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靈川低聲囑咐:“東方,不要直接接觸她,更不要看她的眼睛。”
東方白會意,迅速凝結起了玄氣罩。玄氣罩僅有淡淡的銀色籠罩,他這次刻意壓制了白虎神獸的玄氣,只用了自己本身的玄氣。
水瀟兒還沒有接近蔚靈川,眼前就出現了一道勁風,她雙目大睜,眼裡全是不可思議。接着她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中飛旋而落。到了地上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口氣,雙眸中還映射着濃郁的金色玄氣。
“聖帝……”她吐出了幾口血,艱澀的喃喃。她不甘心,聖帝竟然親手殺了她,眼睛都不眨的殺了她,自己明明還有價值的啊,他怎麼會?
司龍燁站定,連看都沒有看水瀟兒一眼,對着水冰心道:“水宗主,你真的以爲暗夜帝國的聖帝那麼容易就被控制嗎?”
他對着水冰心說完,眸子就轉向了已經打算離場的蔚靈川,他現在想要追上她,跟她解釋一切。
水冰心氣得雙脣哆嗦,他竟然把她這麼多年的心血就給毀了,她籌謀多年的計劃,就這麼被摧毀了嗎?
“宗主!宗主!”水雲宗的弟子前來急急的稟告,此時也顧不得人多人少,直接跪在了水冰心的跟前:“宗主,有人襲擊了水雲宗,並救走了地牢的那個人!”
水冰心猛然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啊原來,自己算計一番,卻也被別人算計着。
蔚靈川,我真是小看你了!
今日不但在帝宮內將我所有的事情公諸於衆,還將瀟兒害死,同時趁着我不在水雲宗帶人救出了水青雲,一環一環,步步爲營,你真是好算計,好算計啊!
“娘!”黎淵緊着眉頭,扶着有些癲狂的水冰心,連水雲宗都被佔了,他們根本就回不去了。“我帶你走!”
黎淵最是擅長通觀局勢,他們的敗局已定,現在只能逃走了。
雖然從來不贊成母親做的這些事,但血濃於水,他什麼也不想要,只想自己的孃親能好好活着。
紫色的玄氣大開,趁着司龍燁分神之際,他抱起水冰心一個旋身就離開了原地。
變故只在一瞬之間,所有人震驚在一波又一波的驚駭之中,都沒有回過神來。金螭隱晦的雙眸不停的閃爍,身上的戾氣越盛,卻還是沒說什麼。
其他的人臉上表情各異,怎麼好好的一場聖妃聖後選舉成了這副模樣?這變故也太大了吧,他們這些參賽的人怎麼辦?
龍景明不着痕跡的向薦隱的方向看了一眼,暗自思忖,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會有今天這場鬧劇,所以,才讓自己推遲計劃的?
果然,還是他的心思最爲縝密了,今日這選舉比賽,恐怕也只是聖帝爲了扳倒水雲宗而設的一個局吧。
這個年輕的聖帝,果然不能小看他。
玲瓏閣的人率先走後,會場上的很多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麼辦。
“都散了吧,從今日起,水冰心再也不是水雲宗的宗主!”司龍燁隨意的衝衆人擺手,他是聖帝,他有權利這樣決定。只不過他現在想的不是這些,他只想追着蔚靈川而去,跟她解釋。
一隻腳剛踏出去,肩膀上卻被扣了一隻手,限制了自由。
“你這是什麼意思?”金螭眯着眼睛,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危險。
司龍燁將肩膀微側,甩掉了金螭的手。“就是金使大人看到的意思。”
現場一片混亂,司龍燁不願跟金螭多做糾纏,今日他本來的打算只是除掉水雲宗和水瀟兒,可是沒想到會出現黎淵,也不知道會這樣。
靈川選擇了東方白,她一定還是在生自己的氣,他不會再放她一個人了,他要跟她全部解釋清楚。
“司龍燁,你以爲你現在修煉到九聖塔的高層就可以隨意妄爲了嗎?哼,你最好是祈禱自己天下無敵,否則,你完成九聖塔之日,便是你覆滅之時!”金螭陰狠的笑,對司龍燁的這種做法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師父的復活需要司龍燁的身體,只要他完成了九聖塔的傳承,那麼,再將幽魂石打入他的體內,師父,就能復活了!
只是,那幽魂石……
罷了,他還是自己親自跑一趟吧!
司龍燁對金螭的話置若罔聞,他早就知道自己在金螭手裡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金螭也不再與他多費口舌,反正他們的關係已經僵裂了,無需再維護表面的和氣。現在,只需要看誰的速度快就好了。他必須要在司龍燁完全修煉完之前找到幽魂石!
金螭冷冷的甩了甩衣袖,一個眨眼間,便消失了蹤跡。
……
薦隱沒有直接回玲瓏閣,而是去了一個雅緻的酒樓。
酒樓的包間,早已經坐着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
薦隱隨意的扯了一下衣服,就坐在了男子的對面,舉了舉酒杯,道:“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肖遙一身素白的衣衫,頗有幾分世外仙人的味道,他也隨意的夾着一隻酒杯,嘴角含笑道:“知道了。沒想到,我那個徒兒竟然還有這麼衝動的一面。二十年前,我幫他封印白虎神獸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冷清的奶娃娃呢!”
薦隱微微一愣,聽懂了肖遙的意思,原來東方白竟然是眼前這位逍遙莊主肖遙的徒兒。逍遙莊逍遙莊,他肖遙明明有撼動天下的能力,卻從來隨性而爲,瀟灑痛快,真是讓人心生豔羨。
“不知道是你的徒兒用情太深,還是那個女人魅力太大!”薦隱順着肖遙的話說道,喉結接着滾動,一杯酒便下了肚。
肖遙也放下杯盞,清潤的眸子看向薦隱,他的氣質竟然與東方白如出一轍,一樣的飄渺,一樣的出塵。
“不要做出一些讓自己都後悔的事情。錯了,就要及時糾
正。”
他的眸子似乎具有強大的穿透力,那是屬於陳年的積澱,是屬於智者的清晰。
薦隱最是受不了他的眼神,撇過頭,強硬的道:“你不是也錯了嗎?當年你一時善心,還不是將水冰心那個禍害帶到了伏都靈州?我知道你很強大,祈元大陸、伏都靈州、未藍城你都來去自如。可是,都幾百歲的人了,你也沒有料到今日的水冰心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吧!”
肖遙點了點頭,並不介意薦隱的批評,反而很是受教,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道:“我這就去糾正這個錯誤。”
衣袍微翻,肖遙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包間之內。
薦隱嘴角苦澀的笑了笑:“犯了的錯,真的還能糾正過來嗎?”
肖遙飛身在路上,強大的神識打開,很快就找到了黎淵和水冰心的下落。
在城外一條道路上,黎淵帶着水冰心正要離開。肖遙輕飄飄的落在了他們的面前,笑容和煦。
“是你。”水冰心此時已經恢復了神智,也清醒了,看到來人是肖遙時,眼裡閃過疑惑和不解。他此時出現在這裡時爲了什麼?
肖遙眯着眼看了看水冰心,清潤的嗓音道:“二十年前,我去祈元大陸,偶然看到了奄奄一息的你。我本來是要救你的性命,可是我卻沒有看清你的野心。你如今的所作所爲,還是當年的你嗎?”
水冰心眼神倏地一變,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是在回憶痛苦的往事,顯得十分悽然:“莊主救我一命,並把我帶到了伏都靈州,我自是感激不盡。可是,我在這裡,卻得知了未藍城覆滅的真相,我不甘心,我只想復仇!”
水冰心說着,表情又由悽然變得凌厲:“銀翦!銀翦!是他指使月空明拿走神器,惑亂了神獸的,都是他!是他害得我顛沛流離,是他害得未藍城那麼多人死去,還害死了淵兒的父親。族人的仇,滿城的性命,難道我不該向銀翦復仇嗎?”
“復仇又能怎麼樣?死去的人還能復生嗎?冰心,你本是一個善良的女子,爲何在這件事情上那麼執着?未藍城覆滅是既定的事實,你殺死再多的人,也無濟於事。更何況,你的能力根本無法與他相對抗……”肖遙不想看到她走歧途,只能苦口婆心的勸她。
“我知道銀翦很強大,所以我纔要借用暗夜帝國的力量對付他。莊主,就算是無濟於事了,我也不會放過銀翦,當年那麼多人的性命,不能白白死去。”
“冰心,你只不過是放不過你自己而已……”肖遙一雙看透一切的眼睛落在水冰心的身上,淡淡道:“當年月空明爲了跟你在一起,才受了銀翦的指使,動了不該動的神器。你如今這般做,只是爲了贖罪,爲了讓你自己好過而已。”
“莊主……”水冰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肖遙說的是對的,那件事在她的心頭縈繞了二十五年了,她沒有一刻能安心。她的家人,族人,還有滿城的無辜性命,都是因爲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