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夜,白露太困了,她幾次試着想起身,但每次一動季寒聲就抓的更緊。
他抓的很緊,但不失溫柔。
她只能被動的趴在季寒聲的身上,眨着眼睛,聽着季寒聲的心跳聲和清淺的呼吸聲……
凌晨一點左右,半睡半醒間,她似乎聽到季寒聲問了她一句話,他說:“白露,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嗯?”
但白露太困了,她也是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你說什麼?”
季寒聲毫無應答,白露不由的一笑,心想或許是她幻聽了,是她想太多了。
趴在季寒聲身上這樣的睡姿雖然很不舒服,但困的要死要活的哪裡還顧得上這麼多,上下眼皮打架,她終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
第二天,白露剛開眼睛,看着吊頂上的燈,忽的一愣。
這不是她之前睡的臥室。
白露一下子坐了起來,打量着四周,心裡鬆了一口氣,是季寒聲的臥室,可是她什麼時候躺上了季寒聲的牀?
白露撓了撓頭,看了一眼牀頭的電子鐘,已經快要七點了。
她便掀起被子下了牀,回到自己住的客臥一陣梳洗,換好衣服後下了樓,她想找季寒聲談一談照片的事情。
如果那件事是她心頭的一道疤,而那道疤需要撕開後才能痊癒,那她不介意撕開。
季寒聲都知道了,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白露想跟季寒聲說清楚,憋在心裡說不定誤會會加深。
“寒聲。”白露叫了一句剛晨跑回來的季寒聲。
季寒聲一邊接過周瑜遞過來的水,一邊循聲看向白露,“你醒了啊。”
周瑜看了一眼兩個人,笑着說道:“白露,你昨晚照顧寒聲一定沒睡好吧?早飯我都做好了,一會兒你多吃點。”
白露眸光一淡,說了聲:“謝謝。”
季寒聲上樓沖澡,白露在客廳裡坐了一小會兒就坐不住了。
既然季寒聲都知道照片的事兒,可爲什麼裝作沒事人似的?季寒聲越是這樣,白露這心裡就越是沒底。
她嚯的站起身,趿拉着拖鞋“噔噔噔”的上了樓。
周瑜從餐廳出來就只看到了白露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一抹身影……
二樓,白露站在樓道上踱着步子,來來回回走了很久。
她不知道怎麼跟季寒聲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假裝不知道,不主動提起?
“嗤拉——”是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白露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等了一小會後才硬着頭皮敲了敲季寒聲臥室的門。
“進來。”
男人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白露推開門走了進去。
季寒聲只穿了條黑色的西褲,正拿着白色的毛巾擦着頭髮,他精壯的胸肌和腹肌彰顯着男性的力量感,分外性感惑人。
看到白露走進來他先是有點驚訝,隨後丟下手裡的毛巾,拿起了牀上已經備好的菸灰色襯衫,聲音不冷不熱:“怎麼了,有事兒?”
這個男人穿白色清俊優雅,穿黑色妖魅冷冽,穿灰色卻是沉穩內斂。他將這幾種顏色的襯衫演繹出了不同的特質……
白露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捏着襯衫鈕釦,扣扣子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分外的優雅迷人。
“照片你看到了對不對?你是什麼時候看到的?”白露說完眼睛直視着季寒聲,一眨不眨的,唯恐錯過了他任何的表情。
季寒聲扣着襯衫鈕釦的動作一頓,但很快就恢復了,他擡眼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白露,“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白露一愣,季寒聲這樣的反應是個什麼鬼?
“你……我應該跟你解釋清楚的。”白露被季寒聲這麼一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季寒聲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白露的心不由的一滯……
“不需要,要是沒別的事你可以出去了。”季寒聲的聲音依舊不冷不熱,好像照片的事情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似的。
難道季寒聲真的不在乎?
還是他太在乎了,所以麻痹自己,拒絕接受這樣的事實?
白露忽然往前走了兩步,拉住了季寒聲的胳膊,“寒聲,你能不能別這樣?”
一副冷冰冰的,十分難以接近的模樣,這纔是以前的季寒聲,但卻不是白露現在熟悉的那個季寒聲。
白露面帶乞求的神色,聲音也十分溫軟,“你別這樣,你聽我跟你解釋。我……”
季寒聲忽然甩開了白露的手,白露踉蹌了兩步跌坐在了牀上,臉上寫滿了震驚。
她面色煞白,咬着脣盯着季寒聲。
“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白露!”季寒聲呵斥道,“我說過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我不能自欺欺人,你也不可以!那照片可能是真的,但是我沒有跟任何男人發生過什麼關係!”
季寒聲的眼睛忽現逼迫凌人的視線,如若洞悉一切,“我需要自欺欺人嗎?你知道我想起照片上的畫面心裡有多難受嗎?”
話說到這裡,季寒聲薄涼的脣辬,擠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笑容妖涼的足以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慄,他的眼神更是黑漆漆的,毫無溫度,冷颼颼的。
他不問,但他會查,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白露想說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只覺得發聲困難。她鬆開了緊咬着的脣,顫抖着盯着季寒聲,問道:“季寒聲,你相信我嗎?”
季寒聲看了一眼白露,只是淡淡的、毫無溫度的看了一眼白露,便收回視線轉而繫着襯衫的袖釦。
“季寒聲,你相信我嗎?”白露緊握着拳頭,又堅決的問了一遍。
季寒聲張了張嘴,卻發現‘相信’二字發聲莫名的困難,於是他沉默。
白露揚了揚下巴將眼淚逼了回去,她仰着下巴,又一字一頓的問道:“季寒聲,你相信我嗎?”
季寒聲整個人一僵,臥室裡忽然安靜了下來。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他儘量剋制着自己,聲音不冷冽也不熱切。
“好,你問。”
“那個男人是誰?”畢竟那張照片上的日期顯示的是白露離婚後的日期。
說完,季寒聲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