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門主出言不遜,理該如此。不管大人之間的恩怨,孩子總歸是無辜的,不應該受到這般言語傷害。”此時,在司龍燁的另一邊,一直未說話的青衣女子開了口,聲音如三尺玄冰,冰冷如人,這是龍笙。
“龍笙,你到底幫誰!她就是賤女人!懷了孽種的賤女人!”
風芷雙目怒睜,捂着臉咬牙切齒。現在的她儼然就是一頭母老虎,誰惹咬誰。
“都給我閉嘴!”
司龍燁冰冷渾厚的聲音在包間內響起,直接冰封住了所有人的口,此時,宴會上再也無人說話,連風芷都恨恨不甘的坐下,眼裡全是對司龍燁的懼意。
蔚靈川的眸色淡淡的,散去了掌心濃郁的玄氣,只是看了一眼,斂眸,收起了所有的情緒。
所有這個早該出手的男人,此時才肯說一句話。
而他的這句話,既阻止了風芷,也同時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報復行動,連一個巴掌都不能打了嗎?
她委屈,何曾這麼委屈!
她不怕刀光劍影,不怕明刀暗箭,不怕得罪權貴,即使受了傷,也只是吭一聲絕不退縮。可是,如今面對司龍燁,她感覺自己的心,慢慢的變得涼,疼的麻木。
司龍燁,這就是你所謂的顧全大局嗎?
你可知,這樣的生活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這……”水瀟兒有些苦惱的看了司龍燁一眼,本來好好的一場宴會,竟然成了這般鬧劇。“大家吃飯罷!不然飯菜都要涼了。”
水瀟兒的話音剛落,東方白的聲音便響起:“靈川,今日我有些技癢,想要吹簫一曲。不如我們一起合奏可好?”東方白對着蔚靈川溫聲說道。
蔚靈川思量了一下,點頭,心想東方大概是要做些什麼吧。
“靈川,你跟着我的簫音,我有一隻上好的曲子要送給她們。”東方白以極其親暱的動作低聲跟蔚靈川說道,然後斂眸,掩去了殺意。
蔚靈川看着東方白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他自己的玉簫,忍不住浮想聯翩。原來東方也是個多才多藝的人啊。
蔚靈川已然從剛纔的氣氛中走出來,別人的嘴長在別人身上,她何苦生這閒氣。東方如此這般貼心的舉動,她還有什麼可氣的呢。
一抹淡笑揚在嘴邊,蔚靈川環視一圈,本姑奶奶不露兩手,你們還真不知道我能文能武啊!
水泠兒雙目含情,脈脈看向東方白,那模樣,恨不得自己立馬站出來替蔚靈川表演。
司龍燁坐在位置上,一直沒有說話,但是渾身上下的氣場卻讓人無法忽略,尤其是聽到蔚靈川和東方白合奏,他的臉頓時黑了又黑。這是第一次看到靈川奏琴,之前的那一次被黎淵看走了,這一次又被東方白搶先合奏。
怎麼想心裡都是不舒服。
水泠兒之前的想法就是讓蔚靈川表演,此時,古琴早就擺在了包間裡。
蔚靈川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古琴的圓凳上,旁邊站着的就是東方白。
東方白這邊一個起音,就
帶着蔚靈川的琴音開始合奏。兩個人皆是一身出塵的白衣,在這包廂裡顯得分外的和諧。
簫聲瑟瑟,琴音舒暢,兩個人的合奏卻沒有一絲違和感,反而很默契。這曲子,任誰聽了都忍不住爲之驚歎。
這兩人的技藝可一點都不比專門的音律大師差,到底是誰說的蔚靈川不會琴藝來的。
風芷的眼神飄向水泠兒,還有些幽怨,爲了這個好友,自己可真是受盡委屈了。這一巴掌,無論如何,她都要討回來!
衆人在這琴簫瑟瑟中,皆是陶醉。司龍燁的眼神無意的看向蔚靈川,有絲絲柔情滑過。他的小女人,果然是深藏不露的。
漸漸地,琴簫音轉,聲調愈來愈刺耳。正陶醉於之前的美聲之中,此時衆人聽到現在的聲音,都忍不住堵上了耳朵,隱隱有頭痛之症。
“這是什麼啊!”
“好難聽啊,心裡好煩躁!”
終於,在衆人即將崩潰的時候,琴簫停下。蔚靈川優雅的起身,環掃一圈,看着衆人痛苦的樣子,無辜道:“你們怎麼了?”
“蔚靈川,你這是什麼曲子,真難聽!”
“就是就是,聽得我頭都要炸了!”
“好了,蔚夫人可能不擅長琴藝,大家不要爲難了。”水泠兒舒緩了一下剛纔的難受不適,好心腸的說道,可是嘴角的那抹得逞和挑釁卻那麼明顯。
蔚靈川恍然大悟,隨即掩嘴輕笑。
東方白冷淡的聲音卻響起,緩緩道:“剛纔這首曲子是一位高人教給我的,他說,心清則明,心濁則蝕。內心清者聽之悅耳,內心濁者如萬蟻蝕心。不知各位是何感觸?”
蔚靈川輕笑,笑的張狂。
她剛纔早就將所有人的狀態盡納眼底,在場除了榮子情所有人都是痛苦難受之症。
心濁則蝕啊,司龍燁,你的心是爲什麼而濁呢?
還有水瀟兒,你不是最爲仁善純良嗎?何以會露出那般醜態?
水泠兒剛從之前的難受中走出來,被東方白這麼一說,面露尷尬,萬般語言皆堵在了喉嚨。沒想到本來是要羞辱蔚靈川的,竟然是個圈套。
尤其是,被自己中意的男子這樣說,她的臉面何存?
蔚靈川,都是你,都是你!風芷說的沒有錯,你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已經懷有身孕還勾三搭四,這樣的女人,就是該死!
“蔚夫人果然多才多藝,我看這伏都六美應該改成伏都七美了。”水瀟兒片刻間的不悅一閃而逝,隨即恢復了大方得體的模樣,好似在表現自己剛纔並未受影響。
“我向來不在乎這些虛名,又不能當飯吃。”
“你這樣說,將我們這些人置於何地?”雷菁菁看到蔚靈川對伏都六美的稱號這麼不甚在意,有些不悅,再加上剛纔的一曲,心情也不甚好。她們多少人擠破頭腦的要爭這虛名,可是在她眼裡竟然這麼不值錢,這不是直接打臉嗎?
蔚靈川嘴角彎彎,直接越過雷菁菁看向了水瀟兒,清冷中帶着一抹諷刺道:
“水瀟兒,明人不說暗話,今日這宴席,你有意邀我前來,莫不是爲了讓別人羞辱於我?我那日傷了你,你大可以來找我報仇,我蔚靈川不會不認賬。”
別人挖了坑,讓她往裡跳,她跳進去了,難道還要任人宰割嗎?
已經得罪了一個水門,還得罪了風門,正所謂債多不壓身,這三個同氣連枝的門派當然不會放過她。這可不是她委曲求全,忍辱負重就能解決的!
“蔚夫人,你……”水瀟兒沒料到蔚靈川這般直白的言語,小臉上一陣蒼白,慌亂的看向司龍燁,眸底是不知所措的委屈。
真是演得一手好戲啊!
蔚靈川在心中輕唾了一口,若不是剛纔東方的一曲,她幾乎也要被水瀟兒給矇騙過去,其實,這個女人才是最深藏不漏的!那麼,在中央廣場的那一戰,她是故意歪倒的吧!
不知道司龍燁若是看到剛纔曲子中水瀟兒的醜態,又會作何感想,這麼粗鄙的演技,司龍燁應該是不會上當的吧。
“蔚夫人!”司龍燁冰冷醇厚的聲音道,給了水瀟兒一個安慰的眼神,他凝眸看向蔚靈川,深邃悠長:“這場宴會,聖女早就有意解開恩怨。你當日打傷於她,她自是沒有計較,並且以德報怨,藉着這場宴會將所有誤會澄清。若是蔚夫人這樣說,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
司龍燁的話一字一句的打向蔚靈川的心口,每一個字都如千金重石,壓得心瀕臨爆裂。
司龍燁,司龍燁,這樣的話也是逢場作戲嗎?
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她是以德報怨,我便是小人之心。
司龍燁,你的女人,你的孩子被這些女人所羞辱,都沒有你這般言辭來得犀利!
你何時,變成了這般模樣,你究竟還是不是我的司龍燁?
原來,最傷人的話是最愛的人說的……
東方白淡淡的看向司龍燁,向來平靜無波的眸子中是質問,是疑惑,更是薄怒。這樣的話,他沒有資格說!
“聖帝說的是,我看這蔚靈川就是見不得聖女的好,百般找茬,實在是可恨!”水泠兒趕着司龍燁的話連忙說道。
風芷摸了摸自己還有些虛浮的臉,那裡還殘留着幾道紅絲,恨恨道:“這樣的女人就該浸豬籠,聖女竟然還邀請她來參加宴會!”
“誰要浸豬籠?放着讓我來!”
一道清亮的男聲傳進了包間,倏而,白色的身影滑進宴席之間。
衆人只覺額上拂起一陣清風,帶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包間裡郝然就多了一名男子。
男子身着一身鬆垮的白色儒衫,在衆人面前站定,一頭青絲隨意的披在身後,髮尾用一根藍色繩子鬆垮的繫着,他整個人的氣質就如同他的青絲,紈絝鬆垮帶着邪肆與不羈。
“薦隱……”衆人沉浸在這名不請自來的男子爲何人時,龍笙本來寒霜般的眸子頓時綻出了光彩,低聲呢喃。
她的聲音太小,周圍人看得太過專注,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龍笙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