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之心裡盤算了下,不知道從何入手。溝通交流?哪那麼容易。信任要是這麼容易產生的話,世界早就大同了。想必人間雖說不會太過美好,但總是要好上很多。
沈旭之看着面前的壯漢,微微一笑,帶着說不出來的詭異和殘忍。壯漢雖然有些愚笨,但簡單的神經便可以肯定,這笑容下面隱藏的是殺機。隱隱釋放出來的殺氣已經讓壯漢感到死亡距離自己只有咫尺。
“你叫什麼名字?”沈旭之蹲下,手指劃過壯漢胳膊上的肌膚,非金非鐵,卻充滿了韌性。剎那之間,沈旭之有一種把這壯漢解剖掉的衝動。這個種族就像是一羣小白鼠一般出現在沈旭之腦海裡面,充滿了誘惑。
誰知那壯漢聽見沈旭之和他和風細雨的說話,問自己的名字,似乎傻掉了,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只是把兩隻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般大小,傻乎乎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嘴脣一張一合,像是被扔到地上的魚,拼命的呼吸進不多的空氣。沈旭之發現這人眼睛真是大,大的失去了比例,沒有協調。就像是虹霓國漫畫一樣,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喂,說話啊。”沈旭之見壯漢遲遲不說話,有些不耐煩。壯漢就像傻掉了,手指微微顫抖,伸出食指慢慢擡起,像極了隔壁家的吳老二。
“有病。”沈旭之搖了搖頭。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膀上跳了下來,跳來跳去,表示着沈旭之沒有動手做掉這壯漢,而是試圖聊天的不理解。
“你看,昊叔,這人要麼是傻的,要麼就是你給我那法術不好用。”沈旭之見壯漢始終不說話,像是中風了似的哆哆嗦嗦用手指着自己,嘴裡含糊不清的喝喝喝的,偶爾有口水從嘴角滑落。一副傻的不能再傻的摸樣。回到識海里面,一副你失算了的表情和昊叔說。
“不會啊。”昊叔也有點吃不準。“我能和你溝通就是那法術的作用。所以,法術不會失靈。那可能這人是傻子吧。可惜了。不行就放他走吧。少造點殺孽,你體內殺氣太過旺盛,日後可能對你修行不利。要是可以不殺,就放一放吧。”昊叔有點遺憾,似乎爲了勸解沈旭之,也似乎爲了自己主張不殺這壯漢找了一個藉口。至於沈旭之信不信,就完全不在昊叔的考慮範圍之內。
“我想要解剖了他。”沈旭之有點不捨得,道。
“解剖?”昊叔有點不明白沈旭之在說什麼,皺着眉頭問。
“就是把他切開,研究一下爲什麼這人身體那麼強勁。不過沒有合適的手段,這人肌膚韌的很,也不知道行不行。”沈旭之有點遺憾,明知道不行。不管自己手裡的自行打造的匕首還是那把長刀,都不可能稱手。
“沒用的。用你腦海裡面的知識解釋,這人DNA組成有特異,細胞組成結構也和普通人有差異。這種差異不會造成種族上的變異,只是提升皮膚肌肉的強韌程度,肌肉的力量,骨骼的支撐力度。你單純的解剖,是不會有任何收穫。”昊叔似乎在查閱沈旭之腦海裡面的資料,半晌之後才肯定的說。
“日!”沈旭之聽了昊叔這麼說,不由得一陣暴怒,你敢看我的記憶!沈旭之心中一股又羞又怒的情緒不知從何處而來,識海里面暴戾而起,一語不合便要拔刀相向。
“你省省吧。”昊叔沒有在意沈旭之的態度,只是淡漠的把手往下按了按,示意沈旭之坐下。“你那些糟糟爛爛的事兒我不想知道。你要清楚一件事情,我是火系元素,就和你隨時呼吸的空氣一樣,無處不在,無所不在。而且,不管你是偷偷摸摸還是有一種對異性的衝動,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的意義。我不會去看的。”
識海里面的沈旭之緊握手中長刀,面無表情的看着池塘那面,悠然自得坐在那裡的昊叔,臉上似乎籠罩起一層血紅色。
“都和你說了,少一點殺氣。”昊叔淡淡的說到,“我不是說說而已,這殺氣雖然用起來順手,畢竟不是正道。以後你就知道了。”昊叔抿了一口酒,對沈旭之手中長刀的威脅絲毫沒有在意,只是像是長輩看兒孫一樣有點慈祥的看着沈旭之,道:“你這孩子,也不知道這輩子都幹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了,居然爲這點小事兒就要和我拼命。”
“不管是什麼,都不行。我想告訴你的,你才能知道。”沈旭之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堅定而又執着。
“你入魔了。”昊叔笑了笑,風輕雲淡的摸樣。“坐下坐下。”沈旭之彷彿沒聽到,依舊緊握長刀,立在那裡,直勾勾的看着昊叔,渾身籠罩在一層淡紅色的殺氣裡面,朦朧,看不出請眼神。
“你這孩子還說不聽了!”昊叔有些惱怒,罵到:“是不是覺得幹了什麼虧心事兒,見不得人?你省省吧,有那力氣做點有用的事兒。最起碼你要和我拼個同歸於盡對你只有壞處。”
“你不要再看了。”沈旭之道,言語生硬,像是石頭一般粗糲,充滿了棱角。
“你以爲我願意看!”昊叔惱羞成怒,用沈旭之聽不清楚的語速開始破口大罵。開始,沈旭之還是能隱約猜測出來。那些匪夷所思的罵人的話有的粗俗,有的高雅,有的讓沈旭之勃然大怒,有的則根本聽不懂。半晌後,昊叔停下來,看樣子氣處的差不多了,看着沈旭之傻乎乎的樣子,哈哈一笑,坐了下去,又開始品酒。
沈旭之把刀收起,用刀衣裹了起來。整個動作慢,每一下都可以看得清楚。收完刀,沈旭之一笑,似乎對方纔的事兒絲毫不盈於懷。
站起身來,順手抄起身邊的羊皮袍子,看也不看那壯漢一眼,轉身便向蘭明珠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等等……”生硬如石頭一般的話,從沈旭之身後傳了過來。沈旭之腳步一頓,卻沒有過多停留。少年郎不想再和這人有什麼接觸。只希望衝進部落,帶走蘭明珠。要是打起來的話,一腔子憤恨殺意便可以釋放出去,一解心中塊壘。至於後果,至於好處,沈旭之沒有多想。有時候少年郎市儈,有時候還沒有冷的熱血會衝上頭腦,做些很不理智的事情。
此刻,少年郎心中沒有利益,只有裸的殺戮。不管是殺人還是被殺。
“大人!請等一等。”壯漢見沈旭之沒有理睬自己的,還是堅定的走向族羣定居的地兒,着急的用胳膊支撐起身子,艱難的爬向遠去的少年。一邊爬着,一邊用盡全力喊着。
“大人?”沈旭之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在地上無法起身還在爬着追趕自己的壯漢,目光中帶着疑惑。昊叔在沈旭之識海里面似乎若有所思。
“大人!不要放棄您的族人!”壯漢用力向前伸出手臂,似乎像是溺水的人一般,不願放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努力的抓住,也不管那是不是有用。有些崇拜,盲目的崇拜。
“爲什麼叫我大人?”沈旭之見壯漢嘴脣有點發青,心知這是毒發的表現,想了想,一擡手,一縷生命之光籠罩在壯漢身上。細小的傷口肉眼可見的癒合,彷彿沒有收到任何傷害。只是嘴脣的青紫只是略略有點緩和。看樣子毒素已經進入骨髓,不是一兩道生命之息可以治好的。但沈旭之不擔心,自己下的毒,自己心知肚明。以這人的體質,挺上兩天,自然就能緩解。有個把月的時間就能不治而愈。
“爲什麼?”壯漢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順理成章的事兒在長滿肌肉的腦袋裡面根本不過。想了好久,似乎找到一個辦法,開心的裂開青紫的嘴脣,綻露一個自認爲親切的微笑。但在沈旭之看來,說不出的奇怪。
“村裡,族裡的智者能和大人說。”對於這個辦法,壯漢似乎很滿意,說完,手指抓住沈旭之的褲腳,有些虛脫的栽倒在地上。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是什麼人。”沈旭之冷冷的道。
“我叫石灘。我是況黎族族長的兒子。”壯漢沒有想過多的東西,只是按照沈旭之問的,問道什麼,便說什麼。簡單的幾句詢問,沈旭之便知道了個大概。這石灘是況黎族族長的兒子,剛剛成年。今天早晨出來打獵,見到蘭明珠進入況黎族的勢力範圍,就直接抓了去。石灘本來是要留下繼續狩獵,沒想到沈旭之隨後便趕到,兩人就打了起來。至於爲什麼叫沈旭之大人,石灘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族裡似乎有個傳言,在族羣瀕臨毀滅的時候,上天便會讓一個通曉族語的人來拯救況黎族。至於爲什麼,石灘諾諾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點奇怪,沈旭之見這壯漢不似作僞,扛起壯漢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奔着遠處若隱若現的一處生氣裊裊炊煙的地兒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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