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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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巧第二天就遇上一個薩瑪族的大叔,放養着一百來匹馬。雖然仍舊有一百來匹的缺口,但也是聊勝於無。

按舊例,對方是敵部,自然是搶完人家的馬匹連帶着滅口。反正我來之前,據說都是這樣做的。

但是自從我當上伍長後,嚴厲約束手下不可如此。搶了人家東西,如果身上帶着銀子,要按市價支付。如果沒有銀子,就打下欠條,讓他們去東平城承兌。

開始沒有人敢來,後來有個傻大膽真的拿着條子來領銀子。我不僅按數給他,還另外發給獎賞十兩。這一來就如同商鞅立木於市一樣效果明顯,很快大家都知道東平城有個趙立羣,他手下的兵不會搶東西。

想不到這千里之外的地方也有人知道我。一看林四把一張紙條給他,原本嚇得直哆嗦的大叔用極不標準的發音問道:“你們是趙梨(立)去(羣)的部下?”

薩瑪族的牧民一般不大會講漢語,這人能講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不容易。

林四在北邊多年,一口薩瑪語講得無比流利,當下用薩瑪語答道:“是啊。這上面寫明欠你白銀三千兩,是補償你馬匹的錢。你等天氣暖和時去東平城領取就行。東平城,你認識不?”

兩人攀談許久,才知道這位大叔去年剛從東平城附近遷徙到這裡。林四多許他三千兩銀子,大叔就答應跟着我們一同去東平城。有這位嚮導帶路,就少跑好多冤枉路。只用十天,就回到我們熟悉的地盤中。讓大叔和傷兵們先走,我們在餓狼谷休整七天之後,比紹族的部隊才追上來。因爲路上給他們放置了幾個迷惑的去向,所以這次跟上來的只有兩千騎。不過以五百多人伏擊兩千人也是比較吃力,雖然準備時間充分,但手邊沒有大型機械,投石機啥的都是臨時砍樹枝做的,石塊大小不一,結果用過幾十次就折斷掉。

退到碎金河邊的那天是四月初六,後面的尾巴還有一千騎。

看着仍舊在封凍中的河流,林四嘿嘿地笑起來:“老大又要玩水淹啊。”

這招我去年用過,他能猜到也正常。去年我就在此時此地讓冰凌帶走過薩瑪族兩千精銳。

這幫小子們去年鑿過一次冰,當然熟門熟路地不用我廢話。

同去年一樣,我們五百騎站在河道中央誘敵,待對方踏足冰層就後撤。上千馬匹在冰面上奔馳產生的震動不斷擴大剛剛鑿出的裂縫。等我們上岸時,他們恰巧在河道中央。

然後“轟”地一聲,冰層完全斷裂,被禁錮一個冬天的河水帶着冰塊洶涌直下。。。

原本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想不到對方的前鋒全是好馬,速度特快,在我們快上岸時就到眼前。雖然一輪弓箭就可以解決他們,但關鍵是我們的箭早就在餓狼谷就已經用光。好在對方的箭支消耗得所剩無幾,稀稀拉拉地射出幾箭就抽出馬刀。後衛只好轉身迎擊。

充當最後衛的二十多個人於是也被我的妙計連累,接二連三地落到水中。當然落水也不意味着一定要完蛋,因爲這些人都有思想準備,看準冰塊跳過去,還有一線生路。

打仗總是要死人的,說不定就是去年葬身此處的那兩千冤魂索命來了。

想想這三年直接、間接死在我手裡的足有上萬人,以這一條小命相抵,相當合算。

偏偏有人要捨命相陪。林四拽着我的腰帶,努力地保持着身體與冰塊之間微妙的平衡,叫道:“老大,我不想死。我還沒有當上五虎將呢。”

就憑他小子那幾個腦細胞,還想當大將軍?

不過青年人有理想是好事,至少不會像我這樣無聊。

在冰塊上的過程當然是相當驚險,河水的涌動、與其它冰塊的撞擊。。。

有些比紹族的兵士也站在冰塊上,不過他們更缺乏經驗,所以大多數仍舊是翻身落水。

這個季節,河裡全是冰水,一旦落水,基本也就沒有生路了。

前面是河流拐彎的地方,流動的速度稍微減緩一些。這是最後的求生機會,因爲再後面就會出現冰壩。

一個年輕的比紹族士兵被前面突然直立的冰塊撞得昏迷過去,身子一歪,就要落水。

我一伸手抓住他的頭髮,拖着他一起上岸。

“咳。。。咳。。。明明上千人都讓你整死,救下這一個也沒有什麼用啊。”

“那不一樣。”我吃力地拖着昏迷者走到岸邊背風處,把他身上溼乎乎的袍子脫下來。這才喘一口氣,說道:“戰場上他是敵人,現在沒有反抗能力就是傷員。我當然要救他。少廢話,快去找些木材來。”

“我說老大,你這種個性真古怪啊。好,好,好,別踢我,我馬上去。”

不是我偷懶,剛纔有一支箭射中我的左腿小腿處。不是很深,一抖手就給拔出來,密密地包紮妥當。失血不算很嚴重,有篝火取暖很快就緩解眩暈的症狀。雖然沒有食物可吃,但那幫小子兩小時之內就會找來,也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