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找個藉口先走了,這種場面已不適合他留下。侯爵大人還是太年輕了,不會很好的掩飾自己的心情。很顯然,在羽翼還沒有豐滿的情況下,與王國起衝突是不太明智的!
當然,這些話他暫時還不會對蘭列說,因爲他和喬治現在還不能決定,是否跟隨這位侯爵大人創業。在目前,他與喬治還是屬於二王子一系!
“蘭列!”亨利走後,伊莉莎上前幾步,拉近了與蘭列的距離,並且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心裡不是很舒服,我想你是不喜歡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擡起頭迎上對方真摯的眼神,蘭列心裡忽地一跳,這個全身上下透着無限風情的宰相之女似乎對他很是瞭解。
“但是,我想說,國王陛下對你沒有什麼惡意,至少在目前,絕對沒有!”伊莉莎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怎樣措辭,隨後接着說道:“坦白的說,國王陛下確實是在利用你,利用你以及你那隻神奇的魔寵,用來收拾這塊幾十年來被遺棄的荒涼之地!”
蘭列沒有作聲,雖然這些不是他願意聽的,但看着伊莉莎和雅菲爾鄭重的神情,他還是選擇了忍耐!
“做爲國王,他的決策是爲了整個王國考慮,我父親和佩克隆公爵也是一樣,所以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對!而蘭列你,做爲一個不喜歡被束縛,被算計的地方領主,你有不快的反應也很正常!”伊莉莎無可奈何的說道:“這世界上,有些事情原本就分不清對錯,只是大家的出發點不同,所以感受也就更不相同!蘭列,你認爲我說的話有道理嗎!?”
蘭列緩緩點了點頭,從客觀的角度來講,伊莉莎說的話沒錯,但說是一回事,親身體驗又是一回事,自從得知國王陛下派伊莉莎監視自己,蘭列就已經開始感到不爽了!
“但我認爲這些都不重要!”伊莉莎嘆了口氣柔聲說道:“這些東西和我們之間的友情沒有半點關係!”
蘭列怔了怔,迎上對方的美眸,他看到的只是坦誠,毫無半點造作與矯情的坦誠。
“我不覺得有什麼可以難爲情的!”伊莉莎美目注視着對方,很認真的說道:“我和雅菲爾確實想和你成爲真正的朋友,蘭列,你的意思呢!?”
“我!?”蘭列笑了,微微躬下了身道:“榮幸之至!”
雅菲爾與伊莉莎相視一眼,臉上的笑容如鮮花怒放,迷人至極。
“這裡沒有公主,沒有宰相的女兒,也沒有侯爵!”雅菲爾公主的開心都寫在了嬌豔的臉龐上。
由於身份的關係,除了父親以及兩個哥哥外,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從小相識的伊莉莎,而異性朋友,只有眼前這個骨子裡散發着神秘的東方男子。
肯特呢!?一想到那個英俊的龍騎士,雅菲爾公主臉上笑容就爲之一斂,她無法定義以往與肯特的關係,是朋友?還是戀人!?又好像都不是!她只知道,在她的記憶裡,那些關於與肯特相處的片段已漸漸變得模糊不清了!
蘭列明白雅菲爾的意思,如果成爲朋友,那麼身份就不再重要,正像伊莉莎說的那樣,一切外在的東西,都與三個人的友情無關。
“應該慶祝一下嗎!?”伊莉莎美麗而嬌媚的臉龐上透着發自內心的歡喜,向蘭列眨了眨美眸笑道:“擁抱一下怎麼樣!?”
好!蘭列險些脫口而出,只是瞧到伊莉莎略顯狡黠的眼神,立刻強迫自己把那個字咽回肚裡。
伊莉莎笑吟吟地牽着雅菲爾的手走了過來,於是,蘭列的一顆心跳開始怦怦地加起速來。難道真要擁抱!?當然了,如果兩個美人主動要求的話,他是不會介意的。
但馬上,蘭列就知道他想錯了,雅菲爾公主和伊莉莎各伸出一隻玉手遞向了他。
這是什麼意思蘭列很明白,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拉住雅菲爾的玉手,低下頭輕輕一吻。
不知是不是錯覺,當他的脣輕觸到充滿幽香的纖細指尖上,雅菲爾的嬌軀似乎微震了一下。
然後,又牽起伊莉莎的玉手,又是一吻!
再然後,擡起頭卻發現兩女暈飛雙頰,各用嗔怪的目光看着他。
不是吻手禮嗎!?蘭列這個宮廷禮儀還是剛進王宮時國王陛下專門派人教的!**伸手,難道不是讓他吻嗎!?難道他弄錯了!?
“握一下就好,誰讓你吻,吻的!”伊莉莎看着一頭霧水的蘭列,輕聲笑了起來,她猜蘭列對於這種吻手禮一定不十分清楚。
依照羅加尼的習俗,這種吻手禮只是在正式的宴會等室內場合才能施行。
而至於她和雅菲爾伸出手,也並不是讓對方親吻,而是在進行成爲朋友的簡單儀式——‘握手禮’!吻和握一字之差,表達的意思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是我冒昧了!”聽完伊莉莎的解釋,再看看雅菲爾緋紅的俏臉,蘭列臉不禁一紅,當時他根本就沒細聽宮廷禮儀師說什麼,只是在指導姿勢的時候應付的學了一下,現在終於導致出現這麼一個難堪!
“也許是故意的呢!”伊莉莎一手掩着小嘴笑着調侃了一句。
“絕對不是!”蘭列連忙辯解道。
“相信你不是了!”雅菲爾公主臉上紅暈未褪,卻相當勇敢的伸出玉手,微笑道:“重來!”
伊莉莎用略帶古怪的眼神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也緩緩伸出手去。
將兩隻同樣纖白細嫩,柔若無骨的小手握在手裡,蘭列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他很想就這麼永遠的握下去。
***“我,我說!”
昏暗的地下室中,唐納德男爵如同一攤被抽去骨頭的爛肉,軟軟的堆在地上。
滿身的血污,一處處猙獰的傷口,如果不是胸腹間緩緩的起伏,恐怕任何人都會把他當做一個死人來看待。
實際上,唐納德男爵現在距離死亡也僅差那麼一步的。
他原以爲自己能熬過去的,然而,當他聽到這個病懨懨的男人報出‘笨拙的屠夫’這個綽號時,他的信心立刻被瓦解了一大半。
曾經掌管王國監獄,以殘忍,冷血,酷刑著稱的王國第一典獄官,‘笨拙的屠夫’兇名遠播整個羅加尼!
唐納德男爵起初以爲對方只是在恐嚇他,但當看到生鏽的鐵錘和厚鈍的匕首那兩樣兇器之後,他終於完全明白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確確實實就是那個令無數罪犯爲之膽寒的屠夫!
他想不通對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也沒有時間去想,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從雙腳開始,那把生鏽的鐵錘細細的敲碎了他每一塊骨骼,當然,這是全部,緊接而來的,就是鈍刃割肉的痛苦。
沒人能忍受住這樣的折磨,一塊塊骨頭被敲碎,一片片肌肉被割掉!最可悲的是,他連嘶吼的權利都沒有,一團破布牢牢堵住了他的嘴。
三天的時間,如果不是這個屠夫患有重病總需要休息,唐納德相信他全身的骨頭和肌肉都會被對方拆的乾乾淨淨!
他決定放棄了,現在對於他來說,能舒舒服服的死去都是一種強烈的誘惑。他終於醒悟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如果早說,哪還用我費這麼多的力氣!”喬治放下血跡斑斑的鐵錘,臉上露出疲憊的笑容。
***酒館的生意很好,幾乎每一張桌子旁都坐滿了人,來自各地的傭兵們正享用他們的午餐。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碰的一聲被踢開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
當!酒館老闆手中的黃銅杯失手跌落在地,一張胖臉不由自主的變得發青。
“斯多林,你被捕了!”衛隊長摩根無視於傭兵們詫異的目光,手一揮,立刻有兩個皇家衛士從他身後閃出,上前拿住了簌簌發抖的酒館老闆。
完了!斯多林心裡哀嘆一聲,任由衛士架住他的雙臂,踉踉蹌蹌地向門口走去。
從得知莫爾森駝騎兵被殲滅的那一天開始,他就知道唐納德男爵大人凶多吉少,但他卻不敢有什麼動作,因爲他知道在距離小鎮三十公里遠的地方,還有着唐納德男爵的一處秘密據點。
“從今天起,酒館將充公,由內務官喬治大人另行安排人手接管!”
在摩根的示意下,一個長相精明的中年男子站到了原酒館老闆斯多林曾呆過的地方,從今天,這個酒館就由他負責了!
“而且,由於食物供應緊張,依蘭列侯爵大人的命令,酒館的酒水及食物價格上調一倍!”從懷裡掏出一份命令,衛隊長摩根用目光一掃衆多的酒館客人,清了清嗓子宣讀道。
“我抗議,你們這是剝削!”一個大鬍子傭兵憤怒了,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這樣漫天漲價,是不道德的!”白髮蒼蒼的老法師也很激動的喊道。
“麥斯克在上,這一定是一家黑店!”半身人盜賊尖叫着,他現在已經沒有多少錢了,食宿的價格如果再上調一倍,估計過不了幾天,他就得捲鋪蓋睡大街了。
“黑,真,真黑!”就連老實巴交的特拉維諾大漢都忍不住了,生氣的大吼道。
除了少數的幾個客人外,絕大部分人都對這種漲價行爲表示出了強烈的反對。
實際上,在這該死的閃金鎮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價格已經高的很離譜了,現在竟然還要再漲一倍,這還讓人活不了!?他們的錢袋雖然都不空,但也沒有把全部的積蓄都花費在這裡的打算!
“塞爾坦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大家都應該清楚!這裡窮啊!”面對着衆多的指責,摩根臉上露出沉痛的神情,“閃金鎮的子民吃不飽,穿不暖,做爲這裡的領主,蘭列侯爵大人是看在眼裡,痛在心上!然而又偏偏在這個時候,大家來到了閃金鎮,這使得原來就不充足的糧食儲備變得更加的緊張,但即使是這樣,侯爵大人仍然是慷慨好客的,他寧願自己勒緊腰帶,也不想讓各位遠來的客人餓肚子!面對這種情況,各位將心比心,是不是應該給予一點實際的支持呢!?我再重複一次,價格上調,實在是逼不得以,其實就算再調高一倍,也不能緩解閃金鎮入不敷出的財政困境!?”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摩根再不管這些人什麼表情,押着酒館原老闆斯多林回去覆命了。
***刺客維特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是好還是壞!
一路上,他曾動搖了無數回,想就這樣偷偷地逃走,但想了想那堆黃澄澄的金幣,他又迫使自己堅定信念同,爲了二百五十個金幣搏上一把。
提心吊膽的來到莫爾森邊境軍營,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他立刻遭到了野蠻的莫爾森士兵的羞辱。
維特感到很窩火,他身爲一箇中階刺客,可以很容易的將這個吐他口水的雜種放到在地,但是他卻不敢,這是必竟是人家的地盤,他能幹掉一個,卻幹不掉一百個,而在這裡,至少有五萬莫爾森的軍隊,其中包括三萬精銳駝騎軍。
好在,這種羞辱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隨着兩個大鬍子莫爾森人的出現,這些莫爾森士兵們立刻變得鴉雀無聲,一張張臉上寫滿了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