敢靠近的威勢。
“你們這些蠢貨!都是飯桶嗎?快!殺了這些雜種!殺了……”眼看自己的得力干將落得如此下場,奧瑪拉憤怒了,指着默不作聲的蘭洛斯不斷咒罵。
可惜,貴族特權帶給他的安全感讓他錯誤估計了形勢。
靜立在人羣中央的蘭洛斯突然轉身,朝着陽臺上的奧瑪拉高舉法杖,看着其上綻放出比剛剛更加刺眼的光芒,後者雙眼瞪大,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蘭洛斯!不能殺他……”
轟!
一顆臉盆大小的火球狠狠撞上陽臺下方的牆壁,狂暴的烈焰在空中盡情舒展、擴張,彷彿點燃夜空的一角,耀眼的火光一時間竟蓋過了太陽井的光芒。
爆炸撕碎磚石,大半牆壁轟然坍塌,濃煙漸漸散去,露出其中一片狼藉的奢華裝飾,以及渾身擦傷,呆愣癱坐在廢墟中的奧瑪拉。
蘭洛斯有想殺他的想法,但是他不能,這不僅僅是他的問題,更是瑟里斯和那些孩子的問題。他不能爲了一時痛快,將瑟里斯和那些孩子好不容易創造的生活埋葬。
在薩格里特精確的計算下,炎爆術的爆炸點在陽臺之下,恰好能摧毀陽臺,而又不會攻擊到奧瑪拉。當然,墜落受到的傷害可賴不到他的身上,畢竟,抓捕負隅頑抗的犯人,有點意外總是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