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站在黑色的高臺很享受這種讚頌，哪怕知道是獻給所謂“神明”的也全盤照收。
這被大家崇拜的神明不是捏造出來的嗎？那麼“製造”了這神明的人該算神明的家長吧？誰家出了這麼有出息的崽都會高興驕傲的吧？哪怕祂只是一個黑漆漆的怪大門。
她在心得意下便將目光掃來掃去，希望能夠看到更多的崇拜面容。但在看到公門那羣人時卻發現竟沒做出太大動靜，明顯地與信衆們狂熱的祝禱形成了鮮明的差別。
正得意的時候最忌諱有人潑冷水，哪怕是不參與都被她當作是在同自己作對，於是當即冷哼了一聲。
“哼！”
這一聲也沒有多麼響亮，不過在從鼻腔裡噴出來後卻是嚇得衆公門齊齊一抖。這些人竟是同時發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得產生被什麼在從後背注視着的錯覺。
有人的地方有差異，有差異的情況下有人是整個團隊的短板。於是便有心智最弱的差役不攻自破，在一個顫抖後也趕緊學着其他信衆們高舉起雙手，並且大聲祝禱道：“聖哉，暗流大神！”
這樣的行爲如同大壩的缺口，很快衝破了他身邊之人的心防，於是便帶動着不少較爲脆弱的同僚們也跟着祝禱起來：“聖哉，暗流大神！聖哉，暗流之門……”
這時連衛也在形勢所迫下不由得跟風祝禱，哪怕是顫抖着如風之燭也不得不高叫道：“聖哉……”
如雨而下的汗水錶示了他的心情，那真是想哭都不敢當衆表示出來。眼下的事情發展怎麼跟他想的不一樣啊，竟是當衆扯幾嗓子讓孩兒們都除了心眼。
本來想好的是要拉出一彪人馬，然後再找機會看能不能並了四孃的手下。如此既能獨佔了這異的黑門之地，此後得來的一切好處都能由自己人來獨享，而一應相關之事也脫不了自己的掌控。
然而他顯然高估了同僚們的平均智商，同時也爲估計到作爲羣體會具有不一樣的從衆之心。完全沒想過只要煽動工作到位了便能拉扯着人心跟進，進而是能夠改變原本已經堅固的認知。
平時在看到那些神棍們招搖撞騙時都會去分贓，但也不免會在背後鄙視加唾棄。這是因爲他清楚對方的底細，完全明白那些傢伙們只是些騙子，只要看透之人稍微使個小指頭能輕易地戳穿。
可是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四娘是如何進行醫治的，更不知道這些人是以什麼樣的手段才能飛天空。所以在看到人心突然轉向時被嚇得不輕，進而是真的懷疑這小娘皮具有什麼摸不清的神通了。
所以他的心充滿了矛盾和猶豫，實在是對於隨隊參謀的事情拿不定主意。
他生怕孩兒們真的了四孃的法術，等轉一圈回來會發現他們被套牢了心智，轉而對那女子死心塌地了。所以有必要跟去在一邊看着，無論有任何貓膩都要立刻阻止。
但同時他更怕自己也了那法術，萬一人沒撈回來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那樣可真是不划算。
四娘可不知道這老傢伙在想什麼，只顧着向找來的人說明狀況，並且強調所要攜帶的工具。
好引火的木炭可以從洞室找到，那裡爲了照明一直點燃着一堆篝火。
還有爲了擴大火勢會需要油脂，這東西同時也能延長火把的燃燒時間。不過此物卻不需要從河青城那裡取來，因爲被他們洗劫的村鎮有類似的東西，已經有很多被搬運到了洞室。
至於防具也不能虧待了手下們，完全可以從之前伏擊偵查隊的繳獲分配下去。不過由於數量有限不能做到人手一個，只能是發給每個小隊的隊長。而且由於身材的差異也不能完全護住身，只能是按扁了再以繩索固定在身前。大致看去像是個將孩子攜帶在身前的人，而且還是沒有手腳的怪異樣子。
不過大家都不是講究人，爲了安全並不在乎好不好看。只有活人才會在乎美醜，死了只能變成他鄉的臭肉。可見再輕視這裡的土著、再是陷入了宗教狂熱也讓他們對死亡有着敬畏，並不敢以狂妄的姿態去投入戰鬥。
等大家稍微收拾一陣後便結束了整備，隨後因不知該幹什麼而停了下來。因爲所有人幾乎都是頭一次參與這種事，所以對於可能會遭遇到什麼、或者需要些什麼完全沒有頭緒。
四娘其實也大家好不到哪裡去，那個作戰構想都是她一拍腦瓜得到的，所以從頭到尾都缺乏足夠的思慮和規劃。不過看着遠方的沖天黃塵在愈加靠近，算是有林木遮着也能讓人看到摧天的情勢。同時沖天而起的還有如同牆壁一般的黑煙，那是信衆們試圖遲滯敵軍的努力。
逐漸逼近的危機也讓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只能是做出這樣孤注一擲的冒險舉動。
想想自己這邊是狂熱的信徒和一些差役捕快而已，而對方則是膽小如鼠的矮個子兵丁。本來該算是半斤對八兩的程度，但再加數量的絕對優勢和對方存在着不怕飛行之物的人羣，顯然是對面可以再加半斤的。
種種形式都說明不可以正面力敵，否則會被輕而易舉的戰勝。這可與平時在城犯事被抓時不一樣，自己下手可是從來都知道輕重的，堪稱是小事不斷大錯不犯的典型。而且事後還有老爹以各種手段從運動，很快小事也會被了結成無事，根本不必擔心太多。
現在可是不一樣了，完全沒有能夠輕鬆了結眼下局面的可能。
她不僅是初到此地犯下了殺孽，並且還連搶帶燒加擄掠地做下了諸多惡事。幾天裡犯下的罪行都抵得過去所有年累積起來的，換了誰也不可能放過這樣的仇怨吧？
四娘不由得在心哀嘆道：“得給他們規範一下了，在心頭勒條繩子也總以後回回都要拼命的好。不過要怎麼弄也只能等解決了此事再說，最好再找個時間同大家商量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