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大路,一輛看起來很小很簡易的馬車,內裡卻是很寬敞——
“少爺,爲什麼我們又突然急着回谷呢?”莫蕊發現自己越來越猜不透念情的心思。
“只是突然想起谷中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念情精緻的眉眼透露着淡淡的憂鬱。
“那無憂宮主的事情怎麼辦?”莫蕊小心地問道。
“我會將他找回來的”——我聽你的話,我不再一意孤行,只是,皓夜,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悠悠谷,莫桐早就得到莫蕊傳回的消息,早早便在樓前等着,念情不在身邊的時候,他每時每刻都無法停止對他的思念。
“谷主”看着心心念唸的人兒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雖然滿臉憔悴之色讓人心疼,莫桐卻是心安不少,將念情扶下馬車,關心道“無憂宮主找到了?”
“嗯,只是先回來處理一些事情”
“還要離開?”不捨的看着念情,雖然莫桐早就明白自己不可能永遠留住他。
“嗯”有些恍惚,莫桐的眼神似曾相識,是皓夜,還是自己,“莫大哥,謝謝你”就算隔離了所有人,念情不可否認這些年他其實一直很依賴莫桐。
“……”對於念情突然改變的稱呼和道謝,莫桐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變了,那顆塵封的心正在慢慢向周圍的人敞開,卻是因爲慕容皓夜。
看着莫桐發呆的樣子,念情輕輕揚起嘴角,這些日子他想過很多事情,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成熟一點,也許過去他都錯了。
等到再次看到那對母子,變化似乎挺大的,兩人都憔悴了很多,尤其莫夫人的兩鬢都有些微微泛白,但這裡看着還是非常整潔的,想來莫桐沒有虧待他們,看來上次走之前給他們的警告真是嚇住他們了。
“你想要怎麼樣?”莫曉雨率先開口,並將莫夫人護在身後,面對着念情,兩人都有些拘謹。
“我不想怎麼樣”知道皓夜無恙後,面對這兩人,念情心態平和了很多,“我只是認爲,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句話是有道理的,你們並沒有犯下什麼十惡不赦的錯”
“你到底想怎麼樣”看着念情如此淡然,相比較自己的心態,莫曉雨確實異常的煩躁,“你給我們一個痛快吧,要這樣關着我們到什麼時候”與其整日悶在這個院子裡憂心忡忡,還不如直接死了乾脆。
“念情,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看在我曾是你二孃的份上,你放過小雨吧”莫夫人突然哭求着向念情跪下。
“娘,你做什麼,孩兒不怕死”莫曉雨上前,心疼地想要將莫夫人扶起來,“要殺就殺了我,放了我娘”
“小雨”莫夫人心疼地看着眼前成長了很多的孩子,有哪個爲孃的忍心讓自己的孩兒去送死?
“我不殺你們,今天我來這兒是放你們走的”冷冷地插入一句話,卻讓那對母子吃驚的看着他。
“爲什麼,我曾經——”
“曾經的事我不想提了”打斷莫夫人的話,確實是她挑撥廢了他的武功,害他比常人體弱,之後又一直對他冷嘲熱諷,還覬覦着這谷主的位子,一直妄想加害於他,可是他的心中卻從未因這些事情恨過他們。
“你要趕我們出悠悠谷麼?”莫夫人問道。
“你們做的事情谷中上下都知曉,就算我不趕你們走,你們也待不下去”
“我明白”莫夫人擦乾淚水道,“念情,謝謝你放我們母子一條生路”不再虛情假意,活了也有半生,莫夫人可笑自己現在才明白,只要他們母子能安逸的活着,其實根本不需要太多。
“馬車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收拾一下你們即刻就動身吧”說完這些,念情便轉身離去——其實我很羨慕你們,但爹爹曾經也是很疼我的,或許現在也是?
直至天黑,卻見院內有一人影在屋外徘徊,走近一看,此人卻是莫桐,看他此刻擔憂的面容,不爲其他,定是念情,因爲早已過了用晚膳的時辰,而念情送走那對母子之後就待在藏書閣中,一直不曾出來,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哥哥,我拿食物來了”莫蕊一手提着食盒出現在莫桐身邊,“我送進去給少爺”
“讓我送進去吧”接過莫蕊手中的食物,莫桐轉身離去。
“哥哥,辛苦你了”看着莫桐夜色中的挺直背影,莫蕊心疼道。
“這是我該做的”沒有回頭,很平淡的回答,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小蕊又不是傻瓜”聲音很輕,沒有讓莫桐聽到,莫蕊輕嘆,擡頭,是一彎月牙,她知道莫桐的愛遠比她來得深,如今她有了石頭,而莫桐卻依舊只能默默做着付出。
“谷主,先吃點東西吧”走到認真看着醫書的念情身邊,莫桐從食盒中將食物取出。
“嗯”放下手中的書,念情有些疲累地揉揉自己的眼睛,“莫大哥,還是不要叫我谷主了,我爹還活着”
“好”莫桐滿是欣慰,很多事情念情正在慢慢地放下,他瞧了一眼念情手中的書,講述的是金針過穴之法,“少爺,爲什麼突然對這些書感興趣了”要是記得沒錯,雖然念情以前也學過這些東西,可是他更喜歡玩弄藥材。
“我找到皓夜了,他看起來很好,只是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筷子停留在嘴邊,又被念情輕輕放下。
“喝點湯,會好的”不想看到念情難過的樣子,“谷中已經安定下來了,這次我陪你一起去找他吧”
“……好”思索片刻,念情答應了,有莫桐在側會有很大幫助,“我明天就想啓程,你將谷中打點好之後追上來吧”
第二日莫蕊陪伴念情先行一步,莫桐卻一直遲遲沒有追上他們的步子,更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半路卻遇上了一羣人,其中之一便是柳慕青,看她應該是遇到了麻煩,正跟一羣蒙面人打鬥在一起。
“去幫幫他們吧”原本不想管閒事,只是柳慕青算是皓夜的人,而她不守在無憂宮卻出現在這裡,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所幸隨行帶着的幾個人也都是高手,蒙面人見情形不對也就撤了。
“是你?哼,多管閒事”原本想要道謝的柳慕青,一見來人是念情,頓時惡言相向。
念情制止發怒的莫蕊,看着柳慕青厭惡之中並未散去的焦急之色,只怕是無憂宮真的出事,一心只想着爲皓夜做些什麼,“你跟我們同行吧,我有些事情要問你”不容置疑的口氣,別看念情外表看似柔弱,卻也有着不怒而威的氣勢。
等到柳慕青回神,念情已經回到馬車內,耐何如果再次發作到顯得自己不識擡舉,柳慕青無奈只能壓抑心中的怒火,在莫蕊的怒目中,踏進馬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