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叢林紮營

亞馬遜叢林不是帝國人能呆的地方,對於沒有生存經驗與適應能力的外鄉人來說,將這裡形容成一處生機盎然的綠色地獄也毫不爲過。在帝國人尚未學會用火,野蠻人尚未鍊鋼的時候,古老的毒蟲與野獸便在此地繁衍生存了上萬年。

由亞馬遜母系社會所建造的瓦婭帝國,便如古代埃及的法老金字塔一般,將文明發展的痕跡,隱藏在這深綠的噩夢之中。

父系社會所孕育的風流紳士與鋼鐵直男們,遇上一羣騎在頭上搶男人配種的亞馬遜原始女人,通常都會被氣到跳腳。可在派兵反擊的時候,披堅執銳的軍隊,總是會被原始複雜的自然環境折騰得毫無辦法。

因爲沒有人知道,那些色彩斑斕的恐怖小動物,會在什麼時候鑽入士兵的盔甲或者帳篷,或者被帶回帝國本土。

直到混沌之雨降臨,滅世級別的浩劫終於打破了叢林的生態平衡,摧毀了瓦婭帝國最爲重要的自然屏障……

“不知道第一場雨什麼時候來。”

在給寇馬可處理好背上的吸血土螞蟥以後,陳咬鋼便將那些吸食半飽的噁心環體動物,用箭矢刺穿備用。

若是有些怪物聞到血的味道或者聽到水面上的動靜,把這些螞蟥拋射出去,可以分散它們的注意力。

蘭登在被陳咬鋼警告之後,只得收起他脆弱的一面,強忍着噁心與不適,接受原始叢林就是人間地獄的事實。

寇馬可自從喝下解毒劑又遭遇土螞蟥事件,就開始不斷向他的聖光禱告。由於船隻本身不算特別大,野蠻人的體重又幾乎是尋常帝國人的兩倍,所以陳咬鋼需要一點時間,嘗試用冥想的方式來恢復法力值。

否則船隻意外受損進水,又沒有德魯伊的自然力量來進行修補,要他們在原始叢林的河道里裸泳……

那麼根據遊戲經驗以及水下怪物的豐富種類,劇情發展走向,大概很快就會變成重口味類型的荒野求生恐怖故事。

陳咬鋼並不清楚虛擬遊戲和異界本身的地理尺寸差距,好在他從梅娜塔那裡提前拿到了情報:“從亞馬遜部落的河流出發,跨越獅子帝國邊境順流前往羅格守望,恐怕至少需要七天七夜的時間。夜晚降臨時被水怪襲擊的風險會提高,所以晚上我們還得找地方紮營。要是沒有魔法力量輔助,我至少得花費半個月的時間才行,這還是在沒有發生觸礁的情況。”

“這可真難熬啊,好在我這蠻子體質不錯,經得起瞎折騰。比起剛剛穿越的時候,僅僅依靠着浮木在海上漂流求生的處境,這裡好歹是陸地。比起深海的那些恐怖海怪,獨自漂在海上聽天由命的絕望,眼下的這點困難也還能接受。”

“不過原始叢林裡隱藏着許多古代文明的地宮與遺蹟,不止怪物,食人族部落也是非常危險的。”

蠻族的戰鬥傳統與生活習俗,在陳咬鋼的身軀上留下了超越年齡的成熟與滄桑。

與相對細皮嫩肉的帝國人相比,蠻子寬闊厚實的肩膀與粗糙多繭的皮膚,讓陳咬鋼第一眼看上去較爲成熟穩重。

或許是氣氛太過沉悶,四周只剩蟲鳴與划槳的動靜。爲了轉移注意力,寇馬可和蘭登的閒聊漸漸多了起來。

寇馬可停止了禱告,終於願意開口說話,被一名蠻族德魯伊所搭救,這和他想象中的聖光顯赫奇蹟降臨有點不一樣:“不論如何,感謝你,來自北方蠻族的勇士。要不是你,我可能真就死在這鬼地方了。”

陳咬鋼毫不介意地與寇馬可目光對視,可惜對方頭上既沒有招募隨從,也沒有結義金蘭的選項。連個好感度都看不見,這讓陳咬鋼心中不免有點失望,只能裝作一副熱心莽夫粗枝大葉的人設:“舉手之勞而已。”

寇馬可嘆息一聲,在陳咬鋼盤腿休息的時候,他和蘭登只能充當苦力划船:“好吧,我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遇到這種事……聖殿只是教導我們對抗魔法,從來沒有教導我們對抗女人。不過,你們不覺得……有些亞馬遜真的很漂亮嗎?”

緩過氣兒來的蘭登嘲諷道:“嘿,你居然還有臉說呢。我記得當初你和我同時落水的時候,你對我說,你希望在死前體驗一回愛情,是不是真的如同教廷講述的那麼污穢邪惡。看來聖光不僅實現了你的願望,還要讓你探索‘原罪’呢。”

陳咬鋼擡起眼,粗着嗓門補了一刀:“喜歡她們就應該留在那裡。”

寇馬可又皺眉看向蘭登:“說真的,你還會回來找那個亞馬遜部落的女人嗎?”

蘭登奸詐地笑道:“亞馬遜部落的女人?喔吼,我尊貴的聖光啊,我和很多女人都有關係,這誰記得清啊哈哈哈!”

蘭登調戲玩寇馬可,順口問道:“你呢?蠻族老兄,你有很多兄弟姐妹……情人……愛人……女伴之類的嗎?”

陳咬鋼想起前些日子的丟人破事,感覺心情極度不爽,頓時臉色一黑:“沒有!”

蘭登也被陳咬鋼的反應嚇了一跳:“咳咳……抱歉老兄,無意冒犯,我只是想多多認識一點你而已。不過我覺得寇馬可肯定是愛上那些瘋女人了,他居然會把這種事提上隊伍會議日程,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寇馬可頓時語塞,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這愚蠢的盜賊在歪曲我神聖的祈禱!你不要顯擺你的口才了,我們還是努力划槳吧。希望聖光保佑我們能在傍晚的時候找到地方過夜,我可不想半夜被怪物拖進水裡。”

“贊成。”蘭登看了一眼陳咬鋼,一副欲言又止害怕被懟的模樣,陳咬鋼也不意外。畢竟大多數帝國人並不瞭解蠻族的生活與傳統,只有在預言現世以後,纔會有較多的野蠻人離開北方的故土,到世界各地去追蹤惡魔活動的跡象。

簡單來說,人類世界共同面臨的強大敵人與滅世危機,不僅可以引爆仇恨矛盾,也可以加速民族融合。

崩潰戰敗的亞馬遜母系社會,之所以會從遊戲歷史上漸漸消失,就是因爲她們在民族熔爐之中漸漸喪失特色,放棄了信仰與習俗,作爲普通人類生存了下來。羅格姐妹只是部族傳統變化的預兆,老舊陋習融合消失纔是最後的結局。

“希望那些羅格姐妹不要和這些亞馬遜一樣,不然別說發展練級,刷聲望買房子就夠煩人了……”

陳咬鋼閉上眼睛,他發現在自己放鬆精神回憶遊戲開荒記憶的同時,似乎真有一點冥想的效果。法力值的百分比在慢慢恢復,持續施法之後的頭痛症狀也漸漸消失不見,陳咬鋼覺得自己的精神上限似乎提高了。

可惜系統面板上只有數據顯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

接近傍晚的時候,原始叢林開始變得愈發昏暗。

所幸的是兩名男奴在划槳方面非常努力,在天黑之前,小船便已衝出了最爲危險的河道。

兩岸的樹木漸漸變得稀疏,距離叢林中心的潮溼泥沼越遠,毒物怪物的種類也就越少。

陳咬鋼看到一片還算乾燥的土地,便一躍而起跳到岸邊,用藤蔓將小船固定在樹旁,開始準備過夜的問題。

陳咬鋼的方案也很簡單,如果沒有合適的地點,他可以參考荒野求生的套路,編織遠離地面的藤蔓吊牀,和樹葉鋪蓋,是避免與毒物同牀共枕的好辦法。只需要編織出一張藤蔓網,像鳥巢一樣吊在穩定的樹幹上,就可以用來睡覺了。

蘭登說道:“陳去檢查附近野獸活動的痕跡了,他施法完畢後似乎需要大量時間來休息,今晚我們誰守夜?”

寇馬可撇了蘭登一眼:“我們可以一起守夜,盜賊,別以爲我忘了你偷走寶物的事實。”

蘭登攤手無奈道:“喂,懷疑是我乾的,你總得講點道理和證據好吧,你腦子裡裝的都是空氣和聖光嗎?真的不是我偷的,我已經從頭到尾反反覆覆給你解釋很多次了。”

寇馬可不滿地哼了一聲:“你一定和盜賊工會的人轉移了寶物,在教廷抓捕你的時候,你三番五次藉口撒尿開溜,我可不會再上當受騙。等回去以後我再和你算賬,如果不是你做的,我會還你清白。”

“清白?進了你們的監牢還有清白?我看你們只不過是想找個替罪羊而已,我受夠你這蠢貨了,我們不必再聊了。”

蘭登氣得吹鬍子,不過看在陳咬鋼的面子上,兩人都按捺住了內心的不爽。畢竟他們現在得依靠陳咬鋼才能夠活下去,誰也不想死這種鬼地方。

陳咬鋼實際上已經聽見了他們聊的一切,在蘭登和寇馬可沒有注意的時候,他就已經召喚出一隻烏鴉用來監視和竊聽,沒想到這倆人真的有點幕後故事。被自己碰巧聽到,算是意外收穫。

“地上有石板路和石雕碎片,是雕刻着蛇族楔形文字的古代青巖,這說明附近至少有一座古代遺蹟啊……不過地面看起來有些人類活動的痕跡,不知道是亞馬遜部族在這裡搜刮過寶物,還是食人族已經將這裡據爲己有。”

陳咬鋼沒有吱聲,回到岸邊操縱藤蔓編織成吊牀,又召喚出乾淨的枝葉作爲遮蔽帳篷,就已經累得有些頭腦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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