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被培沿這麼一抱, 直到吃完晚膳都沒被放下。培沿那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飛了的怪模樣,引得我與小月, 如宣笑個不停。
晚膳就在一片笑聲中結束, 直到小怪哭叫, 培沿這才任公爹抱着她那金孫離開。
飯後, 幾人一同來到花室, 培沿與如宣剛來時的反應一樣,大讚花室。
幾人在花室內沙發上坐下,我在花室的擺設與我現代的家庭有五分相像, 幾張大大的沙發盤踞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空間,旋轉樓梯直通棚頂。
一張軟臥擺放在一長簾之後, 供小月累了之後休息之用。
培沿前後逛逛, 坐在沙發上, 笑着讚道:“王爺這花室建得獨一無二,臣在別的地方可重來沒見過這些稀奇玩意。”說完摸摸沙發上的狐皮。
小月笑道:“孃親, 妻君可厲害呢!”那樣子,好似做這些的是他。
如宣含蓄讚道:“妻君的思維總是與別人不同!”
這也是爲什麼他如此傾慕於她,因爲二十年來,她是第一個不在乎他臉上胎記,沒有嫌棄他醜的人, 離府時的那番話, 讓他鼓起勇氣千里尋妻, 他在賭一個能說出那番話的女子, 是絕不會棄自己的夫郎不顧, 只不過需要點什麼溫暖她那冰冷外殼而己。
開始他不明白爲何妻君不帶上寵愛的映珍正君去邊關,在府裡一年, 對於映珍這個正夫的事情,他多少看明白了點,他是愛着四皇女的,想必妻君也是知道的,也難怪妻君將他留在京裡。
那時,如宣心底暗暗的笑着映珍的傻,如此珍寶擺在身邊,竟沒有發現。現在如宣慶幸自己賭對了,雖然還沒有與妻君圓房,但假以時日,妻君必然待他如小月般,呵護備至。
我的視線對上如宣的,此刻他的臉上說不出的柔情讓我心底一動。對着他笑笑,轉頭對培沿道:“培尚書,如今可是賦閒在家?”早聞她想要辭官歸田,後來又沒了消息,我猜她能來邊關,定是辭官成功了。
培沿點頭,嘆道:“如今朝堂之上藏龍臥虎,己不需要臣這個老將了!太女與四皇女斗的洶涌,臣老了!臣查出海峪關的人是太女之後,便知朝堂複雜變化,是時侯退下了,這才向聖上遞了摺子!”
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太皇女的本事,偷偷的建軍一隻這樣的軍隊,並不讓人意外!
我道:“哦?既然培尚書己辭官,便不用在本王面前自稱臣了,本王稱您母親,您稱本王絕雲便可!”
培沿欣然點頭答應,她早就不滿這稱呼。
張如宣見衆人休息的差不多,這才吩咐下人道:“去將那蓮子羹端上來罷!”
培沿似這會才注意到張如宣,問道:“你可是張老兒的小公子?”一直不回張如宣的招呼,是想給張如宣一個下馬威,免得他以後欺負自家小月。
張如宣含笑點頭:“正是小侄!”
培沿點點頭,眼睛停在他的眼角,道:“前些日子,京城可是因爲你差一點翻了過來,張老兒急得直跳腳,沒想到你跑這兒來了。”
張如宣知錯的低下頭顱道:“是小侄的錯,小侄只想着見見妻君,沒想到那麼多人找,是小侄魯莽!”
我的人,哪有讓別人訓的道理,我忙道:“母親,行了,如宣都知錯了,您少問幾句!”
“雲兒啊,也就你才護着自己的人,哪像京裡那些,如果是如宣這種行爲,早就被燒了!”培沿恐嚇。
張如宣嚇得臉色發白。
我不忍,道:“母親,您嚇誰呢,再這樣嚇人,如宣可是會生噩夢的!”
培沿摸摸鼻子,知趣的不再多言。
一旁的小月接過小侍手裡的蓮子羹津津有味的吃着,完全不理我們。我笑笑,捏捏他的鼻子道:“你這個貪吃鬼!”
小月皺皺鼻子,不理我,繼續埋頭吃東西。
培沿笑道:“月兒慢着點吃,一會噎着可怎好?”
小侍上了蓮子羹後,還有一小碟東西隨盤擺在桌上,我看着那東西,有點類似日本料理的天芙羅,我問張如宣道:“如宣,這是什麼東西?”
張如宣看那盤子一眼,淡笑道:“只不過是些花瓣裹了雞蛋麪煎的,以前在丞相府,臣妾喜歡這樣吃,便作主獻醜的拿了出來。”
小月夾一筷子遞進嘴裡,嚼兩下道,好吃。
我見小月吃得興起,好奇的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裡,入口確實香脆,讚賞的朝張如宣一笑。
培沿還在爲我剛剛護着張如宣不高興,賭氣不吃,小月夾了一筷子送到她面前,道:“孃親,吃!”
培沿就着小月的筷子將食物含進嘴裡,笑眯眯的吃進肚子裡,剛剛還冒出的怒氣,早己在小月那一夾之下,散了去。
華燈漸上,王府內小侍點着花園角落的宮燈,我扶着吃撐的小月從花室走出來,星光遍灑庭院,園內白色建築似乎與白色的星光連成一片。
我將小月扶進內室,出了院子,正要趕往書房處理公務,就見張如宣欣長的身影立在牆角,銀白的星光覆於他妖冶的臉上,像個落入凡塵的妖精。
“你找本王有事?”我理了理袍角,問他道。
張如宣張張嘴,欲言又止。
我理解他要說什麼,遂道:“你先下去歇息吧,本王處理完公務便去你的院子歇息。”
張如宣得償以願,高興的退下。
與他之間,自然而然的上了牀,相比於他的動情,我從頭到尾沒有什麼感覺,只覺着像是在處理公事般,完畢,從他身上下來,整整衣衫,道:“天色晚了,你歇着吧!”
正要退去房門,張如宣赤着身子從牀上爬起來,叫道:“妻君,臣妾聽說您喜歡事情過後洗浴一番,臣妾早己叫人備好熱水,妻君洗過再走不遲。”
她會知道我的一些私事,我不驚訝,稍微停頓一下,我點頭答應,在他的伺候下,洗過身子,這才離去。
踏着星光進了小月的院子,小月己然起身,等在門口,見我回來,舒口氣,奔了過來,喜道:“妻君!”
“小月爲何不睡?”
小月搖搖頭:“小月睡不着!”
“怎麼了?”我摸了摸他的額頭。
“小月在等妻君。”
我點點頭,不再說話,摟着他轉身進了院子。
進房,小四將燈火點燃,夜裡露氣寒重,火爐子紅色的火焰通夜燃着,溫暖而又通明。
兩人坐進榻上,我問小月道:“小怪睡着了?”
小月輕嗯一聲。
處理了差不多半夜事情,我己有些疲累,無力開口,將小月抱進懷裡,躺倒牀榻,不一會兒便沉入黑甜。
我打算等小怪再大些,便讓張如宣結胎晶,將這事情與他說了,如宣高興的哭了。我覺得是我的夫郎,不管得寵與否,我都應當給他一個孩子,讓他老有所倚,至於多少,便是由我說了算。
這就是能夠控制懷孕的好處!
培沿在允州差不多呆了一個月,走前,她那離情戲碼演得我快要暴躁跳起捶桌子,這才依依不捨,磨磨蹭蹭的走了。說是回幷州祖宅,上馬前,還不停念着如果以後有空,讓我帶着小月前去探望她老人家。
培沿走後,又過了差不多一個多月,嚴冬正式來臨,允州的天氣很冷,樹上掛着冰凌,風一吹過,清脆作響。
允州的軍糧漸漸吃緊,因爲旱災,百姓收成不好,交上的稅賦少之又少,邊關,這塊貧脊之地更是民不聊生,我想過要改變這種艱難狀況,但在強大的自然面前,我這渺小的人類能改變的少之又少,更何況是在技術如此落後的古代。
我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
我一直都在尋找更加耐旱的糧食,我看過青藏高原上的青稞,耐旱耐寒,正是我想要找的東西。
我畫了幅青稞的畫,派人出去搜尋,一年過去了,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福玉這天領了個長得五官扁平的人進來,看到來人臉部特徵,我一喜,知道我要找的東西一定有消息了。
忙將人迎了進來。
“可是有什麼青稞的消息?”我迫不及待開口問道。
福玉點頭,指指身
道:“這個天陀商人烏里奇說她見過這東西!”
我點頭打過招呼,烏里奇操着不太熟的玄色話,對我道:“你是玄色的十王爺?是你要這東西?”
我又點點頭。
烏里奇道:“這東西可不好賣,天陀是禁止轉賣他國的!”
我心往下沉,明白過來,所謂民以食爲天,青稞雖然常見,但對百姓或者一國來說確實重要,在這戰火不歇的古代,禁止民生必需品外流,是每個國家都會做的。
我遂問道:“你可有方法弄到?”
烏里奇想了一下,點頭道:“是有方法弄來,不過不多,不知十王爺出什麼價錢?”
對於談價,雖然在玄色活了四五年,我並沒全忘,問她道:“你想要什麼價錢?”
烏里奇伸出十隻手指,比比,我笑問道:“可是十兩白銀?”
烏里奇臉垮下來道:“十王爺,這可是小人冒性命危險才能弄來的,怎麼可能只值十兩白銀?”
“那是多少?”我不喜歡模陵兩可。
“十金!”
十金對我來說九牛一毛,我遂道:“十金可以,如果你能在兩週內弄來,我付你二十金!”我知道能做這種走私的人,一般都有特別渠道,二週之內,不算太緊。
烏里奇吃驚,對着我豎豎大拇指,道:“十王爺爽快,小的定在兩週內將東西交給府上!”
我笑着將她送出府,有了青稞,這允州將來變成我的糧食供應地也不錯,望着府皚皚白雪,我似能聞到空氣裡散發的隱隱飯香。
二十金,換將來的富足,我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