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餘平,顏禮在端容公主的設計之下,也去了一處查探……
顏禮到了鎮子上,過了一天,鎮上的管事纔來見他,
這處鎮子叫榆西鎮,是端肅公主下的一處地盤,前些年還熱鬧些,近些年的消息是越發的少了,
只見管事下了馬車,穿着一身黃褐相間的粗布衣服,五短身材,眼睛眯着,臉上掛着笑。
此人名叫王德,家行五,所以也叫王五,算是榆西的新人。
老管事在前年回本家了,這人管了榆西近兩年,自然知道顏府的二郎君一旦遊學回來,勢必會到榆西來小住兩天。
跟着僕人進了內院,王五看似低眉順目的,但實際上不動聲色地把別院看了個仔細。
越看他越驚歎,早知道顏家是榆川郡乃至整個樑國有名有姓的大族、清貴之家,但他卻低估了顏家的財力。
僅是一處別院,都建得這般雅緻別樣。
就拿這地上鋪的石板來說吧,別院裡鋪地用的都是上好的青石。
青石在榆川郡可是稀罕物,千金難求的東西,在這裡竟是鋪了滿地,他一腳下去,還怕踩壞了哩!這一趟可算是開眼了,王五暗自想到。
到了內院正廳,王五落座不久,就看到一個穿着青衣的年輕小郎君從石榴樹下慢慢走了過來,旁邊還跟着一個書童打扮的半大小子。
王五想,看這一身上好的綢緞料子,這青衣小郎君勢必就是昨晚來的顏大郎了,他連忙起身行了個禮。
顏禮徑直走到大廳上位,坐下,對王五擡了擡手,想到昨晚那些孩子們的哭訴,他開門見山地問道:“榆西近來可太平?”
“太平、怎麼不太平嘛,近日正好是農忙的季節,大傢伙都忙前忙後地,這纔沒有及時來拜見郎君呢!”王五陪笑道,生怕這郎君因爲這事對他不滿。
“那我怎麼聽說榆西近日盜寇頻發呢,王管事?”顏禮故作不悅:“您可別看着我年紀小,就搪塞我啊。”
“哎呦,這是哪來的話,”王五連忙道,“郎君,實不相瞞,榆西前些日子是被幾個盜寇騷擾了一陣子,但是那些作亂的盜寇早就被駐紮在榆西的曲部給剿清了。”
眼看着這郎君遲遲不開口,王五便知道,這郎君肯定是信不過他,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把這事給捅到郎君這裡來了,他惱恨地想到。
“郎君若是不信,可隨我去田間地裡瞧瞧。”王五咬緊了牙,等到這郎君一走,他定要那人好看。
“那好吧。”顏禮想,眼見爲實。
“那,郎君,這邊請。”王五站起來,對顏禮做了個揖,說道。
出了門,坐上馬車,不一會兒駕車的人就說,已就到了一個莊子附近,停了馬車。
主僕二人隨着王五下了馬車,擡眼一看,隱隱約約有莊子的影子。
顏禮一路隨着王五走近,粗略一看,確實是有幾個農人在田間勞作。
見狀,顏禮對王五揮了揮手,說:“既然已經到了,那王管事你就去忙你的事吧,我帶着榆錢隨處逛逛。”正好也可以向佃農們問問當地的情況。
“郎君,這……”,王五顯然有些爲難,若是二郎君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他可脫不了關係啊。
“還是讓奴跟着郎君吧,郎君久未到榆西,也許對這已不大熟悉了,奴好歹也當了兩年有餘的管事,對這裡還算熟悉,可以爲郎君講解一些東西,讓郎君對榆西的情況更瞭解。”
“況且,田裡人做事不知輕重,怕會衝撞了郎君。”見顏禮遲遲不開口,王五又補了句。
“這到不必擔心,榆錢本來就是榆西人,我也算是在榆西這兒小住了幾年,對莊子上的事還算是比較熟悉,就不耽誤王管事的時間了。”顏禮笑着回到。
“對啊,王管事,我從小就是在榆西的地裡跑着長大的,算起來,可比王管事在榆西待的時間要略微長點哩!”榆錢適時出來補充到。
“王管事,您可好走,不必擔心咱們郎君了!”榆錢看出了王五的猶豫,又說了句。
“這,這……再大的事都比不上郎君的安危啊,奴現在最要緊的事,不就是陪着郎君麼?
若不讓奴跟着,萬一、萬一這有什麼看顧不周的地方,傷着了郎君,那可就是奴的疏忽了,願郎君也體諒奴一下吧,讓奴一盡地主之誼啊!”
王五一邊說着,竟有些紅了眼眶,“郎君若是覺得奴礙事,那奴以自己的職位擔保,奴絕不會掃了郎君的興致!”。
“這,既然不耽誤王管事你的時間,就有勞王管事了。”顏禮連忙說道,他倒也不能真讓人哭了。
三人且走且停,王五倒是仔仔細細地向顏禮介紹着榆西現下的情況,哪邊地裡收成高、哪邊村落的人丁更興旺,他都能說上幾句。
終於是到了村莊的入口處——在一棵有些年頭的榆樹下。
在村口尋到了一處專用來招待遠客的茶棚,沒有人看顧,是免費自給的。
榆錢殷勤地給顏禮盛了碗茶。
剛準備尋個矮桌坐下,他瞧了瞧王五滿頭的大汗,又順勢給他弄了碗。
三人剛坐下不久,便有一個黑衣男子來找王五了,也不知道兩人嘰裡咕嚕地說了些什麼,只見王五剛止住的汗,又開始刷刷地流了。
主僕二人正觀察着。
就見王五轉過身,匆匆忙忙地向顏禮告了罪,又急匆匆地跟黑衣男子走了。
兩人往前七拐八拐地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中,顏禮二人身邊這才安靜下來。
“郎君,這王管事可比老管事的能說多了,那嘴巴,這一路上可沒停過!他哪來那麼多話的。”榆錢對着顏禮感嘆道,“我要是能有這口才就好了。”
顏禮呷了口冷茶,才說道:“你要真有這了這嘴,我可受不了你。”
“哎,郎君,奴只是說着玩笑罷了,哪能真那樣呢。”榆錢連忙告饒。
“榆錢,這個莊子你來過嗎?”顏禮問道。
嘶……榆錢摳了摳腦門,“這還真沒印象,郎君,我本家住在榆水旁邊兒,這榆山附近,我着實是不大熟悉,現在這個地方,在我的記憶裡,應該是一片窪地纔對,也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出來。”