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之心中的不安主要在於九尾天瀾白狐不在身邊。レレ雖然那隻狗日的老狐狸並不靠譜,可是每當遇到危險的時候,那道潔白如雪,九條粗壯的大尾巴總是能帶給少年郎安心。所謂信任,不過就是生活中一點一滴積累下來的罷了,漸漸地,少年郎已經開始信任那老狐狸。
現在老狐狸並不在,少年郎雖然信任老狐狸,卻沒有依賴的毛病。右手樹魂手鐲中黑色魂氣繚繞,眨眼之間幾百個木魂樹人出現,那隻女鬼臉色謹慎,也飛出識海池塘。
“接受護國神獸的怒火洗禮吧!”面白如紙的臉上泛起兩朵潮紅,年輕的君王冷靜的興奮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放射出怒火熊熊。護國神獸的出現,已經抹殺了一切可能,沒有人能夠抵禦一隻八階的上古荒獸。
“扯臊!”沈旭之此刻反而不再在地上單膝及地,堅定的站起身,看着半空中漂浮的所謂“帝江”,罵道:“你他媽以爲變大了,小爺我就不知道你是一隻蒼蠅?就算是變大了,你還是在茅坑裡嗡嗡叫的蒼蠅!”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的懷裡探出頭,壯起膽子對着半空中那個“大牲口”呲牙咧嘴,旋即又縮了回去。帝江帶給羊皮袍子的壓力十分巨大,能伸出頭幫着沈旭之壯壯聲勢,已經到了羊皮袍子的極限。
帝江浮在半空中,冷漠的“看”着下面種種,對沈旭之的話根本沒有聽到或是不願理睬,只是那麼冷漠的漂浮着,彷彿是一尊神邸,只是這麼靜靜的看着下面庸俗的凡人,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僅僅是注視着,就已經足夠殺死那些凡夫俗子了。
木魂樹人整裝待發。手中牀弩透着一股血腥味道。單個一個木魂樹人還看不出來什麼,經歷了幾場演練之後,真正的見了血。彷彿那些血根本就不曾消失,而是塗抹到木魂樹人的身上,變作血腥淒厲,化作鐵血鏗鏘。
那隻女鬼身上穿的依舊是妖魅的皮甲。卻沒有像上次那樣幻化出一株大樹,坐在樹上看風景。沈旭之沒有站在高處,根本就不知道那隻女鬼到底藏身在哪裡。一個看不見的掌控者和一個顯眼的掌控者。哪一個更讓敵人感到心寒自然不言而喻。
這一次,女鬼開始盡心竭力。
沈旭之靜了下來,忽然感覺到自己在這一羣樹人之中應該有些扎眼,那件血鎧簡直太過於鮮豔,生怕天上飄着的那隻大牲口會一直看着自己,在納戒裡取出一身天樞院黑衣黑氅穿上。少年郎又使勁把黑色罩帽往上拉了拉,像是雪山裡的一種野雞。鑽到雪窩子裡面,顧頭不顧腚。
帝江默然的漂浮在半空中,四隻翅膀猛地閃動,彷彿化作一道閃電。閃電稍慢,連續不斷的停頓。這種停頓讓帝江的飛翔看起來說不出的難受。沈旭之感覺自己有些頭暈目眩,不敢再看帝江,心中感慨自己還是老毛病,前庭神經不夠發達,這不是要暈車嘛。
在這鳥不拉屎的深淵界居然會找到暈車的感覺,沈旭之覺得這個世界愈發的荒謬起來。
少年郎千錘百煉的精神力感覺微微不適,知道帝江沒有注意自己,樂得讓那隻女鬼去頂上去。九尾天瀾白狐說過,那隻女鬼在精靈一族裡是浪琴,而九尾天瀾白狐是大浪琴。的確都很浪,少年郎忽然邪惡了,那隻女鬼嬌柔嫵媚的身段上白髮蒼蒼的鞠文壓了上去,嘖嘖,一樹梨花壓海棠啊……在這生死瞬間的地方,少年郎依舊節操掉了一地。
沈旭之還以爲自己看見那隻大牲口詭異的飛行有些不適,其實那是帝江的精神攻擊。強大的精神攻擊散落在南國後宮的大院裡,落在數百木魂樹人身上。可是這個時候的木魂樹人雖然有了意識,但是在鴻蒙紫氣的滋養下,不斷進階,對精神衝擊的抵抗已經極爲強大。
帝江並沒有用盡全力,而是試探性的進攻,或是多少年來的沉睡後,抻了一個懶腰而已。木魂樹人不爲所動。就在這時候,在木魂樹人中忽然響起一個暴怒的聲音。
“老不死的!趕緊死過來!這大牲口太兇了!”如河東獅吼一般的怒吼,任誰……反正沈旭之是想象不到那個嬌柔柔媚的身子裡面到底怎樣纔會吼出這麼大的聲音來。
一陣狂風平地而起,席捲山河,氣勢逼人。陰森中又帶着幾分光明磊落,直奔半空中的帝江而去。
面白如紙的年輕人站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四周類似於絕對防護的血色升起,保護着他。年輕的帝王像是一隻剛剛登上王座的雄獅,面對着強大的挑戰,卻寧死也不後退半步。惡狠狠的看着葉蘭宇在地上微微抽搐,雖然不知道這對叔侄心裡在想什麼,葉蘭宇到底是摔得骨斷筋折,還是僅僅暈死過去。
羊皮袍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在沈旭之的懷裡使勁的探出頭看着熱鬧。少年郎又把羊皮袍子塞了回去,自己則好奇的看着。鞠文那個老不死的除了在跟自己交手的時候出手一次之外,便再沒有出過手。而那唯一的一次,沈旭之事後想起來,自己不過是碰巧用柴刀把那隻女鬼釘在石壁上,鞠文害怕女鬼魂飛魄散而已。要不然,那時候這老不死的絕對不僅僅只是還有一戰之力。就算是被河洛八卦炸了一下,有些暈,想要捏死自己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個老不死的雖然簽了一語成讖,還是在注意不注意之間陰了自己兩次。以沈旭之睚眥必報的性子,對鞠文又怎能不帶着點警惕,要不然什麼時候被這條老狗陰死了都不知道。
狂風怒吼,鞠文卻沒有顯露蹤跡。沈旭之嘴角露出一絲yín邪的笑容,老夫少妻,還真是不容易,真他媽的跟召喚獸似的,那隻女鬼一喊,這條老狗就迫不及待的滾過來,跟他媽的趕着上牀似的。
帝江浮在半空中,不再飛翔。已經成年的站在七階巔峰或是八階的上古兇獸雖然沒有臉,但是六識敏銳無比,自然感受到一股危機正在靠近,快速的靠近。
一陣超出耳膜感受的聽不見的聲音發出,從帝江嘴裡噴射出去,射向對面那陣颶風。
大音希聲,便是如此吧。沈旭之看着半空中因爲音波震動太過於強烈而出現的一層層盪漾的波紋,心中感慨着。卻在不經意之間又一次不着四六的走了神,也不知道這隻帝江是公是母,要是個兇悍的潑婦的話,這樣的河東獅吼……嘖嘖,同情、可憐,卻幫助不了那隻公帝江。
大風起兮!
兩股強大的力量撞在一起,帝江用的是不着行跡的精神攻擊與音波攻擊,這一點沈旭之看得清楚明白,但是鞠文那條老狗到底用的什麼法術沈旭之卻摸不到一點頭緒。就只是這麼一下,能和成年的上古荒獸硬拼一擊絲毫不落下風,足以讓沈旭之對鞠文那條老狗刮目相看了。隨後少年郎汗溼重甲,恍惚的想起來在大雪山上,自己還真是有大氣運,要不然怎麼會碰巧釘死那隻女鬼。
也是柴刀強悍,種種機緣巧合,缺一不可。這時候,沈旭之已經越來越是相信龍之幸運的確存在,確實無誤的影響着自己。
當時看見那隻女鬼匆匆忙忙趕過來的時候,沈旭之的心一直涼到屁眼,哪曾想到這隻女鬼居然是深海同志。以後一定要對那隻女鬼好一點,少年郎心裡暗暗下定了念頭。
半空中一個強烈的渦流出現,看不見聲音與鞠文帶來的大風撞在一起,無聲無息之中化作渦流,嘶嘶作響。
怎麼沒有炸開?沈旭之奇怪的仰着頭,看着。
那隻女鬼和鞠文夫妻千年,對鞠文的一舉一動都熟稔異常,並沒有去看半空中的交手,而是兩隻手按在地面上,身上穿的那一身漂亮玲瓏的皮甲開始散發出晶瑩的光芒。
還真是好看,也不知道當年獸人滅了精靈一族的時候,這些漂亮的法術到底起到了什麼作用。
那隻女鬼專心致志的施展着法術,沈旭之能感受到所有的木魂樹人似乎在一瞬間出現了一種細緻入微的變化,有一種柔如流水的力量無所不在的流入木魂樹人的身體裡。在這一刻,似乎所有的木魂樹人的所有動作都被這種力量控制,不再是粗糙的木魂,不再是沈旭之手下的草木皆兵,而變成了精細柔美的精靈。
老榕樹原本一直沒有出手,只是站在沈旭之身後十丈左右看着。當這種力量出現之後,老榕樹有些恍惚,原本憨厚老實的老榕樹迷茫的看着那隻女鬼,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爲什麼能讓木魂樹人出現如此改變。
正在這時候,老榕樹忽然感覺到一股金屬的犀利敲打在自己腿上。大驚失色之後隨即感覺到柴刀中散發出來的熟悉的感覺,猛地一低頭,看見沈旭之正在用柴刀敲打着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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