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小泠, 你的肩膀怎麼了?”蕭泠推開了傑拿斯的房門,對上的是房間主人那雙充滿了擔心神色的雙眸。

“沒事,小傷而已, ”他擺了擺手示意傑拿斯小聲點, “都準備好了吧?”

“都準備好了。你那麼久還不來, 我還以爲是我會錯意了。”傑拿斯鬆了口氣。

蕭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你明知道我最討厭菲莉絲這個女人, 平時在我面前是連她的名字也不會提的,又怎麼會叫去帶東西給她?所以我當時就知道內中有蹺蹊。”傑拿斯搔了搔頭,“而且你還叫我拿蟬花給她。”

“看來你跟着我也學到不少東西, ”蕭泠拿起了行李拉着傑拿斯離開了房間。時間無多了,雖然說蘭度吸入了快樂鼠尾草的精油會昏睡上幾天, 但是難保哥撒會中途從酒會折回, 到時候想走就難了。

“蟬花是蟬蛻皮後的東西吧?你的意思是要‘金蟬脫殼’, 所以我明白小泠是要我準備逃跑的事情。”一邊走,傑拿斯一邊說着。

提督府的人都去了政治部參加歡迎蘭度的晚會, 所以今晚的提督府漆黑的一遍,只有那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映照着屋裡的擺設,讓提督府顯得更加冷清。

蕭泠和傑拿斯匆匆地行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只要穿過走廊盡頭的樓梯就可以到達會客廳,到時候再打開會客廳邊上的大門就能離開提督府了。眼看就要到達樓梯口,冷冷的話語劃破了黑暗中的寧靜。

“提督大人, 那麼晚了, 你要到哪裡去?”

“是誰?”蕭泠猛地收住了腳步, 心裡一沉。糟糕, 看來事情可沒有那麼容易解決。

“真可怕, 提督大人不要露出那麼恐怖的表情嘛,可真的是嚇壞下官了。”黑暗中走出一人, 月光之下,對方手裡烏黑的手槍口正對準了蕭泠,“提督,你想要不告而別嗎?統領大人對你那麼好,背叛他可不太好吧?”

“是你?”傑拿斯驚訝得叫了出來,“爲什麼會是你?”

“小安,你實在太不乖了,竟然想協助提督逃跑?”來人對傑拿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小安,趁着蘭度大人沒有發火,你還是回頭是岸吧。”

“你做夢!你以爲這個時候還會向那個混蛋屈服嗎?”傑拿斯捏緊了拳頭,大有想衝出去扁人的衝動。

“慢着,現在可不是衝動的時候!”蕭泠一手拉住了傑拿斯,然後轉向來人,“想不到竟然會是你,你什麼時候成了蘭度的走狗的?駱林。”

駱林晃了晃手裡的手槍,“提督大人,你可不能怪我。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跟着蘭度統領總比跟着你這個落魄提督要來得強吧?何況如果我這次能把提督抓回去,統領大人必定會重重有賞,到時候我就不用爲我的下半輩子發愁了。”

“你……想不到你是那樣的人!”傑拿斯皺起眉毛,不快的表情滿布於臉上。

“說不定到時候我就算要求蘭度把你送給我,他也會立刻答應吧,”駱林直直地盯着傑拿斯,“既然你不肯給機會給我,我只好靠自己的力量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你當我是東西還是貨物?說讓就讓說給就給嗎?”傑拿斯氣急敗壞地衝着駱林吼着。

蕭泠連忙拉了拉傑拿斯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出聲。現在只有駱林一個還算好辦,如果驚動了其他人的話,我們可真的沒法逃跑了。

無視傑拿斯那熊熊的怒火,駱林不爲意地聳了聳肩,“總比永遠也得不到要強吧。提督大人,請你乖乖地束手就擒,我可不想對大人你動粗。”

“可惜我對當別人的寵物沒有半點興趣,”蕭泠歪着頭嘆了口氣,“駱林,看在我們一場主顧的份上,我們能不能打個商量?讓我離開這裡好不好?”

“那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剛剛也說過,跟着你這個落難提督可是半點油水也揩不到。”駱林緩緩地搖了搖頭。

“但是,你拿着這把玩具槍就想來阻止我們逃跑,是不是太荒謬了點了?”蕭泠伸手指了指駱林手上的槍笑着問。

“提督大人你親自試一下,便知道這個是真槍還是假槍了。”駱林冷笑着。

我皺起了眉,“*PPK的樣式,卻有着*M1911 45口徑半自動手槍的大小,你認爲我會真的看不出來嗎?當我是傻瓜不成?”

駱林微微一愣,看了看手裡的槍支半晌,最後“噗嗤”地笑出了聲來,“真不愧是提督大人,在這麼黑的地方竟然連這個也能看出來,實在是令我十分佩服。”

說完,駱林把手裡的槍往旁邊一扔。手槍墜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看來是由硬塑膠製造而成。

“如果連這個都看不出來的話,我上軍校的那些日子可真的是白混了。”蕭泠舒了口氣,“不過,駱林,你今天不會就是爲了拿這玩具槍來嚇我們才站在這裡吧?我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駱林上前幾步,一把抓拉住了蕭泠的手,“你是說要逃亡的事?說起來提督大人你也太見外了,逃亡那麼好玩的事情爲什麼不把我也叫上?”

“夠了!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你這個混蛋到底是來幹什麼的!”被冷落在一旁的傑拿斯終於忍不住大吼,他伸手拍開了駱林的手,一把把蕭泠拉了回去。

“跟你們逃亡!”駱林回答得毫不猶豫。

“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把你帶上難保不會被你出賣!”看來傑拿斯對剛纔駱林那番話還十分在意。

“提督大人,你也清楚,我是不會背叛你的。”沒有看向在一旁跳腳的傑拿斯,駱林看着蕭泠。

“你不是說過嗎,跟着蘭度統領總比跟着我這個落魄提督要來得強,我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會不會出賣我?”扭頭轉身,蕭泠拉着傑拿斯繼續往大門方向走去。當然知道駱林不會背叛自己,但是剛纔他也玩得太過火,浪費了他那麼多寶貴的時間。想那麼容易原諒他?沒門。

“提督大人難道打算往正門走嗎?我怕你無法走出提督府,”駱林的話令蕭泠的腳步停了下來。

“駱林,你這是什麼意思?”

“提督大人,你也太小看蘭度統領了,你認爲他真的會那麼笨一個人跑回來提督府嗎?我想他早就吩咐人埋伏在府外,一見我們出去就會把我們給全數抓起來。”

“那我們豈不是沒有辦法逃走?”這個蕭泠可沒有認真考慮過,因爲他的確以爲擺平了蘭度,離開提督府應該就不成問題。現在仔細想來,駱林的話實在是很有道理。

“那也不一定,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讓提督大人平安離開火星,”駱林狡黠地一笑,“怎麼樣?決定帶我逃亡了沒有?”

“我們現在不是去郊遊,”蕭泠真的被他打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蘭度什麼時候成了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成了魔了?

“我知道,一句話,同意還是不同意?”

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不嗎?無視傑拿斯不斷地向自己使來的眼色,蕭泠無奈地點了點頭。

“提督大人跟我來吧,”駱林轉身向屋裡走。

到底駱林有什麼方法脫身?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們現在是不能走正門了,難道還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出去提督府的嗎?不過現在也只有姑且相信他一次了。

“到了,就是這裡。”駱林的聲音打斷了蕭泠的沉思。

“這裡不是你的房間嗎?你帶我們來這裡幹什麼?”傑拿斯首先發火。

“你先不要激動,等我一下,”駱林輕輕按動了書桌上的一個擺設,靠在牆邊的那個書架子竟然自動分開,露出了一條黑漆漆的通道來。

“竟然會有這種東西?”蕭泠愣住。怎麼說這裡也是他的府邸,被人在這裡挖了條地道竟然沒有察覺,看來自己也真的是太糊塗了。

“這個是我找人從外面挖到裡面,並不是從這裡開始挖,所以提督纔會沒有發現,”進入了密道,駱林再按了按牆上的按鈕,那個書架立刻徐徐地關上,“放心吧,在外面絕對發現不到這條密道。”

蕭泠臉色此時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想不到駱林竟然會在自己的房間裡挖地道,看來自己真的對駱林這個人太缺少防範了!

駱林走最前,蕭泠緊跟其後,而傑拿斯則殿後。蕭泠低着頭,手裡緊緊地捏着自己的手槍,以防有什麼突發的情況。

“放心吧,提督大人,我說過我不會背叛你,至少不會是現在。”駱林邊走邊說,似乎發現了蕭泠的不安,“我兩年前挖這條密道,只是爲了留給自己一條後路而已。”

“你不相信我?”蕭泠不置信地看着駱林。安排後路,也就是說駱林並沒有真正地相信他,只要見勢頭不對,他絕對會捲包袱走人。

“不,兩年來我已經知道提督絕對是值得跟隨的人,所以我這次纔會決定跟你一起逃亡。”

“恐怕原因不止這個吧?”蕭泠打斷了他的話。他還沒有自戀到認爲光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就可以挽留眼前這個象蛇一樣狡猾的男人。

“不愧是提督,果然是敏銳非常。”駱林笑得不爲意,也沒否認。

“如果我不見了,蘭度一定會找人來發泄,而你是我所提拔的,所以到時候遭殃的就會是你了。”

“沒錯。以他當年秘密屠殺官員的前科看來,我大概會被他處死,而且會用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搞不好會讓我無端地人間蒸發。畢竟我和那些官員,我只是你手下的一名小兵,就算某天不見了也不會引起很大的猜疑。”

“但是你可以把我賣給蘭度,就好像剛纔你所說的那樣。”

“聽起來似乎是很好的主意,但是,據我所知,蘭度是一個十分痛恨出賣朋友的人。如果我做了那種出賣上司的事情,恐怕死得會更慘。就算我能大命地留在他的身邊,日子也不見得會好到哪裡去。蘭度是一隻老虎,伴在他的身邊隨時都要小心自己的言行舉動,稍有不慎就會人頭不保。這種時時被制肘的生活和我的性格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那我呢?”蕭泠指着自己的鼻尖問道。

“提督大人嘛,就象是一隻小貓咪,就算是生氣到極點,也只是會抓人而已,”想也沒有多想,駱林立刻回答。

蕭泠除了苦笑還是苦笑,得到這樣的評語,真的不知道如何反應纔好。

“我可以把這個當作是稱讚嗎?”沒關係,裝傻是他的強項。

“如果提督硬是要這樣想的話我不會反對。”

好一副厲害的毒舌頭!但是這樣看扁他也實在太過分了吧!蕭泠正要反駁的當兒,前方似乎透出了微微的亮光。

“到了,”駱林的聲音透着興奮的情緒,緊接着,哐啷一聲,駱林打開了密道外的鐵門。

“好慢啊,你們這幾個大男人怎麼動作好象烏龜一樣?要女士等待是不能成爲一個出色的男人的哦。”

“菲莉絲?”蕭泠一愣,怎麼連她也來了?

“你這死女人怎麼在這裡?”傑拿斯還是和往常一樣,見到菲莉絲就滿臉的不爽。

“竟然稱呼一名美麗可愛的淑女爲死女人?你這傢伙的教養果然是沒有半點的進步呢!”菲莉絲皮笑肉不笑地伸過手來,用力地拉扯着傑拿斯的臉皮。

“痛痛!你這樣的行爲還能稱之爲淑女嗎?”傑拿斯連忙把對方的螃蟹爪子弄離自己的臉蛋。

“不介意我帶上妹妹和你一起走吧?”駱林轉過頭來看向蕭泠。

“當然不介意,如果不帶上她的話,蘭度很可能會對她不利吧,在情在理我都應該把她帶上的。”蕭泠點了點頭,“不過現在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呢?”

“當然是乘搭飛船離開這個鬼地方咯,”捉弄完傑拿斯的菲莉絲插口進來,“我們去機場。”

“從機場光明正大的出去?蘭度難道沒有半點預防小泠逃跑的措施嗎?”傑拿斯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以傑拿斯和蕭泠的名字當然無法光明正大地從機場搭飛船離開,不過,如果是瑪利亞修女和莉莉修女的名義就不是困難的事情了。”菲莉絲笑着回答,“我們一起來玩變裝遊戲吧。”

瑪利亞修女和莉莉修女?蕭泠此時才發現,菲莉絲身上穿的是寬大的黑色修女服。不過,是他的錯覺嗎?爲什麼總覺得菲莉絲就算穿成這個樣子,背後還是隱隱約約地露出了黑色的羽翼和尾巴?

[註釋:*M1911 45口徑半自動手槍,從1911到1986是美軍制式手槍。至今仍是世界上銷路最廣的手槍之一。

*PPK(Polizei Pistole Kriminal, Criminal Police Pistol) ,德國製造,爲世界最有名之小型手槍之一, 原設計是供給便衣刑警使用,構造簡單,容易隱藏。二次大戰時德國配發給高級軍官(俗話說,官愈大,槍愈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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