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初,蘭洛斯憑藉死亡之翼賦予的些許大地守護者之力一指戳破巨龍之魂,其餘幾位龍王因此重新奪回各自的守護者之力。
按理說,這確實是一樁美事,但怪就怪在,青銅龍王諾茲多姆,並沒有得到這份力量。在巨龍之魂破碎的瞬間,一個連他都十分忌憚的存在半路殺出搶得先機,不僅奪走了屬於他的力量,更是在之後利用這份能夠操控時光的職能將其拖入了無盡的時間長河。
作爲織法者,瑪裡苟斯對魔法網絡的敏感讓他第一個察覺到了異變。爲了探明真相且不打草驚蛇,藍龍之王瞞着所有人進入永恆之眼,藉助聚焦之虹的力量終於聯繫上了沉溺在時間長河中的諾茲多姆。
但時光的力量,縱使是瑪裡苟斯也無法掌握。雖然他跟諾茲多姆建立了聯繫,但也因此引火上身,將自己也拖入時間亂流的邊緣。藉助自身學識以及聚焦之虹的幫助,瑪裡苟斯以永恆之眼這個半位面爲紐帶,試圖解析時間的奧秘,幫助自己和諾茲多姆擺脫時間亂流的禁錮。
但時光之王很清楚,這股力量背後的存在早已經對藍龍之王有所警惕,單靠織法者自己,並不足以幫他解脫。
幸運的是,瑪裡苟斯跟他建立聯繫,他也在一定程度上觸碰到艾澤拉斯現在的時間,這纔有了他給卡雷苟斯留下鱗片並督促他儘快前往永恆之眼的事情。
同時,因爲他察覺到永恆龍的出現,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險,得到警告的卡雷苟斯第一時間救出了監牢中的泰莉苟薩。
可事與願違,縱使在極短時間內組織起同盟,他們還是沒能攻破有永恆龍幫助的魔環。眼看莎拉苟薩的援軍接踵而至,他們不得已,只能暫時撤退。
“沒想到,居然是他。”蘭洛斯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自顧自呢喃着卡雷苟斯聽不懂的話語。
“你知道些什麼嗎?”
他當然知道,能讓諾茲多姆如此忌憚,同時又懂得時光之力的存在,除了那位,也沒有其他人了。
姆諾茲多,永恆龍軍團的首領,終焉的龍王。
作爲掌管艾澤拉斯時間線的守護者,時光之王諾茲多姆是個極其特殊的存在。有人說,他獨立於時間線之外,也有人說,每條時間線都有一個諾茲多姆的存在。
不管事實真相是什麼,在未來的某一刻,時光之龍諾茲多姆走向了黑暗的末路。
從泰坦手中接受守護者之力賜福時,諾茲多姆就目睹了自己的未來,殘酷的滅亡。一直以來,時光之王都在因爲這個不可避免的未來而飽受折磨,無數的歲月裡,他試圖尋找一切能夠扭轉未來的辦法。但諷刺的是,身爲時光的守護者,他的職責就是確保這個未來的到來。逆轉未來,意味對泰坦賜福的否定,對所有時間線的否定,對他自己的否定。
既如此,那他又怎麼能保證自己和這份力量能否真正改變未來?又怎麼能確定自己一旦着手改變,原本完美的真實未來是否會因此而墮入毀滅?
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扣,相互碰撞的悖論。諾茲多姆在時間的長河中往復千萬年來也沒能找到答案,最終,在未來的某一個時刻,他終於陷入了瘋狂。
與此同時,上古之神趁虛而入,矇騙並誘導諾茲多姆帶着他的同胞一同墮入虛空,姆諾茲多與永恆之龍應運而生。這些瘋狂的巨龍在上古之神的言語中‘意識到’,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結束時間線的混亂。
那就是毀滅艾澤拉斯的所有生靈,將所有的時間線統統引向一個結果,一個只有黑暗與死亡的終焉之刻,一個連時間都不再流動的,時光之末。
“蘭洛斯,蘭洛斯?”
卡雷的呼喚打斷了精靈法師的思路,拍了拍腦門抹去那一縷冷汗,蘭洛斯扯起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怎麼,我們說到哪兒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卡雷一臉狐疑地看着他。
後者苦笑着搖頭:“你太高看我了,我就是個凡人,能知道些什麼?”
不是他不信任卡雷苟斯,在無數的歲月裡,諾茲多姆和姆諾茲多也有過不少交手,但即使是時光之王也沒能摸清楚這個強大的對手到底來自何方。蘭洛斯這會兒要是說出姆諾茲多的名字,別說卡雷幾人信不信,他本身也沒有能力去阻止不朽者級別的爭鬥。
槍打出頭鳥,他可不願意做那隻麻雀。
目前來看,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攻入永恆之眼,解救出瑪裡苟斯,只有依靠龍王的力量才能擊敗龍王。至於其他龍王,且不說時間來不來得及,永恆龍能矇騙藍龍,自然有辦法阻止其他巨龍的援助。
那青銅龍呢?
腦海中突然蹦出這樣一個問號,蘭洛斯不動聲色地看向了卡雷手裡的龍鱗。
在他眼前揮揮手,見他目不轉睛盯着自己手裡的東西,卡雷默默將龍鱗放遠了一些:“呃,蘭洛……”
“卡雷。”精靈法師突然出聲,驚得藍龍一陣心悸,“有這枚鱗片,我們是不是可以找青銅龍幫忙?”
“這個我們早就想過了。”卡雷臉上的無奈雖然令蘭洛斯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太過意外,“可青銅龍都是神出鬼沒,大部分時間都忙碌着穿梭無數不同的時間線,我這輩子都沒能結識上幾個青銅龍。”
“而且紅龍綠龍正在全世界範圍搜尋死亡之翼,根本抽不出人手,我們早就將消息傳達過去,但他們明顯是對我們的消息頗有懷疑,只能等傳遞到兩位龍王的耳邊纔能有所定奪。等她們趕來支援,我怕瑪裡苟斯大人早就被時間亂流吞噬了。”
嘴一撇,蘭洛斯用力摳了摳頭皮:“那這片鱗片除了之前給你傳遞一次消息,就沒有其他用處了?”
面對他直擊靈魂的質問,卡雷臉上的苦澀愈發濃郁:“……暫時,好像沒有。”
聞言,蘭洛斯眉宇間的皺紋更深了。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諾茲多姆就留下這麼個玩意兒?
身爲龍族的卡雷幾人出於對權威的信任和尊重,自然不會像蘭洛斯這樣妄加揣測青銅龍王的意思。眼看他糾結於此,卡雷輕拍他的肩膀以示勸慰:“別多心了,他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突破眼下的阻礙,幫助瑪裡苟斯大人擺脫危險。”
“說的倒輕鬆。”既然當事人都這麼說了,蘭洛斯也不再多想,將注意力放在了眼下,“可莎拉苟薩和永恆龍不是傻子,你真以爲還能有上次那樣的機會嗎?”
衆人的目光匯聚到自己身上,蘭洛斯卻並沒有因此留情,直白的話語滿是赤果果的打擊:“恕我直言,在外搜尋的藍龍軍團不過是障眼法,如果我是莎拉苟薩,我巴不得你們再次發難。”
雖然大家都對他的態度頗有微辭,但礙於蘭洛斯的信誓旦旦,並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開口反駁。倒是最爲年長的艾索雷苟斯看得真切,很快便讀懂蘭洛斯的想法:“他說的沒錯。”
“這些零零散散的搜尋隊伍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就算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只要動作夠快,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將消息傳給莎拉苟薩。”
“那我們何不借此機會各個擊破呢?”一個年輕後輩略帶興奮地提議道。
年輕人有激情和熱血是好事,但可惜,這正中莎拉苟薩的下懷。艾索雷苟斯苦澀一笑:“如果我們對這些勢單力薄的搜尋隊伍下手,莎拉苟薩甚至不需要添油加醋,就能讓我們成爲整個藍龍軍團的衆矢之的。”
“屆時,我們不僅會遭受同胞們的猛烈攻擊,甚至可能在傳到其他龍族耳邊後,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是敵人。”
“你們最大的劣勢不是人數,而是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瑪裡苟斯正在遭遇危險。”蘭洛斯也及時補充道,“如果下死手,理虧的是我們。到時候莎拉苟薩振臂一呼,整個艾澤拉斯都會舉起除暴安良撥亂反正的正義大旗。”
這不是誇大,莎拉苟薩已經拿捏住了秘法會,藍龍軍團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凡人中間。結合現在的情況,蘭洛斯腦子一轉,就猜到了藍龍龍後的想法。畢竟,前世被輿論圍攻的例子可謂是數不勝數。
到時候,就算在場這些人實力高強足以自保,但針對瑪裡苟斯的救援計劃必然自顧不暇。這是要活生生把藍龍之王給拖死的節奏啊。
“如果是突然襲擊,強行突破呢?”阿萊克苟斯心存僥倖地再度提出他的想法。
“她就盼着你這麼做呢。”蘭洛斯低笑兩聲,陰沉的神色中帶着一絲瞭然,“剛剛那個誰說的沒錯,第一次突襲,你們已經對那兩頭永恆龍有了瞭解,可同樣的,莎拉苟薩也摸清了你們的實力。換做任何人,也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證你們的二次進攻胎死腹中。”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從北風苔原的東南角登陸時,正好遇見了一支守護湍流之針的隊伍。不算人類和龍人,只有區區一位實力尚淺的年輕藍龍。”
“一位?你確定?!”卡雷苟斯瞪着雙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精靈。
湍流之針的重要性也不用再過多詳述,毫無疑問,莎拉苟薩必然是有意抽調了湍流之針的守備。那麼問題來了,抽調走的守備,去哪兒了呢?
“她怎麼能這樣?要是讓心懷不軌之人藉機竊取湍流之針的奧秘,那……”一名臉生的青年藍龍憤憤不平地跺着腳,可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卡雷的眼神打斷。畢竟他們面前,似乎就站着一個‘心懷不軌之人’?
擺擺手示意無礙,蘭洛斯繼續道:“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咱要是畏畏縮縮不敢正面應對,莎拉苟薩自然樂得輕鬆。可要是做點什麼,橫豎她都有應對之法。”
“照你這麼說。”卡雷的臉色愈發變得難看起來,“我們輸定了?”
“哈哈。”突然大笑幾聲,蘭洛斯用力拍打着卡雷的後背,“老弟啊,我說了這麼多,可不是爲了勸降來的。”
“你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作爲幾人中最年長閱歷最豐富的人,艾索雷苟斯在蘭洛斯一番縝密的分析後,看他的眼神裡,多了一抹明亮的光澤。
對此,蘭洛斯只是微微一笑,陽光親和的樣子,那叫一個人畜無害:“真巧,我有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