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只當這個姿態高潔,能顯示出自己是更爲親近神明的,故而同神使坐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
但她卻不知自己擺出的模樣和表情只起到了部分作用,更多的卻是對一衆男人造成了不小的刺激,以致他們都發生了相當的變化。
如此風姿該是高高在上的富貴女子才能擁有的,還是高不可攀、冰清玉潔的那種冷美人。當然紅衣也的確曾是這樣的,如此的做派曾經就是她的日常,於現在拿出來只是純屬身體的記憶。
但偏偏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很知道她的過往,而對現在的職業卻是非常清楚,其中甚至還有些人是她的屋中常客。
高貴冰冷與媚紅似火的表情是截然不同的,卻被許多人在心中拼合在了一起。這種同體兩面的偏差有如強烈的媚藥,激得一衆男人在當時就變得臉紅脖子粗,差不多所有人都在喘着粗氣中扯了旗。
但這種變化總歸是私密之事,也不好被別人看出來。發生尷尬之舉的人都試圖進行遮掩,於是就只好通過彎腰的姿勢做掩護。只是發生如此變化的人數似乎是多了些,所以使得引發動靜也就大了一些。
只見地面上幾乎所有站立之人竟在先後的時間裡彎腰,仿若是在鞠躬送行一般。部分未開葷之輩雖然不解,但也從衆地略彎下了腰肢。
於是有人心道“僥倖”,只以爲是自己趕上了大家鞠躬的時機,不然就自己“鞠躬”豈不太過顯眼?還有互相熟識的人心覺詫異,但在目光互相交流後便恍然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能對這種狀況哭笑不得,卻是不好說出來。
飛在天上的一衆人等卻是因距離紅衣較遠,注意力更多的是被那些彎腰的人羣吸引了。看上去只以爲公門是在鞠躬送別,這就讓他們都變得十分得意了起來。
默默無聞地當了那麼多年的小民凡人,平時能說得上話的也就幾十個親朋好友而已。現在竟得了幾百個公門一起鞠躬送別的場面,這種得意事立刻就抓住了他們的心神。決定等回去了一定要可勁吹噓,這該是能流傳給後輩的驕傲!
四娘因爲實在是聯想不到下方這些人的想法,所以也只將這許多人的鞠躬當做了恭順之舉。這場面也是充分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等回頭了也得好好做個吹噓。
於是她更是努力地擺出自認爲好看的姿勢,試圖更多地展現自己的威風。還從嘴角露出來了真誠的微笑,有如雌虎般準備邀請衆人進食。
這等母老虎般的英姿倒成了良藥,讓尋常人等都不敢稍有怠慢,更讓許多人都是背脊一涼。大家在看了四娘後就發現能站得稍直一些了,於是也都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腰桿。
不過三個人的重量還是有些沉,壓得這機器在飛行中忽高忽低,行至街道的中段時就讓所有人都掛着擔心。偏偏四娘和紅衣還得抻着不倒架,於是就只能繼續擺出各自的姿勢一動不動。
但一衆愚夫們還就吃這套,他們對於展現出美麗和威嚴的貼近飛行不敢有所妄語。只覺得正有絲絲的神秘氣息在周圍蔓延,任何不敬的言行都可能遭到神明的懲罰。
待翻過了一條街後四娘就再也忍不住了,趕緊鬆了架子地讓王濤下降,爲的是將紅衣放在街心。
她還對後者交待道:“你自己走回酒肆吧,不過順路可以多走些小巷。許多街巷裡或許還散着在觀望的信衆,之前我也是看見了一些。你一路上便可去將這些人收攏起來,然後對他們宣講大神的威嚴和勝利。
就算碰見公門了也不必擔心,被問起就說是我讓你給大家傳話的。不過要記得別耽擱太久,這事過會我也會交給其他人一起做的。
你只需記得及時回來就行,一會還有許多事要一起商量。”
“哦。”
紅衣雖然對徒步回去有些不情願,但她知道這會能被放下的只有自己了,便懨懨地點頭做了應允。她既不是特別重要的人,而且還搭上了不適合的座駕,只是被趕下來已算很走運了。
這既讓她再次看清了現實,同時也對“上進”之事更加的渴望。
放下負重後這機器纔算是能飛得更高,四娘與王濤的座駕也就能匯入空中的隊列之中。
“啊!我怕!放我下去!我不要神恩了!”但在這隊列中卻也不安穩,正有兩人在滿嘴帶着哭腔叫喚着。手腳也在緊緊地使勁,攥得手指關節之處都開始發白了。
周圍有的人在勸道:“過一會就好了,再忍忍吧。”
還有人在罵:“你這沒長進的東西,別人要神恩還求不來呢,你倒是不想要,真是個混蛋!”
“鬧個什麼?”四娘將他們的話都聽在了耳中,便呼喝了一句讓衆人安靜。
衆人見神使上來了便紛紛以一手遮面地行禮,眯眼也正好能擋一擋高處的涼風。哭鬧之人中便有稍大膽的就叫道:“我害怕,這裡太高了!我想尿尿!放我下去吧。”
若這些東西是四娘能控制得了的,那當然就不是問題了,她也不想爲難別人。但問題是她不可能當衆同王濤商量,那會動搖自己在衆人眼中的地位。
她便安撫道:“一會就下去,暫時先別哭鬧了,實在不行就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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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啊——!”
沒等那個畏高的信衆吭哧地說完話,四娘便已經達到了同大家一樣高的位置。協同的陣列這纔是恢復了應有的編制,於是便自行開始加速了起來。
那畏高者只當是神使威嚴不容褻瀆,於是在高叫一聲後就趕緊閉上了嘴,還同時閉上了眼來讓自己安心。
趁着飛行中四娘還不忘宣傳,她在空中也試圖做祝禱。一是爲了宣揚神教的聲名,一是讓跑散的信衆安下心,不要躲在家中瞎害怕。
只是在疾速前行中盡迎風了,想要張嘴說話並不是件舒服的事情,大家在吭哧地喊了幾聲後就都閉上了嘴。若說吃涼氣能飽肚子的話,那這些人早已撐得該走不動了。
所以這飛行的隊列並沒能敞亮地叫喊出聲,而是在發出了半截怪叫後就自吞了聲響。就連四娘也只是喊了兩聲便作罷,其他的信衆們就更是都緊緊地閉嘴眯眼,只將心思放在瞭如何保持自身穩定上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