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萬丈高空照射下來,在李彥哲的腳下留下一個淡淡的陰影。
寒風夾帶着雪沫沿山坡衝進營地,掀起了很多殘破帳篷的帆布,也讓李彥哲用力裹緊了身上披着的棉大衣。
這件大衣是何秋雪親手縫補過的,如果李彥哲不是寶貝般的把它收藏在隨身行囊中,在回到源城的當晚可能就已經被凍死了。
想起在地底深處守候的何秋雪,李彥哲心裡升起絲絲暖意。
只是這絲暖意不足以融化他內心的憂慮,因爲到現在他仍然找不到遷徙所有幸存者的辦法。
從板房裡出來已經三個多小時,李彥哲圍着營地已經走了整整十圈,就連跟在他身後的郭志航和沈鳳蓉也都早早的躲進了溫暖的帳篷裡。
因爲李彥哲的原因,他們受到了極其優厚的待遇,獲得了一頂完整的帳篷。
可是對於大多數倖存者來說,他們只能住在殘缺的帳篷裡,就像現在的李彥哲一樣,忍受着寒冷的北風。
李彥哲開始後悔沒有帶着逍遙子一起回來了,哪怕是爲了等他多耽擱幾天再返回地面,也總好過自己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
逍遙子是道教高層,對地下暗河通道十分熟悉,就算沒有從這裡直通夏國南方的航道,把倖存者們送到關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夏國東北實在是太冷了。
“或許可以借用大地神教的傳送陣!”
李彥哲的腦海裡又生出了一個新的念頭,只是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辦法不太靠譜。
大地神教的祭壇只能把人傳送到地底,那裡是地內人的地盤,一下子出現這麼多的人類,必然會引起附近地內人的注意,如果城主府派兵來圍剿,搞不好他們會全軍覆沒。
李彥哲用力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子,想把這種念頭像石頭一樣從自己的腦海裡踢飛出去。卻發現無論他怎麼努力,思維總是圍繞着大地神教的祭壇打轉,很有些揮之不去的味道。
停下腳步,李彥哲皺着眉頭沉思良久,突然一拍手道:“是否能把大地神教的祭壇改造一下,讓它和道教的傳送陣相互連通呢?”
這是個很有建設性的想法,只是李彥哲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沒有指引裝置,他連道教傳送陣的方位都不知道,又如何利用大地神教的祭壇把人傳送過去呢?
長嘆一聲,李彥哲越加想念遠在地底深處的逍遙子。
“這該死的狗道士,明明知道我可能需要藉助道教的力量,卻偏偏不陪我一起返回地面,真是氣死我了!”
他踩住一塊粘在跑道上的積雪,把它當成是逍遙子,用腳使勁的來回碾動,直到那塊積雪化作一團水漬,他才解氣的把腳收回來。
在向前走了幾步
後他突然又跳了回去,對着已經有些凍結的水跡連續踩踏數腳,最終累得自己氣喘吁吁。
看着又蹦又跳的李彥哲,一直站在遠處觀望的軍官們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並不看好李彥哲,說白了就是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是身爲司令員的萬春陽卻對李彥哲充滿了期望,所以他們纔不得不陪着萬春陽站在外面。
這一站不要緊,竟然站了三個多小時,如果不是他們的身體素質強悍,也許早就有人得重感冒了。
萬春陽倒是很沉得住氣,他一直背手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用眼睛死死盯着李彥哲,不放過他任何輕微的動作。
受到萬春陽的影響,那些軍官們也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李彥哲身上,就好像李彥哲根本不是在思考問題,而是一隻馬戲團的猴子,受到無數人的矚目。
李彥哲從一開始就發現了這種情況,只是他全部心思都放在瞭如何脫困的問題上,所以並未在意。
圍着鐵絲網走了半圈,在來到萬春陽身邊時,李彥哲突然問道:“這附近有大地神教的祭壇嗎?”
萬春陽露出疑惑的神情,李彥哲本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大地神教十分神秘,而且在末世降臨前一直默默無聞,所以萬春陽沒聽說過它很正常。
實際上除了那些狂信徒,幾乎沒人知道它的存在。
“沒關係,我只是隨便問問。”
李彥哲對着萬春陽笑了笑,剛想邁步離開,那名審查過他的年輕軍官突然開口道:“你說的是不是一個很邪惡的秘密宗教?他們會坑殺女人,還會用石頭修建巨大的圓臺?”
李彥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興奮的反問道:“你見過那祭壇?”
年輕軍官點頭道:“地內人來臨前我曾帶兵剿滅過一個邪惡組織,他們的據點在幾公里外的山洞裡,那山洞的旁邊就有一個直徑超過五十米的巨大圓臺。”
李彥哲笑了起來,問對方:“尊姓大名?”
年輕軍官露出驕傲的神情,回答道:“我叫孟凡忠,是這裡的參謀長。”
李彥哲笑意更濃,用力和對方握了握手道:“孟參謀長,謝謝你!”
說完話他丟下莫名其妙的軍官們,繼續繞着營地轉起了圈。
花城規模遠大於祥市,人口更是多出好幾倍,像這樣的大城市,大地神教不可能放過,一定會在這裡設立分舵。
只是大地神教行蹤詭秘,很少有外人知道它的確切地點,李彥哲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竟然真問到了祭壇的位置。
雖然他現在還沒想到利用這個祭壇的方法,但這至少是個好兆頭,李彥哲心裡的鬥志更足了。
他把腦袋裡獲得的知識全部調動起來,逐一分析可能存在
價值的信息,試圖從這些雜亂的知識中找到有用的東西。
可惜他對大地神教的情報所知甚少,沿着鐵絲網繞了一大圈,除了覺得那個祭壇可以利用外,他還是無法想出具體的操作方法。
再次來到孟凡忠面前,李彥哲問道:“你們全殲了秘密宗教的所有人?”
孟凡忠點了點頭。
李彥哲皺着眉道:“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孟凡忠搖了搖頭,見李彥哲的臉色十分難看,連忙解釋道:“那些人非常瘋狂,即使身受重傷也拒不投降,甚至在衛生員給他們包紮傷口時,他們還試圖拉響衛生員身上的手雷,所以我只能下達了全殲的命令。”
說着話他轉頭望向萬春陽,提醒道:“萬司令,這件事我後來還向你彙報過,你不記得了嗎?”
萬春陽想了想,對李彥哲道:“是有這麼回事。”
李彥哲曾經親身感受過大地神教信徒的瘋狂,當然對此深信不疑,只是他現在希望能找幾個熟悉祭壇的人來詢問一番,在得到孟凡忠的回答後,他的希望自然也隨之破滅了。
無力的擺了擺手,李彥哲扶着鐵絲網繼續前行。
不過失望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就在他離開後不久,一名士兵快速的跑到萬春陽身邊,對着他輕聲的耳語了幾句。
萬春陽露出驚訝的表情,回頭對孟凡忠道:“今兒個這是怎麼了?也沒見有喜鵲登枝,怎麼就有賓客不斷臨門了呢?”
孟凡忠反應極快,笑着問道:“怎麼,又有新人進入營地了?”
萬春陽點了點頭,大手一揮道:“別在這裡傻站了,咱們過去看看。”
軍官們早已被凍得夠嗆,在得到萬春陽的赦令後,立即快步跑向板房。與其說他們去審查新人,還不說是去取暖,因爲板房是整個營地裡溫度最高的地方。
李彥哲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他低着頭沉吟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遲緩的腳步突然一頓。
一個大膽的方案躍入了他的腦海,雖然這個辦法的危險性極大,可是隻要帶上足夠多的炸藥,李彥哲覺得成功率應該能達到三成左右。
實話實說,這樣的成功率並不算高,甚至還有些低的可憐,不過對於眼前這些窮途末路的倖存者來說,應該值得拼一下。
終於找到破局之法,李彥哲興奮的擡起頭,正好看到王春陽帶着一大羣人快步向自己走過來,於是他高聲命令道:“把能找到的炸藥全部集中起來!”
王春陽雖然不知道李彥哲所爲何事,卻仍然對着身邊的人吩咐照辦。
在他轉身之際,露出了走在他身後的人。
李彥哲在看到此人後一個箭步衝過去,握住他的手道:“謝天謝地,你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