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叔使勁咕嘟着煙,身前青煙繚繞,絲絲縷縷般纏繞在昊叔面前,並不散去,眼看再想下去連昊叔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沈旭之冷言道:“說不好只能讓老鳳凰先頂一陣子,希望你理解。”說完,有些冷漠的看着魔鳳凰,眼神裡帶着一股讓人感覺到很虛無的錯覺。
這話雖然有些殘酷、冷漠,但不管昊叔還是魔鳳凰,都是滄桑到妖的妖怪,面對眼前的局面,又如何能不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昊叔能理解,但魔鳳凰卻不能接受。
魔鳳凰緊咬着嘴脣,鮮紅俏麗的嘴脣,被白牙咬得微微凹下,變成一個讓沈旭之血脈噴張的形狀。
“我知道,我也理解。但我我要出去。”魔鳳凰想了想便斬釘截鐵的說道,言語中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沈旭之太陽穴隱隱作痛,想起了在九隆山脈裡蘭明珠要回去找李牧的時候,看着魔鳳凰隱藏在黑色衣服下面隱匿的火爆翹臀,恨得牙根直癢,有一種衝去抽魔鳳凰一頓的衝動。
“你出去?怎麼出去?用紋刻?”沈旭之穩住自己的情緒,對魔鳳凰三番五次的言不由衷和此刻要孤注一擲,新仇舊恨涌心頭,尖酸的嘲弄的說道:“用紋刻,你能用出幾成實力?就算是不用紋刻,你被封印了這麼多年又能剩下多少實力?這些人的目標是你家老鳳凰!就算是年老體衰,打你這樣的十個八個還是沒問題的!去,最好再老鳳凰被引出來之前你就被幹掉,老鳳凰看見,萬一有個心神波動。當着這些人面來一出父女情深,攜手並肩在九泉之下共敘久別重逢的親情。也算是一段美麗的故事。趕緊去,請便請便。就是不知道老鳳凰萬一有什麼殺手鐗被你耽擱了,會不會……嘿嘿。”
沈旭之也不把話說完,只是略帶陰損的笑了笑,一番話說的像是連珠炮,魔鳳凰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看樣子又像是要找沈旭之拼命,又在內心深處認爲沈旭之說的有點道理。英姿颯爽的魔鳳凰在糾結,在猶豫……
“省省,了不起重傷。要死哪那麼容易。年老成精你不知道?你看看你。讓人抓住就關了千年。你看看老白狐狸,和火元素主神火拼完了還能苟延殘喘,碰到點機會就能再次破境。別用你松子大小的腦袋去揣測這些老妖精的想法,我敢保證,只要你不出去搗亂。你家那隻老鳳凰哪那麼容易被殺掉,你以爲殺雞呢?!”沈旭之平時不願意說話,就算是說也喜歡和昊叔暢快淋漓的對罵,但同樣的道理,少年郎不是不會說陰損無比的風涼話。見魔鳳凰衝動的樣子,沈旭之心裡氣不打一處來,冷嘲熱諷也是難免。
“你……”魔鳳凰一時語塞,身後的黑色霧氣或暴現或收斂,幾息之後才恢復平靜。又變成一幅冷冰冰的摸樣,冰山一般的眼神看着沈旭之,緩緩的說:“好,這次我信你。”
“這樣才乖。”見魔鳳凰不再堅持,比當年的蘭明珠理智的多,沈旭之心中大樂。嘴裡開始沒東沒西的輕薄起來。冷嘲熱諷了幾句,心中對魔鳳凰的怨念也輕了一些。
魔鳳凰陰沉着臉,不理會沈旭之的輕薄,坐在識海邊,呆呆的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沈旭之討了一個沒趣,嘿嘿一笑,回神出去,探出一角觀察場內的局勢。
榮姓衆人分散在火湖周邊,隱隱形成合圍之勢。正中五六個人正在像跳大神一般施法,雖然看不出到底有什麼用,但還是很熱鬧,也很古怪。
沈旭之下意識的把羊皮袍子伸出來的腦袋往懷裡按了按,又縮回身子,怕一個不注意讓榮姓衆人哪個碰巧看見。小心謹慎的像是一隻鬼祟的老鼠,讓昊叔極爲不齒。
估計那些人要把深藏在熔岩中的老鳳凰引出來還要等些時候,沈旭之蜷縮在石壁後面,調息運氣,把和傀儡荒獸廝殺後的天地元氣補充滿,忽然心念一動,雪山氣海之間天地元氣開始緩慢運轉。
昊叔若有所思的看着緩緩變幻的天空,似乎知道沈旭之在幹什麼,輕輕搖了搖頭,安穩的抽着煙。
羊皮袍子在沈旭之懷裡開始不老實起來,沈旭之乾脆把羊皮袍子從懷裡掏出來,右手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小白狐狸老實一些。羊皮袍子無聲的張大嘴,做了一個猙獰的表情,衝着沈旭之兇了一下,身子不規則的顫抖,身影漸漸淡去,消失在沈旭之眼前。
少年郎不再去管羊皮袍子,只是默默運起雪山氣海之間的天地元氣,開始做起準備。
沈旭之雖然大多數的時候是急性子,但有關於生死的事情,總是很耐心,像是一個看穿世事的老人默默的站在歲月長河前,看滾滾長江東逝水般把寂寞枯燥當成樂趣。
火湖前面榮姓衆人給沈旭之帶來相當大的壓力。甚至那個被稱作大祭司的人每一次施法,都會讓沈旭之氣海之間感受到無比尖銳的死亡的氣息。
所以,少年郎更加謹慎更加有耐心。畢竟只有活人才能有資格去耐心。
熔岩在火湖裡面翻滾,小小一片火湖竟然看去帶着一點大海波濤洶涌的氣勢,層層熱浪隨着波濤涌動,悶熱的讓人喘不氣。
火湖裡的波濤隨着榮姓衆人的施法,變得不安分起來。像是地獄裡的業火,試圖吞噬掉一切接近自己的人,試圖吞噬掉所有人間的美與醜,榮與枯。
呼啦啦……火湖下面一座火山爆發般衝起一道強勁的大浪,徑直噴在山洞頂,又帶着無數的碎石天女散花一般落下。濺在地面,讓沈旭之彷彿身處鋼廠裡鍊鋼一般。
火湖愈發的不安分起來,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努力的掙扎,想要擺脫束縛破繭而出。空氣裡彌散的蘭芝草的味道越來越濃,濃的沈旭之鼻子直髮癢,強忍住沒有打噴嚏。知道時間有限,心中發狠,催動雪山氣海間的天地元氣,發散開。
少年郎很久很久沒有用過木系毒氣了,似乎爽快的砍殺更適合少年郎。但並不代表少年郎忘記了木系毒術最基本的法術。
“……&%&&&”一串快速的咒語,雖然沈旭之有昊叔給的玉簡,明瞭世間一切語言,但那大祭司唸的極快,沈旭之竟是一句都沒聽懂。
就在大祭司唸完之後的瞬間,火湖本來就極熱已經處於沸騰狀態的岩漿開始依次爆炸。
巨大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迴盪在寬闊的地底,無數的迴音帶動山壁岩石一同開始共鳴,沈旭之甚至開始覺得整座山都要倒塌把自己埋在其中。
“子昂……”一聲清脆的鳳鳴,穿透無數沉悶的爆炸聲,在沈旭之耳邊炸響,震得少年郎心口一甜,眼前一黑,雪山氣海隱隱開始有些不穩。
魔鳳凰面色凝重,知道已經到了關鍵時候,嘴裡唸唸有詞,手指擺出無數道帶着殘影的手印。無數手印合成一體,一個小小的渾身被火焰包繞的小鳳凰在沈旭之識海盤旋了幾圈,消失在藍天裡。沈旭之感覺到一股暖流流遍周身,這纔不再煩躁欲吐,舒服了很多。
昊叔也不再是一副遊戲風塵的摸樣,開始在沈旭之經脈裡注入火系元力,沈旭之再一次體會到火系法術免疫的強大感覺。
大幕拉開,老鳳凰從岩漿裡飛騰而出,沈旭之卻無可救藥的開始走神,腦海中開始幻想自己五系法術免疫的壯觀場景。幸好魔鳳凰不知道沈旭之在想什麼,要知道少年郎居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走神,怕是真該暴走當場。
羊皮袍子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隱身的時候能躲開像是下雨一般的岩漿嗎?沈旭之忽然想到這個,心裡禁不住十分擔心。四周張望了下,不見小白狐狸的蹤影,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卻鬆了一口氣。
幸好羊皮袍子知道輕重,要是在這時暴露了,一人一狐恐怕死無全屍。
沈旭之正琢磨着,猛然間感覺整個大山都開始搖晃,無數碎石紛紛落下。一片烏雲遮頂,擡頭一看,一隻碩大的鳳凰渾身帶着黑色的火焰盤旋在山洞頂端,火湖裡的岩漿竟然開始乾涸。
“開!”大祭司一身皮甲的甲葉子被一陣狂風吹亂,從內甲襯面升騰而起幾個冰藍色的大字,在火湖之,壓得火湖裡的岩漿漸漸平息下去,整個山洞裡的溫度似乎瞬間下降了許多。
居然還有這麼一招釜底抽薪的招數,沈旭之心中暗自讚歎,見大祭司用完這一招後身子有些佝僂,右肩有些顫抖,知道這估計是什麼卷軸裡封印的大能的力量,大祭司的境界就算是打開卷軸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老鳳凰在半空中,見大祭司身冰藍色的自己,怒吼一聲,雙翅拍打,憑空出現一溜火柱,掃向元氣大傷的大祭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