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凌遲般甩過去,媚娘發現自己的運出的內力居然沒有能半分移動到桌子,更不要談化解。無奈只系,媚娘只好使出全部的力勁,才勉強的抽身躲過一劫,而上好金絲楠木雕花四方桌子“砰”一聲碎成四分五裂,灰飛濺起。
“咳咳”媚娘站在一處,目瞪口呆地見到一瞬間便被毀的桌子,精緻妖治的小臉大變,尷尬地連咳嗽了好幾聲,以此掩飾住自己的心下的震驚。
“說!”烈如歌沉聲斥道,神色淡漠森寒,猶若在冰天雪地,驚得媚娘嬌軀一抖,咬着水潤的紅脣,兩手緊圈攪着繡帕,迷人的雙眸左右晃動。終究抵不過烈如歌愈加牛掰的冷冽氣勢,媚娘自動敗下陣來。
“如如,我真的是爲你好,只是……”媚娘躊躇不前,內心有頗多的思慮,可烈如歌一個刀光劍影般的眼神殺過去,她立刻兩眼一閉,心橫下,全都告知。
“六年前一晚,我執行任務期間因出了些意外,需要當面諮詢門主。我在總舵的門主房外,聽到門主與人在交談,內容不詳,且他們還替你占卦了,說你的第三劫已到,當下之法爲由順應,不然你會……離奇的暴斃,魂飛魄散,不可能再有第一次的僥倖。”
“我不明白他們所說的話,正返身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卻被門主發現。接着,門主讓我助你,我自然是義不容辭,同時我也清楚一旦我做了,會引起你的軒然大怒。時至今日,如如,我並不認爲錯了,你有了樂樂,且性命無虞,不是嗎?”
媚娘目光坦蕩,清澈凝重,並沒有任何的撒謊和掩蓋心虛之意。此刻媚娘不是嬌小伊人依偎在高永竣懷中的可人兒,而是那個在殺手界佔有一席之地的冷酷狠戾的她。
聞言,烈如歌沉默,脣角抿着。片刻之後,烈如歌低聲問道,“門主爲何要特意替我卦算?與門主相談的人是誰?門主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他認爲我定然闖不過此劫難,只能低首順應,別無他法了?”
烈如歌一連多問,可媚娘卻一文不知,彼時她只擔心着烈如歌的性命,對門主並沒有任何的懷疑,心心都信他。如今聽到烈如歌的反問,忽然大慌且後怕,原來在冥冥中她竟然忽略了這麼多問題,且每一個都是關鍵。
媚娘神色心虛,自責不已,良久後不見烈如歌有所反應,只能硬着頭皮弱弱地回答,“我不知,也不曾問過。”
烈如歌神色淺淡,看不出她的真實情緒,只是媚孃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否則她不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媚娘,你或是好心,卻獨獨少了防備之心。門主待我們極好,他是我們師長,亦是首領,你會自然而然地沒有任何狐疑。可是,六年中難道你就沒有一次的起疑心嗎?例如,你如今能安然無恙且幸福地窩居在高府,無人前來打擾,讓你真實的身份如石沉大海,你的枕邊人都無法發覺。”
“媚娘,你不笨,卻自我屏蔽感官,連最初的戒備
心都卸下,做出愚不可及的事。此事,我會查清楚,而你……沒有原諒可說,因爲你也是被利用的一者。”
烈如歌起身,渾身縈繞着一股磅礴冷冽之氣,神態冷漠,擡步離開。
身後,媚娘如石化,僵硬在原地,小臉上逐漸升起一股刺亮的哀傷與絕望。
“夫人。”烈如歌離開後,守在外面的高永竣迫不及待的進來,見到媚娘神態不對勁,擔憂的喊道。
媚娘轉身,改了平日的溫婉嫵媚,奔到高永竣的懷中,雙手緊緊抱着精裝的腰身,頭悶在其的胸前,不久便傳出壓印的哭泣聲,嚇到高永竣笨拙的不停安撫着。
半晌後,媚娘“噗嗤”一聲笑出,淚水漣漣的臉上猶垂掛着淚珠,楚楚可憐,更惹人憐惜。
“相公,妾身是見到老朋友,想起了些舊事,一時情緒波動極大,不免觸感傷情。現在妾身好多了,你再安慰下去,怕又要扯到你的文學學術上去了,妾身可聽不懂。”媚娘笑道,只是脣瓣仍舊留有一絲絲的苦澀。
高永竣沒注意到,見媚娘破涕爲笑,暗鬆了一口氣。攬着媚娘,小兩口恩愛無比。
烈如歌離開高府後,朝着城西飛去,面色由適才的冷漠變爲火怒,像吃了炸藥般,一點就炸。
人煙漸漸稀少,烈如歌手下微動,運起強烈的罡氣,猛然朝着前面憑空打去,毫不留情,同時腳下疾速馳行。烈如歌多次出掌後,美眸危險眯起,咬牙切齒地道,“鳳清塵,馬上給老孃停下,老孃有要事問你!”
烈如歌在高府就察覺到鳳清塵的獨特的氣息,直覺告訴她,鳳清塵知道的事情,定然不會比媚娘少,索性她便出來,去追鳳清塵。可鳳清塵也是個賊乎的人,觸覺到身份被識破,撒腿就跑了。
前方沒有任何的迴應,烈如歌恨地牙咬咬的,再度運氣,不懈餘力地追上去。月牙齒白色的身影如一道流光落在地上,烈如歌旋身,美眸蓄着怒火,狠瞪着面前之人。
烈如歌脣角冷然勾起,冷哼道,“鳳清塵,你跑什麼啊?莫非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哼。媚娘不清楚,你總不會看少了眼的,你今天非給我一個真相,不然你別想跑,就在此落地生根罷了。”
鳳清塵白衣素袍隨風翻滾,清冷若謫仙,即便此刻面對烈如歌的質問,也是波瀾不驚,面無表情。烈如歌一見,直覺眼疼得不已,腳癢癢地就像上前給他一腳,打破他那張謫仙出衆的臉。
只是烈如歌的眼睛再毒再刻薄與犀利,鳳清塵都沒有半點動靜,雲淡風輕地回視着她,半天都沒有嗝出一個字。烈如歌又氣又鬱悶,只好出聲,“鳳清塵,當初你從大火中救出我,是被人指使的?”
鳳清塵微不可見地頷首,烈如歌卻眼尖的見到,脣角的弧度又翹了好幾分。
很好,一開始他就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的。
“你待我們兩母女一開始就極好,
都是帶着不純良的目的。鳳清塵,來,跟老孃說說,是哪個王八羔子吃撐了沒事幹要陰老孃的?別打幌子,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烈如歌氣極反笑,紅脣高高揚起,把骨扇往腰間一插,兩隻小手左右捏着,發出咯咯的清脆聲響,威脅意味極濃。
鳳清塵眉頭幾不可察的蹙起,清潤明朗的雙目定定地看向烈如歌,猶在掙扎,輕聲反問道,“對於來說,現在不是很好嗎?是你想多了,沒有人要對付你,要你性命,我們都是有苦衷。很多事情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等屆時,便是你最合適知曉的時機。”
烈如歌額際青筋嘎嘣嘎嘣地跳動着,美眸閉起,黛眉因爲壓抑着氣憤而不停涌動。猛然睜開雙眸,烈如歌看向鳳清塵,一臉的心繫百姓的純良,實際是一肚子的壞念頭餿水。
爲她好?媚娘是如此解釋,鳳清塵亦是,但問都不問過當事人的自己,他們便擅自的篡改她的人生,還把她矇在鼓裡,虧她像個傻子般的無條件信任他們,即便自己察覺到不對勁,她也是自找理由,爲他們脫罪,爲他們填平那一小坑坑窪窪的懷疑。但是,他們都做了些什麼事……
“鳳清塵,別逗了。你是長了一張謫仙臉,可你不是蓬萊島上那些個神神叨叨的老頭,少給我來這一套。你所謂的爲我好,就是欺騙我,對不對?哼,我告訴你們,老孃不稀罕,你們愛騙就騙誰去,別來騷擾老孃。”
“還有,你把樂樂帶去哪裡了?我派人去了趟九門,樂樂並不在總舵。鳳清塵,你們都清楚,樂樂是我最後的底線,倘若樂樂掉了半截頭髮,後果……決計不是你們可以預料到的。此刻,你要是後悔也來不及,十年前你們就不該把我從火海中救出,任由着我死去,你們就不會有今日的威脅。”
烈如歌語氣疾速,口吻愈發的咄咄逼人,神色凜然,煞氣重重。掌下微動,已在撥動着體內亂竄的內息,時刻準備着與鳳清塵廝殺。
“烈如歌,你冷靜下來,事情並非你所想那般糟糕!”眼見情況愈發詭異,烈如歌身上油然地散發出圈圈的黑色霧霾,精緻的小臉的陰鷲也愈發嚴重,鳳清塵連忙出聲呵住。
烈如歌兩眼空洞,瞳孔瞬間變爲深紫色,與小狐狸神色的紫色毛髮幾近相似,猶如天上最璀璨的明星,最亮澤純粹寶石,同時一股從古來遠處的高冷與迫人的氣勢逐漸籠罩住烈如歌,與她的氣息昏渾爲一體,令人分不清她究竟是何人,神秘又駭人。
鳳清塵臉上突然慘白如紙張,驀然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一旁枝幹上,口中吐出一口腥血。濃重的血腥味似乎刺激着一動不動的烈如歌,頃刻間嬌小的身形便如一陣清風,疾速地出現在鳳清塵面前,冰涼如霜的小手如刀刃,快速出手,緊扼住鳳清塵的頸項,再不費吹灰之力地提起。
小手逐漸收緊,鳳清塵此刻氣若遊虛,雙眸卻緊盯着如今冷血無情,完全不認得他的烈如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